钟淑妃差点吓昏过去,她紧着喊人拦住八皇子,可梁玉?|却是拼命挣扎,那瓷片子反倒是划伤了钟淑妃的手。钟淑妃吃痛地倒吸了口凉气,不管自己的伤口,双手抓住梁玉?|的右手,怒声斥到:“你们还不快拿绳子,把韩王绑起来!”
这么折腾了半天,众人才把梁玉?|绑在了床上。可梁玉?|跟疯子一样又哭又喊,钟淑妃怕被人听见,又拿手帕塞住了他的嘴。不能出声,梁玉?|只能愤愤地瞪着自己的母亲。钟淑妃见自己的孩子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痛万分。她止不住的流泪,却只能抱着梁玉?|,小声在他耳边安慰道:“孩子,没事了,没事了!你要乖,要听话,你什么都不知道,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没事了……”
梁玉?|闻言,直觉胸口一阵闷疼,顶着他像是要呕出一口血来。他喊不出声音,悲痛的呼声便成了闷声发泄,最后变成泪水来宣泄他的愤恨。
这一夜,百家欢乐,千户喜声。可钟淑妃的宫中却是异常安静――闹到后半夜,梁玉?|实在是没了力气,哭着哭着便睡着了。可钟淑妃怕他半夜又反痴症,便在他床边守了一夜,却也是累得睡着了。等第二天早晨,她醒来,却见梁玉?|正看着他。
他不吵也不闹,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像是平日那般乖巧。钟淑妃直觉得那眼神让她心疼不已,她取下儿子口中的手帕,温声问到:“?|儿,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梁玉?|只是摇摇头,“母亲,能给我松开绳子吗?”
“这……”看?|儿此时性情温和,钟淑妃也不忍心再绑着他。等给松了绳子,梁玉?|做起来,他露出天真的笑容,说到:“母亲,我饿了。我想吃桂花糕。”
“好,母亲现在就去给你做。”钟淑妃笑着应到,可她还未走出去几步,就听梁玉?|问到:“母亲,犯错的明明不是我,为何这些年我要疯疯癫癫地活着?”
钟淑妃闻言身子一僵,她转过身看向梁玉?|――方才那副天真孩童的模样已然消失,梁玉?|的神态认真又哀伤,可片刻过后他又露出笑容,道:“母亲,寒冬腊月哪里来的桂花做桂花糕啊?孩儿和您开玩笑呢!”
钟淑妃一愣,直觉得胸口有什么呼之欲出。而下一刻,她便扑在了梁玉?|的腿上,哭喊道:“?|儿!是母亲对不起你!是母亲无能啊!”
伸手回抱住母亲,梁玉?|安慰起她来:“没事的母亲,孩儿长大了……”
他的眼神却是愈加冰冷。
继续走剧情端午节快乐啊
进入论坛模式2//
岁除新年至,桃符花相宜。新岁总是要有所变化――梁玉?Z主动向陛下提出想要入朝任职,他和傅相商议过,本想着要入御史台。御史台以纠察肃清朝纲为任,其中诸多官员资料案牍,他也能方便行事。可陛下却是以“年纪尚轻,在岭南诸多繁忙,不宜再过劳身”,没应下他的诉求,反而是让他做回了司农寺卿。
“想来,陛下还是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有所顾忌。”
“天子的家事,便是国事。就算秦王你清清白白,可人言可畏,祸乱宫闱之事怎么也是让陛下拂了面子。”傅仲善倒是不急于让秦王回到朝政。武举刚过,秦王的名气也算是在百官之中传开来。已经有人上门结交。可毕竟现在皇子之中仍是太子主事,所以仍有不少人观望。此时若是过于急进,反而会让那些本有意投奔的人觉得秦王殿下不知轻重缓急。而且太子是陛下亲口立的,他多少还是有点护着太子的。
“太子为朝廷效力多年,况且念及父子亲情,陛下护着他也是应该的。”梁玉?Z道,“只是本王查了之前岭南贪官污吏,却是发现他们大多被处死,就算没死也是被发配蛮荒之地,派人再去查却是找不到踪迹。如今手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证据,如何弹劾太子?”
傅仲善闻言,微微眯起眼睛,“如此谨慎行事,处理的干干净净,倒也是太子的作风。”他看向秦王,接着说到:“既是如此,不若老朽再向陛下推荐人才,出任御史中丞。”
梁玉?Z却是摇摇头,“陛下虽然不说,却也是对朝中派系了如指掌。我尚未站稳跟脚,他便已经似有顾忌,此时若是你再推荐人才,怕是陛下会认定我要与太子一争高低。傅相,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明显。”
秦王此话不无道理,傅仲善点头,却还是觉得得想个法子。虽说武举之后,这军中各将领对秦王殿下青睐有加,可朝中要职多是文官担任,太子主持文举这么多年,文官之中不少他的党羽。秦王要想在朝堂之上得一席之地,就得有个人在其中帮衬接应。
“本王只说不用傅相推荐,但是没说不能用咱们的人。”梁玉?Z笑道。
“秦王有计策?”
梁玉?Z笑笑,道:“三省六部,官员多是科举选拔或是官员推荐而来,只有这御史台,为求公证,少有官员近亲担任。今次文举选出来的人,都已经得了官职。你说陛下还会从哪里选这空着的御史中丞?”
傅仲善一怔,思索片刻后便明白了秦王的意思――若是帝京无人能任职,那便由各州道的官员推荐提拔。笑着说到:“果然老朽老了,不若秦王见识博远。殿下可是有了人选?”
“自然是有个好人选。”梁玉?Z笑道,“邕州府尹宁沉溪。”
宁沉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来帝京任职――想当初他在冀州任职之时,便遭人排挤,他又是个性子耿直不会来事的。一来二去贬谪到满城,后得提拔却也只是到了岭南这等子荒凉之地。他倒也是随遇而安,既是在岭南就竭尽全力为岭南百姓做事。如今突然提拔到了帝京,可是让他好生惊讶。他家老母亲更是高兴地烧香祭祖,说是祖上保佑,他才得了这等好运气。
但是宁沉溪这心里却是不踏实,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官员,怎得官家赏识?要说他跟官家的联系,也就是秦王殿下……难道是秦王殿下的安排?
“哈,你倒是想的明白。”宁沉溪一来帝京,梁玉?Z就亲自前去接待他,特地招其到秦王府上设宴款待。宁沉溪见着秦王自是高兴,可他又有一肚子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梁玉?Z却是看出来了对方的心思,他也没想着遮掩,直接说到:“你入御史台,便要掌官员弹劾之事。本王有所想法,以后还得靠你帮衬。”
秦王的话说得客气,宁沉溪却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意思。他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到:“斗胆问殿下,可是要自立派势?”
梁玉?Z却是不答,只是说到:“据说本王出生的那年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可是本王出生那日,却是天降甘霖。你说,这是不是祥瑞之兆?”
“……臣明白了。”像宁沉溪这般聪明的人,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他便可领会其中深意。他在来帝京之前也打听了朝中局势,晓得如今秦王殿下得傅相辅佐,与太子成了对立。以他对秦王殿下的了解,若是将来秦王当政,可成一代明君。只是秦王殿下根基尚浅,怪不得要让他来帝京。他虽未与太子共事过,却是因为修建河道之事,对太子一派的行为作风颇有微词,想必秦王殿下是想让他在御史台收集太子一派“作乱”的证据,进而弹劾太子。
见宁沉溪皱起眉头,梁玉?Z问到:“怎么了?是觉得本王把你扯入纷争了?”
“臣并非是胆小怕事之人。”宁沉溪道,“只是太子毕竟在朝中任职多年,秦王殿下想要查太子党羽的问题,他必定有所防备。御史大夫李卓是太子岳父,臣到御史台必定受他牵制。而且中书侍郎齐归沈和骠骑大将军左沁都是太子这边的,秦王虽有左相与封狼军支持,可掌握要职之人甚少,如何能牵制对方啊?”
梁玉?Z闻言,却是笑出声来。“没想到你不在帝京,却是把朝中的派系势力分析的明明白白,本王还真没有看错你。”
“殿下,臣是说正事。”宁沉溪却是真心为他担忧,“臣知晓殿下有经国之才,又有治国之志。臣仍有建功立业之心,只是此等事情并非儿戏,还请殿下要步步慎重啊!”
“听你这么说,是已经有所筹谋了?”
“臣是为百姓为殿下效劳,就算臣打一百二十分的准备,也得靠殿下的实力,方能有所作为。”
对方显然话里有话,梁玉?Z挑起眉毛,道:“你是说,本王实力不足?”
“论才学、能力、品行、心性,殿下都不比太子差。唯独差的便是这亲家势力。”宁沉溪道,“文太尉虽然不掌兵权,却是掌着帝京外城的城防军,虽是不及左沁声势,可文家却是救过当今圣上,有圣上垂怜封了其小女儿文欣儿文安县主。且太尉在三公之列,虽不及太傅太师,却是更能让陛下少些疑心。文欣儿又是沉鱼落雁之貌,知书达理,博学多才,有才女之名,与殿下正是般配啊。”
听宁沉溪这么说,梁玉?Z这心突然就沉了下去――自从他除夕那晚偶遇文欣儿之后,皇后和傅相就明里暗里地提与文家结亲的事情,连太后都问他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他就明白了那晚所谓的“偶遇”,定是皇后刻意安排的。去问皇后,皇后也只是说:“你叫本宫一声母亲,本宫便要把最好的都给你。文家娘子才貌双全,你娶了她,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无一害个鬼啊,我哪能耽误人家女儿家家?
说来也是巧,自从上次除夕相遇之后,文家娘子便对秦王殿下心生好感――这俊朗博学的男子谁人不爱?文欣儿论出身才学品行样貌都是帝京数一数二的女子,上门提亲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可她却是不喜欢那些纨绔浮夸的贵族子弟。就连刚开始父亲跟他提起皇后有意与文家结亲,她也不乐意。贵族子弟自恃高傲,最是看轻女子,却还是三妻四妾。而这秦王殿下待她却是彬彬有礼,她又听说了秦王力荐聂馥一个女子当武将,更是对此人刮目相看。于是皇后娘娘每次邀她入宫赴宴,她都欣然而去,与秦王相谈。梁玉?Z哪能看不出来文欣儿对他有意,可又不想拂了她的面子,只能委婉暗示自己无意娶妻。可当文欣儿问他为何不娶妻时,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文欣儿便以为是自己太过清高,对梁玉?Z更加温柔体贴。反而是叫梁玉?Z更加愧疚难安――这可如何是好?!!
见秦王殿下脸色难看,宁沉溪忖着自己这话到底是哪里说错了――难不成,文家和秦王殿下有怨结?谁知,下一刻秦王突然问道:“谁让你来劝我娶文家娘子的?”
宁沉溪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梁玉?Z却是自己分析起来,“文家娘子的事,也就傅相和皇后娘娘知道,是傅相和皇后告诉你的?”
“这……臣并不认识傅相和皇后娘娘。”
“那就是另有其人,与你相熟还能知道此事的人……”猛的心中一动,梁玉?Z吃惊地看着宁沉溪,“难道说……是燕琼?!!”
宁沉溪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悬到嗓子眼――之前他来帝京之前接到燕将军的信,说是请他劝秦王殿下娶文安县主。他本来还纳闷以燕将军和秦王的情义,为何自己不劝。后来又想,许是秦王殿下没看上文家娘子,那自己就从利弊分析,好生劝诫。可如今看秦王殿下这表情反应,倒也不像是对文家娘子有何不满,反倒是像是和燕将军有了矛盾。
果然,他接着就听秦王气愤说到:“好个燕琼,又来算计本王!”梁玉?Z这下明白了,这文家的姻缘正是他的孽缘燕琼给他牵的。“他当他是什么东西,也来干涉本王的事情?!!这么想本王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