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温映雪有些不确定了,她本就患得患失地厉害,红着眼眶问:“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一片长久的寂静过后,邵启冬的声音响起来,“……不爱。”
温映雪突然哭着笑起来,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死心,“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来烦你了。”
她像是力气不济,双手撑在桌面起身,却不知为何在挪椅子的时候磕了下腿,痛得她又开始掉眼泪,邵启冬垂在桌下的手攥得很紧,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去扶她。
本想目送温映雪离开的背影,孟臾转过身,却立刻僵住,那里站着的人不是谢鹤逸又是谁?手中松松垮垮地拎着一束这个季节罕见的龙沙宝石蔷薇,层层叠叠的半粉半白花瓣上还挂着剔透的大颗露珠,但本该用心捧着的花束此刻却倒挂着,看起来很是不和谐的矛盾。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到底听到了多少。
邵启冬从激荡的情绪中回过神,缓步走过去打招呼,“谢总来了……”
谢鹤逸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冷然地看着孟臾。
孟臾唯恐他当场发作,便凑上去:“启冬哥你忙你的吧,我们有点事,出去谈。”
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谢鹤逸的小臂下了楼。外头冷,寒风一阵接一阵,谢鹤逸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浮薄的衬衣,此刻脸色发青,唇色淡白,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
孟臾指着花束,温声问:“给我的?”
谢鹤逸自嘲笑笑,“……给白眼儿狼的。”
孟臾自知理亏,上赶着送温暖问:“你怎么就穿这点儿衣服,不冷吗?”
“在车上……”
静了片刻,孟臾提议道:“那我们过去拿一下吧?反正很近。”
谢鹤逸向前走了几步,淡声问:“不解释一下吗?”
孟臾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你洞察人心的技巧那么娴熟,一看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我多说吗?”
他被激得冷笑起来,“这时候没忘了给我戴高帽子……”
孟臾语气不好,抿抿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控诉道:“你很多事情也都不会跟我讲,那我觉得这件事也没必要跟你解释。”
谢鹤逸明显恼了,“没必要?”
看他这样一副理所当然要交待的样子,孟臾突然就完全不想说了,负气道:“请问,你是我的谁?就算我交了男朋友,甚至要跟别人结婚,我有什么义务跟你说?”
不知为何,他先软和了态度,轻叹一声,“我是你的谁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回去慢慢说,你这脾气……”
孟臾立刻接他,“脾气是随了谁?你有资格说我吗?”
他啧了下,冷嘲反问一句,“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没完没了了是吧,说你几句就……”
她不忿道:“又要说你养我的恩情是吗?我离开谢园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这样好了,你找会计师算算我在你身边……十四年,一共花了多少钱,只要你说个数出来,我一定会全部还给你。”
虽然那点钱他压根儿瞧不上,不是说养只猫都比她浪费吗?
“你……”谢鹤逸低下头,呼吸粗重,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发火的冲动,“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报恩,要你还钱?”
他们之间若是真要按金钱论,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口不择言地羞辱自己,根本就是要借划清界限来伤他,软刀子一样的话就这样漫天撒出来,一捅一个血窟窿。
孟臾不讲理,小孩子般耍性子,“你有,你就是有!”
周围行人渐渐将目光聚集过来,谢鹤逸强行上手拉她,“先上车,回去再说。”
“我不回去!”她用力挣脱他的束缚,却被他再度攫住手腕,她发脾气挣扎,“你放开我!”
刚才觉得放心不下,跟出来的邵启冬一直在远处静观其变,眼见着情况不对劲,唯恐因为自己搞得她吃什么亏,那岂非是罪过?
此刻,走上来问了句,“小月,要不要帮忙?”
又劝诫说:“谢总,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法治社会,光天化日之下,大家可都看着呢。”
谢鹤逸还未张口,就听孟臾迅速抢白道:“启冬哥,你走吧,我没事的,你不用管。”
这个样子,分明是怕邵启冬吃亏,谢鹤逸不想跟她多作计较,默了几息,捏住她的手腕往车边走,他力气没收住,孟臾不设防,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邵启冬再也忍不住,横插过来挡在两人面前,好声好气说:“你这样会弄伤她的。”
谢鹤逸当然不打算跟他动手,不耐烦地扬声叫人,“小朗,愣着做什么?把他给我拉开”
隐于周边店面和行人中的三五个人就这样走到了明面上回想起那天清晨无意间听到的电话,谢鹤逸对她行踪的了如指掌程度……将碎片化的线索串联起来,孟臾一直心存疑影儿的事情顿时浮出水面,她不确定的问了句,“你……找人监视我?”
颜
第0066章失控了颜
谢鹤逸一双眸子黑如点墨,半藏在低垂的眼皮之下,没答话。
但不否认就已经明摆着告诉她答案了,孟臾彻底无语。
谢鹤逸这个人从来不说谎,或许是根本不屑于吧,她只觉得自己实在愚不可及,还天真地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至少他有在努力收敛病态的掌控欲,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她的自我感动罢了。
以为从谢园那一隅困顿的天井中跳了出来,终于可得自由,却没想到早就重新陷落进他无形却更加密不透风的囚笼中。
孟臾简直要崩溃,拼命想跑,却被他拢在怀中无法动弹,邵启冬还想要上前,四面八方的路都被小朗带人训练有素地死死堵住。
“我们的事不要牵扯到旁人好吗?启冬哥是无辜的!”孟臾急了,目光流连在邵启冬所在的方向,转眸怒斥,“谢鹤逸,你真是疯了!没人能受得了你这样……”
谢鹤逸稍稍换了个位置,遮挡住她的视线,“让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就受不了了?那干脆……” 笑也没有,怒也没有,但一字一字缓缓吐出,层层压力随即漫卷而来,孟臾不由得将自己肩颈蜷缩收紧,他却倏然凑近,唇压在她耳边,揽住她脖子的冰凉指腹用力抹过后颈那片皮肤,声音像是淬了冰,“用刀划开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植入一块定位芯片进去,好不好?”
呼吸的热气喷薄流窜在敏感的耳垂后,她脊背蓦地麻酥一瞬,铺天盖地全是他身上清淡的沉水香木的味道,萦在鼻尖,挥之不去。孟臾的膝盖瞬间瘫软,她无比羞恼这具身体的不争气,又对他冷漠威胁自己的样子感到无端恐惧。
不是不知道谢鹤逸有的是对付人的手段,之前她甚至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似的从他从来不用这些极端强硬的方式对自己找被爱的证据,可如今才明白,知道和听他说出口根本是两回事儿。他不做,并不代表他不能。
他用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安抚轻轻发抖的她,“不会疼的,有数以万计的士兵临床验证数据支撑,技术很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