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迟】:爷爷前几天嘱咐,秋天流感频发,不要去人群密集的地方多接触,早点回家
这次发出去了。
小薇差点笑出声。
什么?人啊,这怎么?还搬出人家爷爷来了呢,这不明摆着?怕对?面真跑去哪儿“乐呵”,赶紧找个借口吓唬吓唬。
看?不出来,这高高冷冷的迟秋蕊迟老板醋劲儿还挺大。
消息终于算是发出去了,小薇刚打开旁边的妆奁盒子,准备开始插发簪绑鬓花,外头忽然像是沸石入水,烹出一阵嘈杂来。
她和迟秋蕊同时抬起头,仔细竖耳听。
“.....我们买了票送了花还送了钱......不能?见.....多高贵...出来!”
“装什么?装...我说了....知道我是谁......快...”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是粗鲁的男音,语气满是挑衅。
“怎么?好像吵起来了?”迟秋蕊问。
“我出去看?一眼。”小薇放下?手里的鬓花,“您在这儿等我一下?。”
迟秋蕊却站起身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外面人多事杂,你一个女孩子应付不来。”
小薇呆了呆,在迟老板清澈细腻的嗓音中逐渐迷失自我。
两人前后走出化妆间?,一路走到后台通向观众席的通道口,为了保证私密,这里扯了一道粉纱珠帘,两边互相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人影。
“我说了,叫你们迟老板出来见见,爷们今儿高兴,包了二楼一半儿的座儿,老子花这么?多钱,他迟秋蕊应该主动来见我!”
“哪儿来的人在这闹事?*? 。”小薇皱着?眉嘀咕,“上回三?天连唱,票都是卖给票友的,大家知根知底没那么?多事儿,今儿是折子戏,除了vip包厢都是对?外卖票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
“抱歉啊先生,您不能?在这喧哗的。”帘子外,前台的姑娘连声解释,“我们迟老板规矩就是下?台不见人,不能?坏规矩的呀。”
“什么?狗屁的规矩!”
帘外,男人的影子粗大肥胖,一抬手,就把前来劝阻的姑娘甩去一边,还朝着?帘子伸出手来,说着?就要一抬手把帘子扯开。
“一个臭唱戏的装什么?清高!”
男人半个身子已经钻进帘子来,他只觉得鼻尖迎面扑来一股脂粉香风,光是闻了闻,整个人就如?同吃了一碗新酿的梅子酒,神魂颠倒;再一抬眼,帘后,赫然立着?位花旦美人,朱钗环饰,身形颀长,白玉鹤颈,就这么?冷冷瞧着?他。
美,是真美,近距离看?更美,他今儿才算是知道,什么?叫戏子美人儿,什么?叫名满京城的男扮花旦。
他越看?越喜欢,甩着?一张油腻的脸,笑嘻嘻就要上前去拉美人儿的手。
一只结实的小臂忽地从帘后探出,勾着?手指扯住男人的后脖领,肌肉绷紧,只用力向后一扯,那男人瞬间?面色扭曲,抓着?自己喘不过气的脖子,如?同被拎起来的猪崽,狠狠摔出帘子。
第24章 第二十四折 鎏金折扇 隔着一把扇子短……
老屈跟梁洗砚说, 今儿牡丹楼有?福利给票友,凭着票根能?去前台领一个?文创帆布袋,还能?拿一盒京剧小人儿的书签。
老屈想?带回?家送孙子, 所?以开场前,老胳臂老腿儿的也要去排队领。
梁洗砚虽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自己呆着也是无?聊,跟着老屈一块儿去, 排队的时候还能?唠会儿嗑。
两?人站在队伍里, 老屈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退伍以后你家那些个?牛鬼蛇神又?来折磨你没?”
“嗐。”梁洗砚插着兜跟他并肩站着,“这阵子还算是消停吧, 毕竟我也不在梁季诚的公司干了,梁琦梁琳想?害我,手伸不了那么长。”
“唉。”老屈叹口气?,“我有?时候想?着你过的那日子,都觉得后背发?凉,你说谁天天在自个?儿家里, 还得防着这个?防着那个?, 生怕哪天让人给害了, 这回?退伍回?来,你也甭松懈, 多少留意着。”
梁洗砚无?所?谓地?笑?了笑?, 抬手摸摸自己后脑勺的疤, 说:“有?这个?提醒着我呢,松懈不了,再说了,我在他们眼里真就一废物, 没那个?能?力争公司财产,应该没事儿。”
“你最近那个?新室友怎么样?”老屈问,“靠得住不,是不是个?敞亮人?”
“他啊。”梁洗砚想?想?商哲栋,实话实说,“长得倒是个?大美人儿,心眼儿也不坏,就是人太?正经太?老套了,冷冷淡淡的,一点儿青春活力没有?,还老爱管我。”
他拿出手机给老屈晃了一眼他和商哲栋的聊天记录:“这不,刚拿我爷爷的话压我呢,跟我啰嗦什么秋冬季流感,让我少出门浪。”
“还是防着点儿吧。”老屈又?叹气?,“甭跟人家交浅言深,你小梁爷心眼儿太?实诚了,又?容易对别?人掏心掏肺的,这样好是好,但也危险。”
“得。”梁洗砚笑?笑?,“我听您的。”
“今儿怎么这么多人。”老屈拍拍他,“小子,你个?儿高,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梁洗砚高出人群一个?头,都不用踮脚,往前头瞄一眼,就看见个?黑T恤的胖子,正在前台闹腾着,不知道是什么不满,两?边儿都挺激动。
老北京人闲的没事儿,特爱看热闹,还尤其爱出头评理,老话说得难听但有?理,胡同儿这帮人,那就是粪车从家门口开过去,也得掏出勺儿来尝尝咸淡。
梁洗砚和老屈对视一眼,默契地?朝人堆里挤了挤,打算去看看到底什么事儿。
好容易挤到最前排,梁洗砚从三言两?语里面?就听明白了,原来是面?前黑胖子痴心妄想?,觉着自己多花了点儿钱,就吵着要见迟秋蕊了。
“哥们儿。”梁洗砚在人群里头,懒洋洋掀起眼皮,操着他的京腔,“您这就不讲规矩了啊,二楼多少个?座儿您爱买多少都是您自个?儿乐意,牡丹楼和迟秋蕊可没逼着您花钱吧,怎么这还讨价还价上了,嫌贵您甭买啊,是不是这理儿。”
旁边的票友们纷纷附和。
“哪儿来管闲事儿的。”黑胖子回?头瞪向人群。
梁洗砚扬起下?巴弹个?舌:“嘿,孙子,爷爷我这儿呢。”
黑胖子气?势汹汹看过来,就看见个?高瘦的青年,剃一溜儿青的寸头,没个?正形儿的站在那,看着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儿,可那单眼皮儿下?头的眼神,分明张扬挑衅,一双黑眼珠又?深又?沉。
他一下?哑了火,这种胡同串子,不知道打过多少架,少惹的好。
“没你事儿,甭管!”黑胖子一回?头,想?着闹都闹到这份儿上了,索性就要掀了帘子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