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听我解释…..”他感觉到自己后背在淌汗。

男人淡淡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从后腰摸出把枪,利落装弹上膛。凯拉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往女孩的方向跑,没开玩笑老大真的要杀人,顾不上外面是几楼他径直撞破玻璃跳了下去,半空中传来一声,“老大我真冤枉!”

跟随叫声的是那一发破窗而出的子弹。

碎玻璃渣溅了不少在室内地板上,绘子惊骇地往楼下看,让她更惊恐的是下面竟然空无一人,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他….”女孩磕磕巴巴不可置信道:“他去哪里了。”

男人慢慢走到沙发边,踢开地上破碎的玻璃渣,大剌剌坐下。目光睨了眼桌上的东西,他不在这小玩意过的还挺滋润。

“死不了。”

就这点高度都能摔死他,纯粹是废物,能跟在他身边的都是特种精英里出类拔萃的角色,更何况在基地训练,高空落降、徒手攀岩楼宇是基本项,倘若连这个都做不到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基地。

绘子又冒头看了两眼,这个高度摔下去是真的会死人,没等她多想沙发上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还看,你要下去陪他是吧。”

“没……”她立马识趣地走回沙发旁,小心翼翼坐在最边缘的位置,连喝牛奶的吞咽动作都不敢太大声,毕竟他现在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自己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可即便她不开口,男人也没打算放过她,比如现在,他问她:“你脸上这乌青怎么回事,让人打了?”

绘子差点一口牛奶喷在他脸上,当然,她不敢,女孩心虚低下头胡诌了个理由,“我….我认床。”

认床?贺聿生似是不信,眼神在她脸上游荡,“认什么床,之前不是跟我睡得好好的吗”说到这,他挑眉偏头看她,且目光灼热,“哦,我明白了,跟我就不认床是吧?”

“……..”

见人不回答,他故意又说了一遍,还心情大好地往沙发上撂了个盒子。刚才没注意到,他进来时手上是拎了两个礼盒的,并且看起来价值不菲,想到这,绘子立刻警惕起来。

男人将盒子扔到她怀里,示意她拆开看。

女孩手指僵硬,在他注视的目光中忐忑拆开,第一个盒子里是一条月白色的绸缎蚕丝高定小礼服,尺码正合适,她拆开第二个,只堪堪见到一角脸上的表情便僵住。

“不喜欢吗”贺聿生幽幽问她。

绘子哪里敢说不喜欢,只能强撑笑意,“喜欢,谢谢你。”

“不喜欢就换,你自己去挑,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男人皱眉,这小玩意敷衍的表情都快溢出来了,不喜欢有什么不好说的,他又不会生气。

女孩刚想合上礼盒就被制止,她看向那双按住盒子的手,有些不解。而面前的人只是漫不经心开口,“拆都拆开了,不试试看?”

绘子梗住,盒子里那条白钻项链静静躺着,但她却没有拿起来的勇气,因为她不确定里面是否又如上次般,装上了监控她举动的东西。

贺聿生先她一步拿出,双手绕过她的脖颈系上。白皙的锁骨处,一颗颗如同开枝散叶般的钻石绽放颈间,在灯光衬托下显得更加耀眼。这项链是前两天曼谷拍卖会场那一条,他人没到场,就直接遣话送过来,连带着一个系列的裙子也拍了一条。

他欣赏着亲手佩戴的杰作,很是满意,“就带着吧,别摘下来了。”

在场的两个人里,只有男人觉得开心。女孩心里不安的情绪翻涌,这串项链即便再漂亮她也无心观赏,于她而言,在脖颈上的不仅仅是一个装饰品,更是个定时炸弹。

贺聿生捏了捏她的脸,“怎么还是不开心?”绘子扯出一抹笑,摇头表示没有,然这个问题还没得到回答,他又突然提到刚才被忽略掉的话,“你还挺会挑,跟我睡觉就不认床,想占便宜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两句话她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又或者是哪一个都要命地烫手,绘子抬眸看他,那张俊脸上的无赖流氓样和小人得志的嘴脸简直是被发挥得没边。

她微微颤动睫毛,手里的拳头不由捏紧,忍住想要夺枪杀人的冲动后,立马转移话题。因为再不转移女孩觉得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同他玉鱼死网破。

“刚刚那个”绘子往窗外看,“他真的不会有事吗?这么高摔下去,会受伤吧。”

虽然搞不懂他们的相处模式,可她觉得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跟随他多年的手下,这魔鬼竟然眼也不眨的轻飘飘说没死,也不担心摔个残疾什么的。

话落,男人脸色骤然沉下,心中升起一股没来由的火气。

跟他呆一块跟防鬼似的就知道甩脸色,带她出去玩不开心送她东西不开心,转头对别人又是一起吃早餐又是嘻嘻哈哈没一点边界感,而他居然还想着她在这里会无聊,甚至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就为了陪她,结果一开门人家正乐呵着。

贺聿生攥住她的手,步步逼压,眼睛里的怒意几乎要迸出。

“你还挺上心,喜欢他?连房间门都让他进,还是你觉得他是好人,我就是坏人。”

绘子压根没搞懂他为什么突然发疯,她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手被用力攥着,她疼得眼底泛出泪花哽咽道:“我没有,是他自己要进来的。”

手腕力道松了些,女孩小声抽泣着默默擦掉眼泪,面前的人火气未消,语气自然也不善:“下次不管是谁再进来,都让他滚,听到没有?”

“你进来我也可以说滚吗?”这话说的小声又含糊,因为绘子不敢真的表露出来。可声音虽小却也还是被精准捕捉到,贺聿生掐着她的脸问:“你说什么?”

她胡乱擦了下脸,眼神飘忽,“没….没说什么”生怕他再计较女孩立马转移话题,“那个,你的保镖怎么少了一个。”

刚刚进门时就发现了,往常形影不离的那个黑衣保镖今天破天荒不在,她担心的是会不会是去找父亲了,然,话落到男人耳朵里就变成了,这白眼狼又开始操心别人,结果就是刚消下去的火气再次窜起。

真是好的很,一天到晚关心这个关心那个,路过条狗她都得问候几句,搞半天也没见她问一句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反正对谁都关切就是对他不上心,亏他还想着她特地带了东西,结果这白眼狼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他冷冷笑了两声,“既然你这么想着他,那就让他带你去拉斯维加斯吧。”

绘子怔愣住,好在这一次她听懂了话里的意思,所以他其实是打算带她去的,想到这女孩压下心中的欣喜,违心地对他笑,“没有,我觉得他没有你靠谱。”

如此谄媚,男人并不买账,他睨着桌上的早已经凉透的早餐语气讥讽,“哦,这样。”

真是矫情….女孩再次忍住夺枪杀人的念头,心平气和地讲起道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哄他,但眼下只要能达成目的她必须忍下吞苍蝇的恶心感,心中默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绕到客间的冰箱中取出一瓶酒给他倒上,接下来的谄媚话说得让她自己都羞愧,如果撒谎者会下地狱,那她想必已经身在十八层。

终于,哄了不知多久他看起来才缓和了不少,在男人看不见的角落里,绘子快要把酒瓶捏爆,好几次她差点想举起酒瓶往他头上砸,最后生生放下了。

贺聿生眯眼翘着腿,一副十足的二世祖作派享受她的讨好,要说消气早在她开口第一句时就已经没了,他也当然清楚乖顺都是装的,这小玩意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

男人纯粹是想瞧她演,并且乐在其中配合,毕竟平常哪里有机会逗她,好不容易逮到了可不得好好让她知道一下事情的严重性,省得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他添堵找不自在。

某位大少爷享受完,大摇大摆回了主卧内,只留下女孩一个人待在客厅,但这正好如她所愿。

趁人不注意,绘子手脚利索地把项链解下,一颗一颗钻掰开查看,又拿起来晃了晃,里里外外检查了许久才终于确定这次的项链没有动过任何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