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洗砚翻着书,背对着他笑了声,嘚瑟说:“商老师,您真当?您男朋友是废物啊,我?之前在张波那儿一眼能辨假的本事您忘了?”

“我?当?然知道。”商哲栋说,“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嗐,多厉害也得藏着。”梁洗砚叹了口气,“我?现在跟您说实话,我?跟梁琳差不多大,我?俩小时?候一块儿长的,梁季诚他正?牌老婆看不惯我?,如果我?哪里比梁琳优秀,哪怕是认字儿多认了一个,说话多说了一句,她都得明里暗里酸好?几天,搞得爷爷老生闷气,后来我?就干脆在他们那儿当?个废物点心胡同串子了,表面看起来处处不如梁琦梁琳,省事儿。”

商哲栋静静听着,放下手里的书,沉默不语。

“甭心疼了格格。”梁洗砚回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说,“虽然梁季诚两口子一直瞧不起我?,但架不住我?脑子真好?使?啊,我?记东西特快,学什么都特快,爷爷教我?书法的时?候都不用费劲儿,提笔就赶上?别人好?几个月的功夫,所以您也甭担心我?,我?自己悄悄的在家看书,挺高兴的。”

“我?的男朋友屈才了。”商哲栋摸摸他的耳朵。

“不屈才。”梁洗砚笑了笑,“这不有您知道我?的本事呢么。”

书很多,整理了一下午,一地的书才见底儿,他们停下来歇着,跟小四宝和?商小哲玩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坐回来找。

商哲栋刚坐回来,就问:“这个是什么,没有封面。”

梁洗砚一回头,吓得魂儿差点飞了,都没过脑子,人先扑过去?抢回来。

“别看,这个我?自个儿收拾。”他说。

天爷,商哲栋拿的是他那本收纳册。

“嗯?”商哲栋定定地看着他。

“集邮的。”梁洗砚含糊了一下,用之前骗金汛淼的借口。

可?惜他男朋友是个脑子好?使?的,根本不上?当?。

“你哪有这个习惯。”商哲栋说,“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你买一张邮票。”

“......”

想念金汛淼同志的猪脑了。

“没什么,反正?这个您先别看。”梁洗砚把册子塞到自己大腿下面压着,免不了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儿,但他也没办法了。

他暂时?不想跟商哲栋说他喜欢迟秋蕊的过往,当?然,他不是心虚,也不是想瞒着什么,梁洗砚自认他看得清楚他对迟秋蕊的感情,老屈从前问他的时?候他就说过了,那是天上?的星星,遥遥一望,流水知音,只远观就满足,没别的想法。

他追随迟秋蕊和?他爱商哲栋,并不矛盾也不冲突,梁洗砚绝对不会搞混,小梁爷为人坦坦荡荡,不搞替身那套,也不脚踏两条船。

迟秋蕊和?商哲栋对他来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两种迥然不同的“喜欢”。

所以,如果商哲栋非要问,他当?然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他自己多年支持欣赏一个男花旦如何如何。

但,不是现在,他想等着周日封箱演出,把礼物送出去?,彻底给他和?迟秋蕊这段故事一个圆满结束后,再公开出来任人品评。

感情纯粹,痴人真心,必须有始有终。

商老师还?是那么看透一切地盯着他,梁洗砚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明明半点儿不心虚,这会儿都有点做贼那意思了。

“以前喜欢过的人?”商哲栋云淡风轻问。

“没有。”梁洗砚啧了一声,“想什么呢,我?不跟您说过我?没谈过恋爱么,初吻都给您了说什么呢。”

“暗恋过的人也有可?能。”商哲栋又分析。

“不许瞎想!”梁洗砚白他一眼,“没有,不是,不许再问了!”

“好?。”商哲栋还?真就乖乖不问了,继续收拾手边的一摞书。

梁洗砚看他忙着,悄悄松了一口气,也转过身子去?收拾他这边的。

直觉告诉商哲栋,那册子里面的东西不会简单,他刚才拿起来的时?候用手颠了颠重量也摸了厚度,册子里面装得像是照片之类的硬纸片,很厚很重的一沓,而且单从那个磨得发旧的封面来看,年份也不会短。

所以这一定是一件对梁洗砚很重要的东西。

里面藏着他很多年的心事和?故事。

是谁,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关系,什么起因什么经过现在又是什么结果,是甜是苦是酸是辣又是多么记忆深刻?

为什么不肯告诉他,为什么不能给他看,为什么含糊不语。

一个个问题如学术研究时?候那样,逻辑清晰,一环扣一环的被提出,全部聚在商老师头顶,乌云一般散不去?。

梁洗砚没谈过恋爱,他说过,但三十?年里成长里,在遇见他以前对谁动过心,还?是有很大的可?能。

商哲栋当?然不在乎,他以前在天安门看升旗那天就说过,别说是梁洗砚有前任或是有以前喜欢的人,他就算是有现任,商老师都摸不准他的道德感能不能战胜对梁洗砚的喜欢,不去?横刀夺爱。

当?然这只是个很阴暗的想法。

一生斯文持重,教书育人的商老师后来没敢细想。

但是回归正?题,到底什么样的人,能让梁洗砚这样在意的为了他准备一本收纳册记录回忆,而且,这段回忆甚至重要到一直到今天,梁洗砚都不准备拿出来分享。

谁会这么幸运?

梁洗砚自顾自忙活着,完全没注意到他旁边的一团阴沉。

身前突然伸过来一条胳膊,朝着他大腿就来,梁洗砚下意识以为商哲栋软的不行来应硬的,要抢那册子,吓得赶紧捂住,谁知道商老师的手一转,抓住屁股垫的边缘,连人带屁股垫往他那边一拖,直接偏头吻在梁洗砚唇上?。

吻得不大温柔,商老师咬着他的唇,狠狠吸到微微肿起后,又忽视梁洗砚惊讶的目光,低头含住他的喉结,想都没想,使?劲一咬。

“唉!”梁洗砚仰头望着天,“不儿,您老怎么又来这一招!”

商哲栋到底没舍得咬太狠,收了牙,用唇吻了吻他的脖子,像是安抚。

“四宝。”商哲栋醋得要命,心口都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