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言尽于此,婆子终于噤声,安静的离开了。

罗玉铃心知她们大约是在同自己演戏,只是这戏三分假七分真,显贵人家确实会恩惠亲眷彰显门第,自己过去后大约困局也就都解了,但那也真是个豺狼虎豹窝,人人争来争去。

她勉强一路与同乡女孩玩笑几句,面色沉沉推门舅舅家院门时,见着舅母加着表弟正在搬那日那个礼匣子。

“回来了么,可累着了?”舅母看她一眼,继续翻些布头出来,“我们想着得把这些东西给那府里送回去,那种牛车不稳当恐给摔了,只得再赁辆宽敞马车去京,这一趟要不少钱,我想着看看能不能找东西包严实些,好歹省一些……”

罗玉铃此刻终于下定决心般,她视线所及刚好看着侧屋地上堆的一迭书,那是因家中旧房想要变卖,就把罗念元之前读的那些拿到了这边。

早先兄长也不钻研此道,谁因着父母发愁她后日嫁人琐事,罗念元才发愿考些功名给幼妹铺路。

就当是她还了兄长这情,也能帮他一次。

“舅母,不用还了。”罗玉铃手指抚上身侧素日吃饭用的木桌,上面斑驳旧痕,却实在让人安心。

“就说我们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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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谋略

这边郁府老太太院中,领月得了信,附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果然老人家回想半晌,脸上欢喜起来,拍拍桌子无不自夸的,“我就说那女孩子不错,这种人家还能很是矜持的考虑几日,已是很难得,既是平哥儿想要,那就给到大奶奶那边去罢,再添上……”

说到一半,老太太话头又转向坐在自己右侧下头,来请安的二房孙子,他正喝着茶,一副闲散样子,她皱眉,“怎你就不往这上面动心思呢?男人家太自谨也难免伤身,我看不如这样……”

“祖母,”郁衡崇放下手中薄胎茶盏,“大哥亲家中近来有些事,再加上不久前那些动静,祖父还生气着,您这么大张旗鼓的预备,会让他多受训斥。”

老太太想着那老头近来的臭硬脾气,冷哼一声,半晌还是又把领月叫进来,“先只预备东西,等后两日人进来了再分说出去,别真又坏了事。”

郁衡崇起身告退,说自己要回去换身衣裳。

他走后,老太太不免叹气,指着那盏茶,“这孩子进来是越怪异些,来我这里朝服也不换,怪吓人的也就算了,素来养了习惯只捧着茶盏子做虚头,外头的东西一口也不肯喝,难不成是要防着我吗?”

领月语气顿顿,忙给老太太抚胸口,“哪能呢,二少爷近来更成器了才是。”

“他方才说老大家的亲家有事,你听到什么动静吗?”

领月让人把茶水收了,扶着老太太朝院里走,凝神想了片刻,“今一大早大少奶奶那边确差人来要了牌子套车回去,什么动静还真不知道,大约也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当日秦氏哭哭啼啼的从娘家回来,一进府门就冲着大爷书房去了,进去后一下子跪下冲公公磕头,“父亲,求你帮帮我娘家吧……”

大爷此时已经得了信,正闭门想着,见媳妇进来只知道哭,半晌让人把她扶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摇头,“此等蠢货……”

因着近日朝廷征兵之事大闹,朝中素有清誉的臣子各种上书陈表,肯请改令,秦氏父亲原本是清流中素来最能劝谏的一个,因此次一直没动静,被人在候朝时指着鼻子嘲讽说是“二道桥卖货的”。

意思是他对外人是一个清官态度,对自己家里利益的又是充耳不闻装聋,实在是双标的可以。

秦氏父亲气性素来大,当下当着圣上的面怒陈一篇《哭民诉》,说郁府残害民生,被圣上责问说动辄煽动是非,品行实在不堪。

这一遭下来秦氏父亲被贬了两阶,回家后卧床不起,可还喊着这是光耀门楣的事,贬的好!

圣上听闻更怒,正欲再贬,被郁衡崇在御书房回禀朝务时好歹劝住了。

大爷在书房想不明白这人此次为何如此好心,只得作罢,让郁衡平来把儿媳带回去,说此番应该无事。

谁知这秦氏父亲愈发来劲,没几日挣扎着去上朝,还欲再谏,结果正巧刑部前一日突然得了新的线索,兴冲冲的把骤然松口供诉的罗念元带了上来。

罗念元在御前禀明了公府相关涉及罪证,还连带着连秦氏父亲为了些文物玩意儿,帮那商户入籍皇商,谋害良民,残害媳妇的事一并说了出来,朝中立刻有人附和,说曾见这商户大婚时秦氏去过。

圣上大怒,斥之不若孽畜,满朝哗然。

秦氏父亲羞愧至极,竟在朝上触柱自戕。

罗念元前一日知道了自己妹妹似被这家人逼迫,怒到极致才一口气揭了个干净,他神情沉阴,圣上恕其说是这两日查明就可自行归家。

这郁府大房中正忙着明日纳妾入门,院子里丫头婆子忙着搬收东西,大奶奶带着婆子们看名册,就听着院子外自己儿媳的声音骤闯进来,泣不成声的哀诉,“婆母!”

我有话说:

男主写兵法呢,

做真的要等到这两章进门后,这书真的写权臣教老婆日常,打情敌日常以及床上日常,没啥大风浪。

放了三章诶,这两章是五百猪的加更,我实在是不敢夸口说一百猪加一次,那样你们会用你们的大珠珠狠狠填满我的小评论区的。

第22章谋成

秦氏求到婆母跟前已是无法,她已经在公公书房前跪了几个时辰无果,那院子里的小厮只一遍遍冷脸重复说大爷有公务,无暇见人。

她如何不知道来婆母这儿是下下策,大房夫妻俩离心已久,大奶奶在大爷那里几乎是求不通什么事的,可秦氏实在无助,此刻父亲还躺在府中,因着是殿前自戕,满京城竟没一个敢前去医治的大夫。

“婆母!”下头的侍婢实在拦不住已近乎失智崩溃的秦氏,她发髻都挣扎披散了,掀帘进来后一头跪栽到大奶奶怀中,“我已是无法了!虽我是个女孩儿,嫁过来便是郁家人,可父亲好歹生养我一场,这是无论如何舍不掉,总不能我真看着他去死罢!”

大奶奶是知道自己这个媳妇的,从进门后就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死性子,因着娘家清袖美名,素来对黄白之物毫不感兴趣,她又是大爷亲选,就更混不吝的不理府中事,加上庶子给撑腰,对自己也算不上多敬重。

故见她此刻如此不顾面子哭求,大奶奶反倒一愣,只能一手拢抱着她,命人赶紧捧了水来伺候她梳洗整齐些,趁秦氏好不容易止了啼哭,西子捧心般去了屏风后头收拾鬓发,大奶奶才喊了人来问这是怎么了。

等嬷嬷几句话概统出来,大奶奶指头顶着额侧听着,半晌冷笑,“我就知道咱们这个大爷,若是真不想管又怎么会让媳妇在外头跪这么久,真是一家子蜂窝煤心眼子,说一句话绕十八川的弯儿。”

嬷嬷一脸不解,“这如何能管,又不是普通事情,这是得罪了圣上,总不能跟天下主子对着干吧?”

“我且问你,”大奶奶将方才看的库房名录缓缓合上,“若今日我不管这事,把秦氏骂回去,你如何看?”

“那自然是大奶奶该有的主意,总不能不顾及满府名誉,非要帮一个庶子亲家。”

“那等个一年后,秦氏家中不济,她心里凄惨撑不住没了,咱们院里又纳了个十分凶狠的继室,对待你们这些下头人很是苛责,回想今日,你又怎么看?”

自然是不免想起秦氏的好处,总会觉着大奶奶太冷情了些,当日好歹是婆媳,该伸手拉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