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粉色,但也有些吓人。

许斐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接下来两日都很好好抱着她睡觉,没有别的动作。二人闲下来的时候,时常一起在书房中消磨时间,许斐看书,怜儿则在谱乐。

许母把怜儿叫过去说了两次话,还送了她两套头面。怜儿家境殷实,不缺这些金银珠翠,她仔细瞧了一眼箱子才知道,这两幅头面是由当初京中第一匠人吴庸所做的,且这两幅头面另有来意。传闻中,他于花灯会里对一个女子一见倾心,随后便做了第一幅素色头面,银珠片丝,飞云拨雾,银簪的尾部被做成了月牙的形状,取自“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之意。

后来,吴庸四处打探那女子的消息,却得知当日的那位美人已经进宫,悲思之下才有了第二幅华美的头饰,富贵有如宫女子,怜儿着手摸了摸,珠翠冰凉。

这样的东西,自然是不会拿出来卖,只曾经摆出来展示过一次,已经叫无数女子趋之若鹜,可不论别人出多少银钱,吴庸都不卖,此刻,却到了怜儿手中。

她猜想大概是吴庸只愿赠予有缘人,许府是书香门第,与他有些话儿说,这样的人,拿银子是无法打动的。

她将这两幅头面好好收了起来,不打算自己戴。

成亲第三日,怜儿与许斐回门。

庄家的宅子与许府只隔了两条街市,怜儿总有种自己还未出嫁的错觉。

几日不见的父母在门口等着她,连带着十四岁的庄小满也总踮着脚,直到众人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怜儿气色不错,才微微宽心。

许斐牵着她,上前行礼,庄才盛和颜悦色地让两人先进府,张氏在一旁与紫珠互看一眼,紫珠会意,点了点头,张氏的神色才放松下来。

小满几日不见姐姐,有些黏人,用饭用到一半,便拉着怜儿出去说话。

“姐姐,你嫁过去感觉如何?”小满目光灼灼。

方才在席间,父母并未问这种问题,只问了这几日二人都在做什么,庄才盛连连叮嘱许斐要好好照顾女儿。

怜儿如实道:“很好。”

小满又挤眉弄眼:“那你们有没有……那个……”

“人小鬼大,”怜儿摇头道,“你操心这些做什么?”

“我这是关切你!”小满一溜烟跑到她眼前,伸手比划,“阿姐,我见姐夫样样都好,就是身子忒差。”

怜儿正色道:“臭丫头,你再口无遮拦,我就告诉母亲让她收拾你。”

见阿姐面色羞恼,小满做了个鬼脸,又道:“不过也好,寻常女子嫁人总要担心夫君纳妾养外室,我看姐夫是不会了,倒是姐姐若愿意,可以养几个男子寻乐。温文有礼的夫君,花样百出的面首……”

“你……你真是学坏了。”庄怜儿气道,“都是哪里听来的?”

“有何不可?我听说月婵姐姐这一年在外头也是这样过的!”

听庄小满搬出李月婵的名字来,怜儿咬牙切齿准备收拾一番这个妹妹,然就在此时,许斐的声音从身后淡淡传来:“怜儿。”

他站在院中,不知听了多久,怜儿想起妹妹方才的胡言乱语,狠狠瞪了她一眼。

许斐面色如常,朝她道:“母亲在找你。”

怜儿与许斐一同走了,庄小满也在后头,许斐回头望了她一眼,朝她笑了笑。

姐夫真是温柔的大好人庄小满如是想到。此刻的她,恐怕想不明白为何半月之后的秋考成绩她会垫底,想不明白为何她的功课会突然堆积成山,夜夜苦读到天明,结果复考又是垫底。

母亲叫怜儿过去,是为了说些贴己的话,许斐在外等候,张氏拉着怜儿的手,问她许府如何,许母待她如何,怜儿将许府的情况一一道来,张氏总算放心,又道:“那个叫碧菀的丫头,不必赶出去,闹大了倒难看,她对你们不敬,你支开她,眼不见心不烦便是。”

“母亲,我也是这样想的,”怜儿道,“我带过去的丫鬟个个能力出挑,这几日也包揽了院中的事务,只是……阿斐的病,我想劳烦母亲再找名医看看。”

张氏沉吟片刻:“这是自然,你们既为夫妻,就该互相帮衬,我回头与你爹说一声就是。”

母女二人闲聊了会儿,天近暮色,怜儿才准备与许斐回府。

二人迈出大门,远处传来马车的嘶鸣声,众人不由被吸引去了目光,怜儿也抬头看去,但见一辆四平角厚纱帘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庄府的门口。

马车上下来一个檀紫绫丝衣的女子,道巾垂至腰间,腰带上系着一个小小的八卦,她终于转过脸来,清冷的眉眼在见到怜儿后含了一丝笑意。

“月婵!”

怜儿如梦初醒,朝她走去。

十一.月婵 <病美人(古代H)(折纸)|PO18臉紅心跳

十一.月婵

京中众人茶余饭后的话茬从庄怜儿与许斐的大婚,变为了李月婵归京。

与庄家不同,李家是正儿八经的皇商。李月婵同样很美,只是她的美太清冷,加上她家世显赫,未婚夫是丞相府的大公子,闺中密友是京中第一美人,李月婵在贵女圈风光无两。

然而一年前,李月婵被秦卿退婚了。

自小自视甚高的她,找到秦卿喝酒的酒楼,想要质问个原因,秦卿与桌上的好友放肆大笑,才讥声道:“李月婵,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可以,我会考虑纳你为妾。”

就连看戏的酒客都觉得这话太伤人了,庄怜儿当时也在旁边,看见李月婵满面是泪。

她绝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至少比庄怜儿坚强多了,可这桩事对李月婵打击太大,她整整三日闭门不出,茶饭不吃,随后在一天清晨,离京入观。

京中少了个李月婵,江湖上却多了个静婵仙姑。

她此番回京回得突然,连家都不曾回去,就来找庄怜儿,怜儿拉着她去许府做客。

丫鬟们不敢怠慢,紫珠也知晓月婵往日的口味,吩咐下去备菜备酒。

怜儿对李月婵是有些怨言的,她盯着面前的紫衣女子,黯然道:“你若是早几日回来,参加我的婚宴多好。”

李月婵解释道:“我收到信,当即就启程回京,只是我地处甚远,不知能否赶到,若是提前告诉你又不曾如约而至,岂非叫你空欢喜一场。”

庄怜儿气恼:“你总有话说,这一年一封信都不曾寄回来,又是因何?”

李月婵笑道:“看你,像个怨气小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