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荻竟也不认得,遂读半边:“是不是‘良’?”
林曦试着读读:“姜良?姜良?”又皱眉:“好象挺拗的!”
忽听一个男声传过来:“不读‘良’,念‘Lang’,明朗的‘朗’。”
林曦秋荻皆是大窘,歇了片刻才好意思转脸看,见是一个中等个儿的男生,穿一件米色细灯芯绒的衬衫,深色的牛仔裤,一脸懊恼。
林曦恍惚在哪儿见过,但肯定不认识,想想被人当面指出念错字,真是没面子,遂问:“你怎么知道我念的是什么?”
那人生气似的:“我自己的名字还听不出来吗?”
林曦一听他是姜烺,心里直叫倒霉,但还狡辩:“我叫是的‘姜良’,又没叫‘姜烺’,怎么是你的名字?”
姜烺被她一绕,怔住,明知道是她逞口舌之利,一时却也没办法,只得愕在那里。
秋荻在旁好笑,遂放下画册道:“咱们再看看别的去!”
林曦又看看手工和作业,都还属上乘,闻静也转了一圈,跟她碰个眼色,先出去了。林曦也想走,去找秋荻,见她又回到了作品区,因见姜烺已不在,遂也过去。
秋荻捧着一叠文稿看得认真,林曦见是校刊选登文章及获奖征文的复印件,遂笑:“不是都看过的,有什么可看?”
秋荻不出声,将那叠文稿一翻,又用手指在里面点了几处。
林曦顺着去看,见她点的皆是“冥天”两字,心下一转,立时把手一拍:“原来是在他们班里!我就奇怪……”又笑:“这下包围圈可小了!”
秋荻亦凝神去想,半晌显出惘然的神情来。
林曦忙将丙医里知道名姓的排一排,又思及相关的琐事,心里便锁定了一个人,但转念又压下了,冲秋荻道:“哪天去套套严隽。”
秋荻微微点头。
两人正待出去,就见严隽捧着一本硬抄恭敬恭敬的过来:“两位才女留步!打个赏吧!”
林曦与秋荻对看一眼,笑问:“小儿何德何能?敢求布施?”
严隽忙道:“愿两位事事如意,发发慈悲!”
秋荻又笑:“随小生口吐莲花,半文不给!”
严隽憋了一会儿,没想出好话儿,不觉拉了脸:“到时别怪我也不给你们写!”
林曦笑回:“看到时不请你写你还非要抢着写呢!”
严隽不觉“嘿”一声:“咱们走着瞧!”
林曦拉秋荻笑着出来。
上了楼,秋荻笑道:“你说话也狂了,本来他能给咱们写的,这下也不肯了!”
林曦笑:“这么干啦啦的,哪个不惜墨如金?何况大家还是对头。我想了好几天了,总算想出点眉目来,但还得再斟酌斟酌。走,找闻静去。”
闻静正靠在大阳台上等她们,看见两人便笑:“这下咱们怎么接招?”
林曦不答她的话,却问:“你认为评价成果展成功与否的标准是什么?”
闻静顿一下,答:“主要是看老师和同学的评价,口头的、书面的。”
“那是口头的重要?还是书面的重要?”
“当然是书面的更好!但是谁愿意为别人做嫁衣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秋荻不觉笑了:“如果把那本速写本给你,你也不会吝惜写几个字吧?”
林曦大点其头:“何止几个字,几十个字我也愿意写!可惜,他又不给,我凭什么写?”
闻静听两人一问一答,隐约想出点名堂,忙竖起一个手指直“嘘”:“先打住先打住,我再找几个人来。”
转眼到了五月中,文学社第四次开课。
因秋荻回宿舍去了,林曦便早早的从教室过来。教室里已到了半数的人,有的独自看书,有的高谈阔论。林曦依旧坐老位子,又帮秋荻把位子占好。
不一会儿,见康永从后面过来,坐到她的正前面。
林曦有些奇怪,又有点不好意思,还没理出头绪来,康永转了脸问:“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丙医算不错了。”
林曦看他神情坦然,目光温和,很是光明磊落,立时没了忸怩之感,笑:“我们嘛,自然是好上加好!你好好想想怎么给我们留言,别的不必多虑!”
康永微笑:“你还指望我给你们写好的?你给我们写了什么?是夸还是贬?不凭良心!”
林曦好笑:“你知道哪个是我写的?不要含血喷人!”
康永扯着嘴角摇摇头,道:“校中无状元,探花称大王!”
林曦听了感慨:大多的人都不署名,我又写得潦草,他怎么认出来的。当下笑回:“小同志!不能光听表扬,也要吃点批评,这样能长结实,不然浮肿,一摁一个坑。”
康永看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忍不住的笑。
别的学生见他俩居然当众说笑,样子虽不张扬,但极具冲击力,引了绝多的视线。
康永面向后,而林曦又坐得前,室内的一举一动他看得清清楚楚,心里虽反感,但平时少有这样的机会,遂不去理会,只稍侧了身子,把脸朝向窗外,尽量避免与旁人接触目光。
林曦看他只穿着一件T恤,撑住课桌的胳膊颇结实,遂问:“你一直练跑步?”
康永微笑:“不,只是他们的耐力太差!”说着,微一挑眉,左嘴角上扬,有些嘲讽的意思。
林曦忽觉他这样笑时象方毅的侧面,便直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