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傅朝生愣了一下,“啊……那什么,在下没有练过武。”

“哎呀,我知道。刚捏了一下你连胸肌都没多少,一看就不是练过武的架势。”聂馥摆摆手,“不是我说,傅郎君你连武功没练过,怎么教我啊?”

“我……”

“傅仲善是大理寺少卿,聪慧多谋,少时便得科举榜首,熟读史书兵法,他能教你的东西可是多得很。”

两人之间的谈话被来人打断――梁玉?Z一进院子就见着聂馥这小丫头为难傅朝生,便上前解围。傅朝生和聂馥见是秦王殿下,躬身行礼。梁玉?Z摆摆手,而后看向聂馥,道:“你这丫头,这当兵的也不只是靠武力,还有脑力。光想着兵戈之上见真章,不学兵法谋略,又怎得对付狡猾的敌人?”

被秦王训诫,聂馥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尴尬地笑笑,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而后又对着傅朝生说到:“傅少卿,聂馥并非故意刁难,还请见谅。”

这聂小娘子软绵绵地向自己道歉,傅朝生反而更不好意思了。他紧着摇头,说:“不不不不,是傅某一时走神,误会了聂娘子。”

“误会?”聂馥一愣,“误会什么啊?”

“这……”傅朝生顿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误会对方要轻薄自己吧?!!

眼瞅着傅朝生这脸又要泛起红晕,梁玉?Z心中不禁发笑,面上还是十分严肃地对傅朝生说到:“傅少卿,本王可就把聂馥这小丫头托付给你了。聂馥虽然是武将,但是自小熟读诗书,你教授起来不会太难。”末了还拍了一下傅朝生的后背。

猛地直起身子,傅朝生回过神来。他点头应着:“臣一定竭尽所能,教授聂娘子兵法谋略。”

聂馥知晓傅仲善是来教她兵法的,甚是开心,上去就拽着傅朝生的胳膊往书房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到:“傅少卿!我可是有好多兵书读不懂,你快教我!”

“诶?啊……好好。”

见两人离去的背影,梁玉?Z不觉嘴角上翘,低声念叨着:“又是一对欢喜冤家。唉,真是叫人好不羡慕。”

一旁的杜若听见自家王爷如此感叹,心里忖了忖这几日殿下的“反常”举动,而后小心翼翼地凑到秦王跟前,轻声试探地问了一句:“殿下,前段时间您让奴婢去查府上用香的娘子,奴婢查来查去,却不见有用甘菊和茉莉的香味的。许是奴婢对此事不精通,但闻医者对气味敏感,不若奴婢去燕国公府请檀医师一同调查?”

一提燕国公府,梁玉?Z这面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杜若心里一沉,心想完了,触殿下的霉头了。果然下一刻梁玉?Z就发起火来,“你自己办事不利,还想着用别人帮忙?!!”

杜若立刻说道:“殿下息怒,是奴婢无能!”

见杜若低头,梁玉?Z叹了口气,“罢了,以后不许再提燕国公府,和燕国公府相关的也不能提。”

“是。”

“府上的人,你多上心,继续查。”

“奴婢遵命。”

“下去吧。”

待杜若离开,梁玉?Z便独自一人出了府――这几日他忙于武举的事,鲜少歇息。这下总算是把聂馥安排妥当,他便得了闲空出来逛逛。可毕竟心里有事,他这闲逛就显得愈发心不在焉。明明是朝着西市走,谁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燕国公府门口。阿檀刚好从燕国公府出来,要去军营里,见着秦王殿下在大门口发呆,是又惊又喜,紧着上前喊到:“秦王殿下!您来看燕将军吗?!!”

“啊?”梁玉?Z一愣,他看了看燕国公府大门的牌匾,瞬时心生别扭――本王怎么走到燕国公府了?!!

阿檀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以为他是来探望燕国公的,便说:“燕将军这几日病了,心情郁结,我正是发愁,殿下您来看他,他一定很高兴,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他病了?!!”明明此人都伤透自己的心,可听到对方生病,梁玉?Z心还是揪了起来。他紧着问到:“燕琼怎么会病呢?他得了什么病,伤到哪了?病的重不重啊?”

见秦王殿下如此着急,阿檀好声答到:“前几日军中训练,突逢大雨,山石滚落,将军为了救陷入泥石的将士,被泥石流淹没了。”

“什么?!!”

“不过好在萧副将和路校尉在,将军被救出来了,性命无忧,但是腿被砸断了。我虽然给他接上骨头了,可他那伤口被泥沙污染,发炎流脓,高烧不退。”

听闻燕琼遭此磨难,梁玉?Z抓住阿檀的胳膊,急声问到:“那他现在如何?”

“现在烧是退了,可那腿上的伤口还是没有愈合。若是迁延不愈,怕是以后行动都不太方便。”

梁玉?Z闻言,直觉得心口生疼――身为军人,不怕受伤,但是不能行走,还如何在疆场上建功立业?燕琼他最骄傲的便是自己一身武艺可以守护一方百姓,如今却是要变成残废,以他刚烈的个性,又如何接受?!!

想到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燕琼那驰骋疆场的英姿,悲伤担忧涌上心头。梁玉?Z语气焦急,“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阿檀被秦王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吓了一跳,缓了片刻,才低声答到:“将军说是怕您担心,自己的事情还是不麻烦秦王殿下好。”

这话如一道利刃,毫不留情地划破梁玉?Z的心――说到底燕琼还是不把他当回事,此人之前想利用自己向三哥复仇,所以才对自己百般亲近。如今两人决裂,他也不必再对自己佯装深情。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关心一个视自己为棋子的人呢?

一切不过虚情假意,现在又何须佯装深情?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必叨扰了。”

见秦王要拂袖而去,阿檀赶紧上前拦住秦王――自秦王殿下回王府之后,就再未来找过燕将军。燕将军虽然不提,可他心思细腻,察觉出端倪,晓得这两人可能有误会。但是最近忙于照顾燕将军,他也不好去秦王府请秦王殿下,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秦王殿下来了,他怎么能放人走。于是他好声劝道:“殿下,您与将军关系最为要好,将军现在因为腿伤的事情,不能去军营,整日闷闷不乐的。他心情不好,这伤也好的慢。他最听您的话了,您去看看他吧,他一定很开心的。”

“他见着我开心,我见着他不开心。”梁玉?Z赫然而怒,若是以前旁人说他与燕琼亲密无间,他定是要大笑着显摆一痛通,可现下却是听不得别人说他和燕琼之间半点亲近――什么情投意合,什么柔情蜜意,说白了都是骗人的。那人当日在珈蓝寺大哥的牌位之前说的如此决绝,甚至都不愿向自己解释半句,如今更是连生死都不与他相知,那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

即是死生不相通,自己也应当与之断个干净。梁玉?Z看了一眼身后燕国公府的大门,咬了咬牙,转过头推开阿檀,直直向前走去。阿檀还在后面追,却听梁玉?Z吼道:“若是再求本王,你就别想在燕国公府呆下去了!”

阿檀一怔,看着秦王愤然离去的背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秦王殿下和燕将军到底怎么了?

“阿檀,绷带打得太紧了。”

听得燕将军声音,阿檀才回发现自己给燕琼的伤腿换药打绷带,竟是一时失神用过了力。见燕将军微微皱眉,阿檀立刻松开手,“将军,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燕琼深吸了口气,然后舒展眉头,笑着对阿檀说到:“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又得照顾我,又得去军营里照看将士们……”

阿檀赶紧摇头否认,“将军,是我不好,用心不专。”

“你啊,就是凡事都先责备自己。”燕琼笑道,“好在文宇是个稳重的人,你们两个相互扶持,我真是羡慕。”

听燕将军如此说,阿檀这心里的事再也憋不住了。他给燕琼系好绷带,然后站在床边,试探性地轻声说到:“将军……我今日白天,见到秦王殿下了。”

燕琼眼神一动,“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就在咱们燕国公府大门口。”阿檀答到,“那个……秦王殿下是想来看将军的,可是公务缠身,他来不及,便让我给您捎个口信,您一定要好生休养,他过几日便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