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著名钢琴演奏家。”谈镜合说完立刻笑了一声。

“著名钢琴演奏家。”阿著重复了一遍,又说:“太长了吧。”

“你傻呀,我逗你呢。”谈镜合翻回身,挑着眉,很是上道地说:“既然咱们这样了,自然是叫我的名啊。”

“咱们哪儿样了?”阿著又不放心地问。

“我们交欢了!”谈镜合毫不羞涩,直接给说了出来。

阿著缓慢地眨了眨眼,没说话。

“唉。又笨又丑。”谈镜合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才是傻了。

“镜合。”阿著忽然说。

“嗯?”谈镜合诧异扬眉,以为阿著开窍了。

“镜、合!”

阿著眉眼舒朗,灿笑一声,伸手抱住谈镜合。

“……你给我把胡子理了,好难看啊。”谈镜合挣扎了一下,然后认命地想,以后都得关灯行事,真不方便。

两人在床上腻了一会儿,谈镜合懒得动,便让阿著先去洗漱,然后再来“伺候”自己。谈镜合还特意说了一句,此“伺候”非彼“伺候”,可不是小厮对少爷,是钢琴对著名演奏家。

听谈镜合这话,阿著笑了一声,起身去洗漱了。

洗漱台前,阿著低头洗脸,不经意瞥见镜中的自己。镜中人神情柔软,眉眼带笑,像是真遇到了什么极其幸福的事。他遽然愣住,迅速扯下脸上的表情。

阿著皱眉审视着镜中的自己,眉梢渐渐布满阴沉。

他又一次感到了危机,对于某种摧毁性的力量。

柳菅皱着眉翻了个身,手臂压到了边上的秦升。秦升昨天睡得很晚,现在也不想醒,被柳菅动了一下,他转过身摸上柳菅的脸颊,胡乱吻了一下,又睡死过去。

被吻过的眼角微微发烫,柳菅抚了一下那里的皮肤,心里充盈的某种感觉消散不去。他沉吟一口气,感觉自己的防线正在失守。

昨天秦升回家很晚,还浑身酒气。听副官说,最近新闻界和学界闹出这么大乱子,大帅很不高兴,把少帅骂了个狗血淋头。

烦人的是,这一次的风波不只是学界联合新闻界反抗那么简单,可能还有别的势力在搅混水。这一大桩子破事儿都堆给少帅,做好了没有明面上的军功,做差了又要狠狠被训,谁能开心啊。

柳菅平日里没着没调,这样的日子里倒是知分寸。他安安静静备了醒酒药,乖乖顺顺被秦升蹭着睡了一晚上。

乱七八糟想着些有的没的,房间外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柳菅给秦升盖好被子,起身开了门。

“柳先生。”

外头的人是蒋芙,他一身中东风情的长袍,戴着金色眼镜。虽说打扮精致,可神色满是凝重。

柳菅侧身避让。等蒋芙进去以后,柳菅自觉离开了秦升的卧室。

蒋芙把门关上,大踏步冲到床边。他抄起床上空着的枕头,用力砸到秦升头上。

“我入!柳菅!”

秦升大喊一声,睁开眼发现是蒋芙,然后他又纠正了一遍。

“我入你爷爷啊蒋芙!”

蒋芙面无表情,指着外面的门说:“死人了。”

“天天死人,你大早上来这烦我。”秦升剑眉皱成弯刀,正打算继续睡。

“那个!昨天外交司馆门口被枪打伤的那个女学生!死了!”蒋芙拿起枕头,爬上床,对着秦升又是一砸。

秦升终于是醒了,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他迅速下床去穿衣服,脑子已经飞速转起来。

这个女同学没了,意味着学生运动有了第一个“牺牲者”,还是被外交司馆警卫一枪打中的,连个意外致死都没办法狡辩。

从她开始,11区军阀彻底被动了。

而今日的早报已经开始售卖,新闻街的老板们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嘶声喊印刷所赶紧加印报纸。

人们从各处报馆询问有余的报纸,想要更详尽地了解近日发生的事情。许多人买到报纸后就站在报社门口,一口气读完,激动地跟周围人分享各自的见解,甚至陌生人都站在一块儿谈论此事。

“学生运动气势汹汹,要让那懦弱无能的军阀下台!”

“军阀哪里懦弱?是那北府,北府。”

“北府竟然要同意把4区给东和国?岂有此理,我老家就是4区的!”

“11区军阀视人命如草芥,为了掩盖罪行,竟不惜开枪打死抗争的女学生!”

“那薄天啸背着女学生跑去医院,结果还是没救回来。”

“呵,有人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啊。”

“11军阀哪有那么傻?现在学界愤怒,工人们都打算罢工声援学生了!”

“他们敢吗?”

薄天啸坐在空无一人的病床前,长满老茧的手伸到床上。他的手颤巍巍地悬了一会儿,从床单上拿起一根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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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新闻南站月刊》消息:著名新闻人洛归归为平国2区的自清大学创办了新闻学院,并开设了新闻学、传播学两个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