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大言不惭也非强点”,裴凛玉不以为然,拾好黑子便要先走。

本是他今日闲来无事邀他下棋,不想先前还言棋技拙劣的人连赢他数盘他若棋技不好那他岂不是连他都不如?

长澜见他双目坚定神情认真,不由笑起来:“你对科考若也如此,只怕早离了裴家,大志得成”

裴凛玉却笑:“不过换个活法老死,与其替人劳碌半生,倒不如依附裴家逍遥快活”

长澜知他所言非真也不多论及,只是愣神间一时错步被他连吃数子。

“你输了”,裴凛玉颇是得意地将黑子落下叫白子再难翻身。

“我输了”。长澜以为他赢后便会作休,不想他又将棋子捡起,道:“我还要黑子”

“……时辰不早不如……”

“不过亥时夜,如此良辰美景怎能错过”

长澜无奈叹气,索性不再发劝裴凛玉如此兴致倒是不多见。只是闲坐半日,胸前似有隐隐作痛。

裴凛玉不知他的勉强,而这兴致最后又成恼怒长澜于一个时辰又连赢他三盘。

“……”裴凛玉望着已成定局的棋盘不由眉心皱起,强压胸前燥乱又将黑子捡起:“我定要赢你”,说着见他眼中平静、不以为然,索性戏谑道:“你若再赢我,今夜我便用嘴帮你舒弄”

长澜一怔,以为听错。抬眼见他专注对弈,愣神许久才淡笑摇头,一言不发心尖竟有隐隐心猿意马。

裴凛玉也不似先前急着落子,一边凝视棋盘一边漫不经心问:“你这棋技是与谁人学得?”

“一个未拜师的师傅”,顿了顿,“也是他教会我些武艺皮毛”

两人又无言再起。盏中灯油将尽,长澜落下一子将他棋局瓦解,输赢不过一刻钟的事。

裴凛玉因腹背受敌皱起眉心,长澜捏着棋子看着棋盘,正犹豫可要再予他一击,忽听他低声喊道:“长澜”

长澜怔愣着刚抬眼看他,裴凛玉双膝着地身子前倾,伸手越过棋盘上方将他头部往前拉裴凛玉嘴唇张合着撕扯他的,热舌又探入口中翻搅,缠绵悱恻。

长澜刚觉惊愕,指尖忽然一热,裴凛玉即刻离去回身坐好,神情自然。低头再看,方才还捏在手中的白子不知何时落在棋盘上,硬叫黑子得了转机。

长澜无奈笑着欲将棋子拿回,不想裴凛玉挑眉制止,眼中颇是笑意:“落子无悔,难不成你要悔棋?”

长澜淡笑:“可这棋并非我落下”

“它既入棋局又怎全身而退”,裴凛玉说着将黑子落下,又道:“人生如棋,这世间尚无后悔药,你又怎能悔棋”

长澜无语发笑,欲说些什么时身侧灯盏忽然熄灭,思绪一时被打断。又见棋盘跟随灯枯昏暗许多,想了想便笑道:“凛玉你且劳累些添添灯油吧,我也好思索该如何胜你”

“你倒会使唤人”,裴凛玉哼声,却未多想地起身寻些灯油。

待灯盏重燃,裴凛玉盯着棋盘半晌,挑眉道:“我只知古有李园移花接木,却不知这棋子也会移形换影”

长澜淡笑与他四目相对,神情无动:“许是棋子不甘被操纵把持,自行移位……方才太黑我也未看清它如何变化”

“我倒记得他原位何处”,裴凛玉索性坐在他身侧,将白子捡起几枚放回他罐中,又将几枚黑子落于棋盘,“这才对”

长澜见黑子占据的位置比先前还大,不由笑道:“你这哪是位归其所,分明脱胎换骨”

“这确是各归其位”

“可我记得这黑子先前是在这处”,长澜说着将黑子移动,跳入白子腹地。

“你年纪上来记性差些无可厚非,这黑子明明是在这处”,裴凛玉说着又将那枚棋子移动,不想长澜直接跟着将其移回。“我年纪虽大却不痴傻,这黑子既是归其位,便应回到这处”

裴凛玉哼笑直接抓住他手,问:“你就这般想赢我?”

长澜愣住,觉到掌背滚烫,不由侧脸笑道:“是你非要赢我”

裴凛玉哼声将他脸扳正,与他对视,双目灼热,眼底深邃,沉声问:“真不想赢我?”

长澜望着眼前俊容只觉心跳加快,出神般说不出话。裴凛玉知他痴迷自己样貌,便又问:“想让我帮你口?”

长澜愣神间不自知地点了头。回过神来又是一愣,羞愧地侧开视线他也为人自然有欲望,况且本是他煽动叫他心猿意马……若是他真用口……倒是不切实际。

裴凛玉未想自己随口戏弄的承诺竟叫他露出如此神情,不由干笑起来:“你倒真把自己当回事”

长澜一愣,心底发沉,一时讪笑着未有言语。他只道鬼迷心窍,不该得寸进尺。

这股羞愧思绪便如泉涌落入心头,失落无比,只得起身掩饰一二:“我有些乏困,这棋明日再……”尾音轻颤,似有强忍。

裴凛玉见状不由嘲笑:“难不成还伤了你的心”,言语间见他身子一颤,不由又笑,“这棋局未完,你怎可任性离去”,说着拉住他手要他坐回,不想竟见到他眼角发红,眶中湿热,神情失落。手中指尖发凉,与他对视一眼便赶忙别开脸。

裴凛玉怔愣半许,一时不知眼前这人是真是假他倒不知长澜会有这等神情,好似被一薄情郎辜负的痴情儿。

“长澜”,裴凛玉开口喊道,见他身子一抖,脱口而出:“你就这般喜我?”

长澜凝固片刻,摇头淡笑:“不是喜欢”,视线坦然,四目相对。眼眶湿热散去,思绪平息,从容有常。

第二十三章 章节编号:6758183

“真不喜欢?”

“你我又非情窦初开,谈何喜欢”。喜欢又如何,这世间痴男怨女数之不尽,求而不得又是众生皆有,何苦纠结若是不喜又怎在这裴家浑浑噩噩过尽八年。

八年,不过闭眼一睡,睁眼一醒,朝过暮临日复一日,留不住半分年岁。再过几年他便到而立之年,想他年纪之大仍为情所困着实好笑。

裴凛玉见他神情平静,不由笑了又笑,伸手将腰间月白祥云纹的腰束解下,着手再将鹅黄衣襟松落,同时笑道:“既然你心有期盼,也算我还你那日偷物的人情”

说着朝他招手,风情万种。长澜心底一沉,鬼使神差地向他靠去求不得又如何,这八年向来是裴凛玉予他什么他便收着什么,虽不是好的却也能叫他苦中作乐,醉生梦死。

裴凛玉宽热的掌将他衣物解落,露出缠有纱布的胸膛,接着将他拉近身前,同时身子前倾叫两人胸膛紧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