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要带他去审问，却没想到入眼的是这副场景。

陈晏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厉声道：“君上既然让我来彻查此事，你们有什么权利敢动用私刑？”

狱卒赶紧点头哈腰地跑到陈晏跟前解释：“陈侍郎！并非是我们私自动刑，而是这林御史实在不服管教，只能用一点手段。他自从入了牢房就大喊冤枉，还试图煽动其他囚犯，小的们也是为了维持牢房秩序，才出此下策啊。”

陈晏面色冰冷：“我奉君上之命把人带走询问，现在人已经晕过去了，如何审问？你们好大的胆子！”说罢，他猛地飞起一脚，重重地踹在狱卒身上。狱卒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惊恐地望着陈晏。

陈晏心中恼怒，他倒不是真的关心林羽，只是近日来，察觉到这些人在玉轩和叶琪离开后越发张狂，行事毫无忌惮，早已心存不满，如今这场景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原本，陈晏对林羽核弹劾一事还心存疑虑，可如今看到狱卒这般肆意妄为，心中不禁对周盛的种种行径愈发怀疑起来。“说！谁的命令？”陈晏刷地拔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剑尖直指狱卒的喉咙。

狱卒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陈，陈侍郎，误会，确实是误会，的确是这林御史实在吵闹，小人才，才稍微惩治了下，并非受他人指示。大人明鉴啊，小的绝不敢说谎。”

“不说是吧！那我只好照实回禀君上！”陈晏眼中的寒意更甚。

“别！陈侍郎，林御史这伤虽然看着吓人，实则并未伤及内里，让他休息半日即可审问。”狱卒躬身向陈晏行礼。

“滚~”陈晏厌恶地用剑推开狱卒，快步走到林羽身边。他仔细查看了下林羽的伤势确实如狱卒所言，多数是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

陈晏心中稍安，对林羽他虽谈不上喜欢，却也不那么讨厌，更何况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想要查明真相就更是难上加难。

“把他先带回去！”陈晏头也不回，冲身后跟着的卓风喊了一句，而后抬步走出了牢房，卓风连忙应了一声，上前扶起林羽，跟在陈晏身后离去。

第19章 耐心等待

“主子！属下把林御史带哪去？”卓风边扶着林羽边问陈晏。

上次他私自做主把人直接带回了府上，结果主子大发雷霆，这回他可不敢再肆意妄为、擅作主张了。

陈晏略思索了下，“还安排在上次的房间吧，找大夫先给他治伤。”

“好嘞！”卓风带着林羽先行离开。

陈晏直接去了尚书府，有些事，他必须当面向父亲问清楚，那些萦绕在心头的疑团，他需要一个保证。

“父亲！”

陈晏踏入书房时陈魏正专注地练字，笔锋游走如龙蛇，手稳得很，似乎根本没有理会陈晏的意思。

直到写完了一幅字，才搁下手里的笔，淡漠地问了句：“何事？”父子俩平日里向来话少，陈魏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有事，陈晏定不会主动来找他。

陈晏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父亲，这一次的科考，您与周盛共同担任主考官。”

陈魏的视线从刚刚写好的字上移开，抬眼瞥了一眼陈晏，“你想问什么？君上让你查三年前的事都办完了？还有心思关心这次的科考。”语调不冷不热，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陈晏直视着陈魏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父亲，您能否跟晏儿说句实话，您到底有没有参与……”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脆响，陈晏只觉左侧脸上一阵剧痛袭来。“我需要向你说什么实话？如果你要审问我，先去请了君上的旨意再来，想留下吃饭就吃，不吃就滚。”陈魏被这二儿子气得手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险些晕倒，好在陈晏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他。

“父亲！”陈晏没想到只是想问一下，却把父亲气成这个样子。

“出去！”陈魏甩开了陈晏扶着的手。

“是！那晏儿先去看看母亲。”陈晏行礼后退了出去。

林羽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有瞬间失神。

听见门响，他转头看向门口，是卓风，陈晏的近身侍卫。

“醒了？林御史！”卓风手里端着一碗粥，既然主子吩咐了给林羽治伤，他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多谢你！卓护卫。”林羽想起身，却感到身后一阵剧痛，瞬间刺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先躺着吧，身上的伤大夫已经处理过了，吃点东西，主子现在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卓风走到床边，把粥递给林羽。

林羽撑着身子用小勺舀着粥，虽然身后疼得厉害，但他确实饿了，在牢里这些日子就没吃饱过。

“你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叫我卓风吧。”卓风平日跟着陈晏，行事作风不拘礼数，大大咧咧惯了，实在听不惯卓护卫这个称呼。

“好！谢谢你，卓风！”林羽道了谢，便又重新趴了回去，他身体虽不算羸弱，却也比不了习武之人，现在只觉得身上到处疼得厉害。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卓风起身，“主子！”

“嗯，你先下去吧，我同林御史有话说。”

“是！主子！属下告退！”卓风看见陈晏脸上的手指印，终也是没问什么，端着空碗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陈侍郎！这次又给你添麻烦了。”林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每一次都是陈晏替他解围，虽然有可能不是特意为了他，但确实也算是帮助了他。本就无亲无故的，林羽是真心感谢陈晏。

“给我添麻烦倒也没至于，只是恐怕马上会有麻烦的人是你。”陈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像是要长谈的样子。

“我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找到陷害哥哥的凶手，此生也无遗憾了。”林羽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林云曾经的文章我已经看过，确实同谢阑当时夺得状元的文章有异曲同工之处，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并且原试卷也找了出来，字迹没有任何问题。”陈晏虽心中也有疑惑，但目前查出来的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感到颇为棘手。

“不可能，怎么会，字迹怎么会没有问题？”林羽直接坐了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冒冷汗，被子也瞬间滑落，他才惊觉自己未穿裤子，又疼又羞，更多的是疑惑。

陈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等他自己重新趴好盖上被子才开口道，“你先别急，我来就是想问你，你为何如此确定林云是被人陷害的？”

“哥哥自幼在水边长大，又如何会被淹死，况且，哥哥才能远胜于我，又怎会轻易落榜。”林羽的眼眶瞬间红了，脸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泪水。

陈晏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但看林羽这个样子，的确也不像是骗他，“你~先别哭了，明日我会再派人去查，如果真如你所说，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陈侍郎！”林羽从床上下来直接跪在了陈晏身前，抓着他衣服下摆，“求您！林羽求您，一定要让真相水落石出。”

“你~先起来！”陈晏别过头，特意不去看林羽。

林羽也顾不得其他，只是一个劲的哭，陈晏是他最后的希望，“陈侍郎！您答应我，会彻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