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有工作。

元旦后春节前是公认最没效率的时段，Galactic却一反常态、接连签下好几个代运营合作，首批培养的三位素人也在当月内喜提全网千万粉丝量，坐稳MCN的头把交椅。程远的名字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商业新闻里，有公众号写了万字长文分析他的营销策略和生平经历、篇篇成为刷爆朋友圈的十万加爆款。公司年会的视频照片流传出去，一众网友在官方号底下大喊让CEO出道，靠脸也能刷成百万网红。

HR来商量放假事宜的时候，程远突然意识到影帝还有就要杀青了。

他想当面跟他说杀青快乐。

他找栗总兑现假期，电话还没接通就买好了票其实是为了打探栗总在哪儿、不想出现和老板面对面的尴尬。

左庄的硬件是真的烂，程远睡在号称接待过无数明星大腕儿的硬板床上、想他天哥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些的。他翻出来微信看置顶，X的对接群消息停在昨天，他发了年后规划、金主代表秒回了个大拇指，Cindy在半小时后回复、说配合没问题。

那么至少年前他还会见到司天。尽管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自己的那句新年快乐上，影帝也没有回复。

学生放假了，来追星的粉丝多到人麻木。他给自己买了帽子眼镜，摇身一变清澈男大、在出门踩点儿的时候还吸引了好几个美女来搭讪，程远看颜值决定发不发二维码、清一色加在了自己“经纪人Amber”的微信号上。

第一天没见到影帝。小道消息不准，说是六点上班、他们在寒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告知影帝五点不到就开机了。一众死忠不信邪，守在门口等到凌晨也没下班。程远本来不想走的，但大家都走了、自己一个人太显眼，不合适。

“卧槽都说陆导剧组狠这他妈是真的啊，都两点了还不下班？”

旁边的人在跟姐妹们吐槽，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开、程远才知道她们其实没蹲到几次。

“听说谢老板和司爹之前都在忙各种典礼晚会耽误了进度，陆导在押着人赶呢。官博最近营业都不积极了，可能被征用打杂去了哈哈哈哈哈……”

“有一说一，你们看司爹的奇迹盛典红毯了么？我操，帅哭了他妈的。内娱第一A，那个倒三角、我操，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

“你还是穿条裤子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确实，帅炸了我日。他太适合这种一身正气的妆造了，我好想看他演个大反派哈哈哈哈那种带着金丝眼镜的衣冠禽兽。”

“《风之城》就是啊，可惜男主犯事儿了没法儿播，我操那可是我司爹二十二拍的、风华正茂又嫩又A大帅比，可惜……　唉……不知道啥时候能放出来。”

“我之前听谁说在换脸了，可能过段时间能上？”

“我操真的吗真的吗？年年遛，别遛了别遛了、我心甘情愿给司老师当狗，给孩子看看吧……　”

程远不晓得被哪句话刺激了神经，当晚迷迷糊糊地梦到斯文禽兽司天老师摘了金丝眼镜拿镜腿戳他的洞，没等他高潮闹钟就响了。四点钟多，他就睡了俩小时、大家约好了今天不到五点就去蹲着。

“我就不信今天蹲不到！！！”

“确实，不过咱们还是幸运的，听说这几天都是司爹的戏、谢老板来不来全看心情，他粉丝都傻了哈哈哈哈说要去美乐事炸薯条赚房费。”

“我笑死哈哈哈哈哈，不过好像司爹今天拍完也要空几天。陆导这个戏安排的好奇怪，不应该连着拍完一个杀青一个吗？”

“鬼知道，我听剧组朋友是说布景问题，好像还挺麻烦的、得人就景。”

“那我无所谓，我博爱，我明天可以接着蹲谢老板。”

“其实我有个朋友也短暂地嗑过天阑阑哈哈哈哈哈……”

“有一说一，当谢老板粉丝满幸福的、起码CP料管饱……”

“确实，我天哥啥时候谈个恋爱看看？太好奇了mad……　”

“我记得早年还有他的绯闻，有人爆料他419啥的……　看着都比现在的女明星倒贴真。”

“有一说一，别说一夜，一小时我也……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不是呢！”

程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粉丝们聊天，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昨晚到底什么时候收工的，陆长风能这么纵容他们？

“来了来了！！！”

“天哥！！！”

“司爹好帅！！！！”

“天哥上班开心！！！！”

司天裹得很严实，长羽绒服从脖子遮到脚踝、带着冷帽口罩，就露出一双眼睛。

“天哥！我们四点就在这儿等你了！终于蹲到了！”

有个小姑娘大吼，司天脚步一顿、停下来看向一旁的粉丝，没什么语气地开口：

“别等了，早点回去。”

他尾音收得些微急促，但没人注意到、都沉浸在和偶像对话的兴奋里。眼看着粉丝有围上来的迹象，Cindy赶忙上前、挡在旁边催影帝进去了。

“你跟她们说让她们回去吧。”

影帝开机前嘱咐Cindy，经纪人不以为然、以为影帝是被小姑娘的话影响了。

“你粉丝你知道的，肯定要蹲到下班。我才不去，聊上了她们更嗨、等会儿叫起来影响拍摄陆导又骂人。”

司天没说什么就走了，直到午饭吃完也没想好要不要给人发条消息。

他看到程远了，和狂热的粉丝们不一样、站在人群最后，戴着顶傻了吧唧的毛线帽和丑不拉几的黑框眼镜。但那双眼睛一直牢牢钉在他身上，从他下车、到他走进片场，他一直能察觉那道视线的追逐。其实挺想问问程远的，他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视线有多炙热。

“卡。咋？累了？歇会儿？”

陆长风问他，挺意外影帝没接住台词的。

“不好意思、刚有点儿卡，抱歉抱歉、再来。”

影帝第二遍过得很顺利，也就没人记得这个小插曲了。

也确实没什么，只是当戏里的人说到“过完这个年”时、他突然想起来那句还没回复的“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