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不改,看向隐在人群中的黑衣侍卫,却一眼看见站在侍卫后面的礼亲王,侧回头,心中已经大概明了。
直接停住,下马,朝站在人群中的人走过去,还好是有侍卫的,那人周围排列成一个圈的二十多个侍卫迅速自动分了一半出来护卫他,被他这一举犹如浇了一瓢热水轰然沸腾起来的人群疯狂朝他扑去,他坚定不移的一步步朝那个人圈走去 。
还有十几米的距离,那红着眼睛的人忽然就朝他奔来,他心一下子往下垮掉,这么挤的人群,这么多的人,要是伤到可怎么好,正当他担心的时候,那人身后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老妇人,他心里一紧,赶紧几下推开面前拦路的人,朝那人奋力跑去,连帽子掉了都不知道,被多少文人学客渴望已久的状元帽就这样掉在众人脚下,然后被各种各样的或靴或鞋踩得稀巴烂。
要是伤到了,那可这么好啊。
老妇人腰佝偻着,一副行将就已的模样,在这拥挤人海里穿行得却奇快,迅速靠近背对着她浑然不知朝顾深锦跑过去的人。
眼看那老妇已经到了跑过来的那人身后,可他还要几步才能到那人身边,早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生死险难场合的他,那张素来无波平静的脸,前一秒还徐然含笑,此刻却已慌乱得神情大变,情急之下,他
已经什么都不顾,一脚踢开拦路的人,踩上左边侍卫的肩,朝那人飞过去,一把将人紧紧抱住,挡住危险。
马夫一下扑进顾深锦怀里,哭得很失落,话都说不利索,只是一直哭,男人单手搂着他“珍珍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嗯?”语气再温柔不过了,像把他捧在手心里的那种温柔,可越是这般他心里越是痛苦。
“啊,啊,啊”
耳边突然传来尖叫,他迷惑的想要抬头,却被男人一把将头按在怀里,脸下靠着的是男人散发着无尽安全感的宽阔胸膛,一时人声都被隔绝在外,他缩在男人怀中,很安静,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二人一般,很舒服的感觉,心里的难受稍微安抚了些。
在街头百姓惊恐的眼中,顾深锦一把伸出手接住老妇使力刺向他怀中人的锋利匕首,鲜血当即四溢出,紧握住利刃的玉手,几条血流沿着白润肌肤淌下来,惊了众人一脸,吓得胆小的人大声尖叫,
几个侍卫迅速上前将那老妇打晕压下去,其余侍卫快速全部合并成一个圈,把人全拦在外面,将两人护卫在里面。
不多时,一直守候在街道两边的王府守卫已经将人群疏散的差不多了,刚刚才飞奔过来的黑衣侍卫上前要为顾深锦包扎,他却摇摇头,把受伤的手放下,宽大的袖子就遮住了一直流着血的伤处,血液一滴一滴坠在地上,融进肮脏的泥土中变黄发黑。
顾深锦搂着人走进先前备好的马车,一路上二人没有说话。
到了王府,下了马车,走进府门,再到苑里,进屋,二人皆沉默不语。
第十五章 章节编号:6444144
屋内只有两人,侍卫退在外面守护。
顾深锦忽然松开一直搂着人的手,抱住人的腰放在圆桌上,弯腰亲昵的靠近,脸只差一点鼻尖就要碰到马夫的嘴,眼往上看着马夫,“怎么了?”
马夫避开他的眼转过一边,被男人的手捏住两颊移回来,他转过与刚才相反的一边,再从被男人捏住下巴挪回来,他还要再避开,男人抢先伸手拦住了他侧脸的动作,忽然的没有任何预兆的,顾深锦突然凶猛的吻了上来,在他下意识的反抗之后,势头愈演愈烈。
舌头被紧紧吸住了,又被狠狠咬了一下,疼的他哼了一声,不由得双手推拒着男人靠近的胸膛,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两手被迫从男人身体两侧拉过去抱在穿着红服的肩背上。
眼泪汪汪的摇晃着头试图躲避男人的口舌,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手完全禁锢住,动也动不得,退也不可能。
总之退路都被堵死了。
直到他气都喘不上了,嘴红肿的厉害,顾深锦才把人放开,男人先前强势的动作不复以往的温柔体贴,完全不容他有一丝拒绝,让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因缺氧而发红的脸颊微微随着喘气而动,手无力撑着桌面以支撑身体从而不至于倒下,他眼里藏着不敢明显的害怕怯怯望着顾深锦。
顾深锦抚上他发红的脸,温柔的询问让他心底瑟瑟发抖。
“如何害羞了?嗯?”
马夫死力喉咙干的厉害,却连口水都不敢吞,死力忍住颤抖的语调好让发出的声音能不让男人听出异样,男人分明温柔动人的让他不知发过多少次痴的俊脸此刻却是让他由衷的害怕。
“不,不知道,”
哪里是害羞,明明是害怕,顾深锦当然知道。
“害怕了?”又是那夜的那个问题,让他想到自己被拍的又痛又爽的刺激,大眼里的恐惧堵都堵不住,看着男人竟不敢说话了,他想要逃了。
手臂忽然被男人的双手抓住,左边手臂上传来些微的湿热感,眼睛下意识看过去,途中撇到方才男人所站处有滩红色液体,刚好就是男人右手下方的位置,困惑了一会儿,他猛然瞪大眼,慌慌张张侧过身捧起男人的右手,着急的把在这种情况下十分碍事的宽大袖子拉开,白洁肌肤上狰狞可怖的伤口映入眼帘,本来纤白的玉手被这可怕的伤口完全破坏了,他匆忙拿起自己的袖子要撕,可这已经不是他从前所穿的布衣麻裤,轻易就撕开了,这是贵于麻布几十倍,怎样撕也撕不下的锦衣,无奈之下他只好直接用手捂住那伤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滴在男人的皓腕上,抬头看着男人平静的脸,眼里满是难过与恳求,他大声朝门口的侍卫叫喊,“王爷伤了手,你们快来包扎呀,”,但那些侍卫都似没听见一般稳稳站着不动,那血不停地流,溢出他的指缝,染红了他粗黑的指头,就跟他心里淌血一样,让他心疼的不行。
顾深锦在这当儿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问他,“你不是喜欢状元郎?本王就是,如何又不喜欢了?嗯?”好像那血就不是他的一般。
马夫简直都要崩溃了,这血怎么止都止不住,他像是被老天折磨的不行直接认命的人,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是懦弱的承受,泣不成声,“喜欢的,没有不喜欢,一直都喜欢的,呜呜呜呜,”
“可我好疼,珍珍给我吹吹,好不好啊”他并不满足于此,还要得寸进尺,眼看着人哭得悲伤不已,还要撅起嘴给他吹吹伤口,嘴角上扬,是他的总是他的,跑不掉。
点了一下头,门外的侍卫立即进来,手里是早已准备好,只等王爷一声令下,便立刻用来包扎伤口的药布,刚要展开药布包扎伤口,却遭到王爷的阻止,侍卫心下明白,将药布递给在一边眼巴巴望着的马夫,转身出去了。
马夫小心翼翼的将药布接过手中,拿起顾深锦受伤的手,动作慢到不能再慢的轻轻给他裹上,好像生怕弄疼了他似的。
终于包扎好,马夫紧绷的心才松下来,眼一直盯着那药布,手捧着男人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打破着僵局,却不想顾深锦忽然凑过来,搂着他的腰,亲了一下他的脖颈。
“这么贤惠啊”温柔的笑着的夸赞他,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他,以前将军府的下人们夸他都是说他老实能干。
“王妈妈来了”侍卫在外提醒。
顾深锦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阴恶,只一下就不见了,还是笑容不改。
“何事?”淡淡问出一句。
“说是老王妃派来问看王爷伤势的,还送了药来”
““嗯,就说无大碍,晚上的宫宴照常参加的,””
“是”
药呢,虽然顾深锦并未吩咐,自然是扔了。
马车慢慢走在大街上,马夫被留在了府里,顾深锦独自进宫,在他身边,顾深锦从来都留上十几个人护着的,到不用多加担心。
一进宫就遇见了何青筝,二人互相拱手行礼,一起进了大庭,坐在邻近的两张食案上。小Yan?
才刚坐下,大皇子就朝二人走过来,他手中举起一杯酒对着顾深锦道,“恭亲王,何侍郎,好久不见了,二位近来可好,本皇子可祝我们状元郎的喜了”说完一饮而尽。
何青筝连连避开,嘴里说着,“殿下哪来的话,这可真是折煞我们二人了”
倒是顾深锦,不避也不躲,“殿下谬赞了,本王一个小小编修,哪来那么大本事,那是我们圣上英明神武,百姓才有福呀。”
大皇子眼睛微眯,紧紧盯着顾深锦,“哪里,哪里,恭亲王未免太过小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