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帮林羽解开他身上捆着的绳子，当看到他手腕处已经被勒得破了皮，侧了下身体挡住众人的目光，轻轻帮他按揉着。

林羽低垂着头，目光躲闪，一直不敢直视陈晏的眼睛。他的心里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有感激，有愧疚，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慌乱。他害怕自己在陈晏关切的目光下会忍不住落泪，害怕自己的脆弱会在这一刻彻底暴露无遗。

林羽虽然贪恋着陈晏的按揉，还是果断的抽回了手，随后他拿起一旁的试卷，小心翼翼的展开铺在大殿的地面上。

只见四人的笔迹皆工整秀丽，各有千秋。再看内容，确实是状元谢阑的文章更为出众，文采斐然，立论深刻；而林云的试卷在内容上虽然与谢阑的有几分相似之处，但相较之下，却显得有些生硬和模仿之嫌，这样看来更像是东施效颦。

第39章 慌乱了视线

“君上！罪臣前些日子遭受重刑，一直在暗室中养伤，眼睛因此受了伤，如今有些看不真切，可否恳请君上命人给罪臣点一盏灯？”林羽请求道。

内侍见玉乾点头应允，便赶忙拿着一盏明灯，走到林羽身旁，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地上铺着的试卷。

林羽借着灯光，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四张试卷，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抬头望向玉乾：“君上！罪臣斗胆询问一句，为何这四张试卷的纸张看起来不一样呢？”林羽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大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试卷皆是统一采用的纸张，且每一次科举考试所用的纸张数目和材质都是固定不变的，怎会出现不一样的情况？”玉乾闻言，也是心中一惊。

“罪臣不敢撒谎！”林羽眼神坚定的抬头看着玉乾。

“陈尚书！张丞相！你们去看看！”玉乾吩咐道。

“是！”陈尚书和张丞相领命后，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试卷的纸张。借着灯笼的光亮，他们也发现了端倪，这四份试卷的材质的确有所不同，然而奇怪的是，当他们把灯笼拿开，再看时这试卷却又似乎是一样的。

“君上！这四份试卷的材质的确有所差异，臣等也深感困惑。”陈尚书和张丞相回复道。

一时间，大殿内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各种猜测之声此起彼伏。

“安静！”内侍的声音适时响起，大殿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呈上来！”玉乾神色冷峻的说道。

内侍将试卷呈到玉乾面前，玉乾仔细端详。起初，他也并未看出有何明显差别，但当内侍将灯笼靠近试卷时，他才赫然发现，林云和谢阑的试卷纸张是一样的，而另外两张试卷的纸张则是相同的另一种。

“好大的胆子！竟有人敢在科举之事上肆意妄为、弄虚作假！”玉乾愤怒的拍了下椅子的扶手，愤怒的问道。“三年前的主考官是谁？”

“回君上！是周尚书！”陈魏恭敬地回答道。

“向南！”玉乾大声叫道。

“臣在！”向南立刻单膝跪地，高声应道。

“去请周尚书。”玉乾冷冷的吩咐道。

“是！”向南领命离去。

林羽安静的跪在大殿上，微微仰头，感激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君上，昨晚殊影找他，称奉了君上之命，带他亲自去检查当年的原试卷。那一刻，林羽的心中既充满了疑惑，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便随着殊影来到了文卷库，当他亲眼见到殊影用迷药让守卫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而后又在他们离开时悄然苏醒，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这一幕着实让林羽惊讶了许久。

原试卷都是按户籍和编码排列的，林羽很快找到了哥哥的试卷，而那上面的字迹，确实与哥哥的极为相似，旁人很难分辨，难怪陈晏说没问题了。

但看行文，虽然整体风格相近，但一些用词和语句的习惯，与哥哥平日里的表达却有很大差异。显然，这是有专人精心谋划，刻意模仿哥哥的字迹和行文，伪造了这份试卷，并署上了哥哥的名字。

而谢阑那份试卷上的内容竟然与哥哥的平时里的文章如出一辙，可字迹却是谢阑独有的风格。可单从内容上来说并不能算作是证据啊。

林羽身体晃了晃，撞倒了上面的一层试卷，殊影赶紧扶住他。林羽大脑一片空白，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难道哥哥的冤屈就要这样永远地被掩埋在黑暗的阴谋之下吗？

殊影捡起掉在地上的试卷，烛光下，突然发现林云的试卷纸张不同，他又拿起来仔细对比下，“林羽！”

林羽仔细对比后也发现了，林云和谢阑的试卷纸张与其他人的不同，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两份是后来放进来的。

这样的话只要林云一死，将不会有人能轻易发现真相。

周盛刚一进入大殿，玉乾便将那四张试卷扔在了他的面前，周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他一概不知。

玉乾让内侍把陈晏呈上来的账本拿给他看时，周盛眼神慌乱地快速扫过账本，但仍强装镇定继续装糊涂。

“向南！”

“臣在！”

“将周盛押入刑部大牢，等候审讯！派人把谢阑押送回京！”玉乾吩咐道。

“君上！定是有人故意诬陷家父，请君上明察！”周域求情。

“域儿！君上定会明察！”周盛担心连累周域，赶紧出声制止道。

说罢，周盛不等向南上前搀扶，便强撑着身体，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大殿。向南见状，立刻快步跟上，紧紧跟在周盛身后。

“陈晏！”玉乾的目光落在陈晏身上。

“臣在！”

“此案由你继续审理，不管涉及任何人，都要彻查到底。朕绝不允许朝堂之上有此等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之事！”玉乾声音沉稳有力地吩咐道。

“臣领旨！”陈晏躬身行礼。

“林羽官复原职！”玉乾的目光落在林羽身上。

“谢君上！”林羽感激的行了礼。

退朝后众人议论纷纷，林羽特意等大家都离开后才走出大殿，刚一出殿门就看到陈晏在等他。

“带你去庆祝一下！”陈晏侧着头，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

“好！”林羽没有推辞，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欣然的笑容。

京都最繁华的茶楼，雕梁画栋，茶香四溢。陈晏和林羽相对而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几盘色香味俱佳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