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四天就能听到周清的新歌,白天可以参加他的出道活动,晚上可以和周清
该死,又想要划自己一刀让自己从那种头皮发麻的快乐中清醒过来了。
就在许慎珣沉浸在那种蜜酒一样的微醺中时,手机响了。他拿起来,发现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机号。
比刀更利的喜悦让他瞬间清醒,许慎珣打开短信。
“抱歉,我实在无法再忍受这样战战兢兢、随时要担心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的生活。我无法忍受我将会是怀着对晚上的恐惧度过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的,不做完该做的事我没办法收拾心情出道。我打算今天晚上解决一切,如果失败了我们之后就不要联系了,请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为了你的安全,也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谢谢你最近的帮助,提前祝你圣诞快乐!”
许慎珣愣住了。
接手一个公司基本意味着放弃所有的私人时间,魏赫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家。为了工作方便他最近住在离公司很近的一套别墅,面积不大,只雇佣了人定期来打扫。
走到外廊的时候声控灯亮起,暖黄的灯光洒下来,魏赫的余光扫到了一个黑影,他一激灵,大吼了一声:“谁?!”
花坛后面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高中生。
魏赫一阵恼火,刚想骂这别墅区的保安是死了吗让谁家的死孩子跑到他家里来,灯光照亮了那人的脸,是周清。
穿着九林最常见的那种高中生制服,宽松的运动服样式,拉链规规矩矩地拉到最上面,蓝白色的校服干干净净,隐约还透露出一股薰衣草洗衣粉的清香。他背了一个双肩包,仰起头看过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独属于这个年龄段年轻人的胶原蛋白。
魏赫:“大半夜的你穿着这不三不四的衣服想干什么?”
他艰难地把想要掏出手机拍照做小卡的冲动压抑下去。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看到我。”周清的半张脸堙没在阴影中,他今晚看上去比那些精修的海报都还要漂亮。
魏赫将脸上的神情定格到高高在上的冷漠:“我以为你上次冲老板大吼大叫被罚工资之后已经受到教训了。”
这衣服什么料子的?怎么这么真?不会真的是周清读高中时候的校服吧?以后要搞一个高中校园主题的企划。门口的摄像头应该可以拍到,到时候找人修图,不,他要自己亲自来。等等,为什么这么严实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会显得这么这么
“我不知道你之前的经纪人教了你什么。”魏赫面沉如水:“但是没有人可以在我这里走捷径。”
就像每一个老板那样,魏赫说完那句话就开始等下属的反应。上位者不需要解释,没有权力的人才需要揣摩发号施令者的心思、做出很多解释为自己辩白。
但今夜周清好像也不打算说话。
魏赫在冷风中冷着脸等着等着,就看到周清将双肩包反背到胸前,他像袋鼠那样从包里掏出来了眼罩和手铐扔到了地上。
魏赫:“”
魏赫:“哪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想干什么?”
“只是比圣诞节早了四天,也算不得走捷径吧?”周清语气压抑,他像是完全无法再忍受那样,猛地往前一步:“我想要做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应该问你希望我做什么?”
一直以来喜欢的小太阳偶像,无论什么时候都笑着很明媚地鼓励大家,连对不成器的烂人队友都能和颜悦色,结果突然人设崩塌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盐系色情的一面。
这种不管怎么样都算是塌房的时刻,魏赫却发现自己好像坏掉了。
不然没办法解释他耳边越敲越快的鼓点声,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剧烈,他竭力抵抗仍然无济于事。但他毕竟比周清多吃了几年的米,是以脸上仍然得以维持一片高深莫测。
见他没什么反应,周清明显有些焦躁,他像是下了决心,再抬起头来时已经变了一副神情:“在你身边的每一秒,从一个月前开始,每一秒我都觉得非常非常的痛苦,但是你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为什么只有我受折磨?为什么你不能体会到我体会的东西?”
魏赫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有点想叫个暂停。
但是周清听不到他的心声,所以他继续说了下去:“你让我变得不再是我。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会我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周清话里的恨意越来越重,呼吸变重,表述也混乱了起来,但越是这样越显得真情实感:“我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最重要,我会把那些不该有的东西掐灭在摇篮里,我已经这么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稍微放过我呢?!”
魏赫的世界停滞了。
他的脑袋停止了运转,巨大的荒诞像是袭击这座别墅的陨石那样击中了他,他已经没法再控制自己的神情,魏赫不知道自己是否像个蠢货那样张开了嘴。但这些已经通通无暇顾及,他的脑袋里只剩下那几个加粗宋体大字:
周清暗恋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魏赫的脑袋被陨石撞击到停滞后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恢复,从这番痛苦的剖白中迅速推断出了真相。周清只是公司底层的小偶像,连出道的机会都要拼命努力和别人竞争,还要忍受队友的排挤,郁郁不得志。这个时候自己出现了,家境优越相貌英俊年轻有为,周清的才华被看见了,他得到了走到更大舞台的机会。他感激,他下意识想离魏总更近一点
但他们之间的沟壑是何等之深!周清只能远远地看着魏赫被簇拥的背影,因为那人偶尔的一瞥暗自高兴一整天。再怎么努力好像也换不来更多的接近,他自卑,他酸涩,他只能在雨夜公交车的最后一排一遍遍听“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这份见不得光的爱意连年累月地折磨着他,以至于最后终于变成了摆脱不了的恨,周清开始希望魏赫从未出现,又因为这份恨产生自我厌恶,最终变成了他的心魔。以至于他不解决就没办法完成圣诞节的出道工作最终这一切推着他走到了这里,他还特地穿了这么符合魏赫性癖的衣服,带了道具,希望无论如何魏赫都能给他一个结果。
正是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情天恨海,由爱生恨!
至于之前拍的照片里的那男的,根本没有什么肢体接触,大概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天,魏赫恍惚地想,为什么他自己竟然迟钝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他竟然从来没有意识到。
周清总是在人群中偷窥他,又在他看回去时慌慌张张地移开眼神。他以前竟然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对上司的关注,但谁会像周清那样?只要魏赫在公司一出现,人群中,周清总是那个第一个注意到的人。
深情至此,隐忍至此。
许是见他许久不说话,周清警惕地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坦白的吗?”
魏赫沉默半响,声音嘶哑道:“是我对不起你。”
周清精神一振,循循善诱道:“你哪里对不起我?
魏赫感觉脑袋有点乱,周清身上那身蓝白色的校服又太显眼,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但眼前的人催促的眼睛如此明亮,魏赫只能先开口道:“我”
他没说出口的话被人打断,那个长发男人一把拉开周清的时候,魏赫脑子里不由自主蹦出来一句“这里的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
周清愕然:“你,你怎么在这里?”
许慎珣微微喘息着,他的嘴唇呈现出像吃了浆果一样的殷红。魏赫在外人面前一向是高深莫测的,他淡淡道:“你是?”
许慎珣的脸扭曲了一下,但还是摆出一副得体的神情:“我是周清的朋友。”
朋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