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钟心提起来,徐景疏拨开围着的几人走到房门口,神色冷淡。
小飞猝不及防看到徐景疏的脸,面上却闪过惊恐,半晌说不出话。
徐景疏靠在门框上,语气很冷,“说啊。”
向宴礼见小飞缓和了些,松开手,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也出声催促道:“小飞,你说说,那天出去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飞哪里有立场说,香包是他的,也是他想给徐景疏下的。大家伙都把视线投来,小飞嘴唇干裂,神色僵硬凝重。
又等了一会儿,小飞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我和徐…景疏走散了,然后遇到丧尸,摔下来。”
这和徐景疏说的对不上。徐景疏承认小飞的伤是他做的,小飞却说是自己摔的。向宴礼往徐景疏身上看了一眼,这人站那儿,脸色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向宴礼暂时先安排两个人照顾小飞,然后让大家散了。
闻钟见徐景疏出来,忙走过去想问问看。
徐景疏先一步开口:“你身上怎么样?”
“嗯?”闻钟回答说,“还好啊,躺了一天。”
徐景疏很轻地蹙了蹙眉,“醒来的时候呢?跟上次比起来会不会好点了。”
闻钟愣了愣,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题未免太羞耻,但徐景疏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这个答案很重要,他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比上,好点。”
徐景疏似乎松了口气。
等闻钟想问问小飞时,向宴礼的声音从徐景疏身后传来将他打断,“闻钟,你过来一下。”
徐景疏也转身往身后看,向宴礼指间夹着点燃的烟,站在不远处等闻钟过去,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
闻钟很小声地“啧”了一声,往向宴礼的方向走去。徐景疏看到闻钟逐渐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视线。
向宴礼带闻钟去没人的地方,靠在墙壁上抽了口烟,他的视线扫着闻钟的脸。印象里的少年表情总透着股高傲自大,嘴脸令人生厌,可现在变了很多。闻钟变得没那么嚣张了,就算还像以前会来粘他,眉眼间那种恶心的感觉被一股干净澄澈取代。
他吐出口烟,破天荒朝闻钟摆手,“你站那么远干嘛?”
闻钟扇了扇面前飘过来的白灰色的烟,“难闻。”
向宴礼笑了,“你以前可没嫌过。”他没多想,转而说:“我问你,你那天出去遇到徐景疏的时候,他是一个人,还是跟小飞在一起的?”
闻钟眼神一凝,想到刚刚小飞说的话,答道:“我只看到徐景疏了,没看到小飞。”
向宴礼盯住闻钟,想从少年脸上看出点什么,又问:“你确定?那你看到徐景疏的时候在哪儿?他当时怎么样?”
闻钟面不改色,一一答道:“真的没看到小飞,我在商场外面遇到徐景疏的,他当时和平常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向宴礼沉默不语,又吸了一口烟,“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闻钟犹豫两秒,问:“你打算怎么办?”
向宴礼耸耸肩,“还能怎么办?小飞都说是他自己摔的。”
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存了很大的疑惑,一定是小飞对徐景疏做了什么,徐景疏才会把小飞伤成这样。向宴礼虽然是队长,要给队里的人交代,但当事人都说和徐景疏没关系,这件事只能作罢。
闻钟没再多说,走了。大家都回了自己的房间,闻钟一下楼梯就看到有个人站在他房间门口,侧站着,穿了一身黑,更显高瘦,下颌线清晰,露在光下的半张脸漂亮锋利。
听到声音,徐景疏转头过来。
闻钟走去,边开门边问:“怎么了?”
徐景疏抬起手臂摊开手,掌心静静躺着一条牛奶糖,“今天在外面看到了。”
从语气听不出什么,但是闻钟看了看那糖,又看了看徐景疏的脸,总感觉这人视线飘忽,一点也没有刚刚在楼下和小飞对峙时那种冷漠的样子。
见闻钟没出声,也没接,徐景疏开始后悔了,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今天他和队里另外一个组员去的医院,出来之前看到护士站的柜台下面放的糖。一开始徐景疏没打算拿,心里想,既然不打算和闻钟纠缠,就不该这样。但他走两步,还是折返回去拿了揣进兜里。
徐景疏垂下眼皮,手臂变得很沉,就在他以为闻钟会拒绝时,对方忽然伸手从他掌心拿起那糖。
“谢谢!”闻钟语气愉悦,听着很脆,像是夏天切开的西瓜,甜丝丝的。
徐景疏嘴角幅度不大明显地扬了一下,很快被压住。
闻钟压低声音:“你不用怕小飞,我没有跟向宴礼说实话。”
他比徐景疏矮,说话时要扬点下巴,眼睛很亮,徐景疏莫名其妙觉得闻钟现在的样子很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很……可爱。
在徐景疏看来,小飞怎么样都无所谓,死了最好。可是他忍不住想到闻钟,闻钟知道是他把小飞伤成那样的,所以在闻钟眼里,他是怎么样的。
徐景疏对上闻钟的眼睛,出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闻钟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觉得是他罪有应得。”
徐景疏显然没料到闻钟会这么说,心脏好像被狠狠攥了一下,说不出具体什么滋味。仿佛为了验证,徐景疏紧接着又问:“那我以后做了比这个更过分的事呢?”
闻钟心想,那几个渣攻对你做的事过分几倍。于是闻钟说:“那我也觉得你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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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闻钟乖乖待在自己房间里看漫画书打发时间,终于到了回基地的那天。闻钟一回家就被原主的父亲闻远鹤骂得狗血淋头。
面前的桌子被拍得砰砰作响,闻远鹤鼻梁上的眼镜要掉不掉,他索性摘下来扔在桌上,接着刚才的话骂道:“闻钟,我是不是一直以来太纵容你了?你以为外面那么好玩?想出去就出去了?!”
闻钟低着头,不敢说话。
闻远鹤火冒三丈,“要不是你跟的是向宴礼的队伍,说不定都死外面了知不知道?”他看着闻钟跟鹌鹑一样,气不打一出来,“为什么出去?说话!哑巴了?”
闻钟小声说:“我就想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