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守着左贤王!”娜仁托娅吩咐其木格。
“是!公主!”其木格连忙应道。
娜仁托娅来到单于营帐,自和亲以来,她并未去到乌孙国,至于那个名义上的额驸栩恒,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政治棋局里的一枚棋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冰冷而空洞,仅仅是各取所需,毫无真情实意的交融。
“父单于!”娜仁托娅踏入营帐,优雅地屈膝行礼,她的目光仿若冰霜,径直掠过栩恒的身躯,未曾有丝毫的停留。
“公主!”反而是栩恒向娜仁托娅行了礼,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无所谓现在的卑躬屈膝。
质子府
伽恒正在看书,来到中原的这七年,他学习了很多关于中原的知识,而这一切,皆因有明青阁在暗中悄然相助,才使得他在这异国他乡的日子不至于举步维艰,饱受欺凌。
“伽恒王子!”殊影来到质子府。
“你是?”他生性内敛,平日里极少外出,自然对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感到陌生。
殊影见状,递上象征明青阁阁主身份的玉扇,伽恒瞬间明了,向殊影行了礼,“多年来一直受叶阁主及明青阁恩惠,不敢忘怀!”
“伽恒王子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是想与王子谈一笔交易。”殊影直接说明了来意。
伽恒合上手中的书卷,全神贯注地听殊影的讲述。待殊影说完,伽恒心中似有波澜起伏,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多年来的沧桑与无奈,这才慢慢开口说道:“阁主认为被自己国家抛弃之人,即使回去了怎还会有人拥护于我。”
“伽恒王子放心!”殊影言罢,将一封信轻轻放置在桌上。
伽恒略带迟疑地伸手拿起信笺,展开细读,乌孙国当下错综复杂的局势顿时如一幅画卷般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目前,三王子、四王子、六王子三方势力犹如饿狼般相互窥视,皆对那至高无上的国主之位垂涎欲滴。
三王子生性好战,此次便是他带兵在中原边境肆意挑衅,妄图通过战功来为自己的夺位之路增添砝码;四王子则有匈奴国的背后支持,六王子善于笼络人心,在朝中颇有威望,深得臣子们的拥护。
四皇子,栩恒,哥哥,伽恒在心里默默念着。
“看似强大的国家,实则已经四分五裂,我知道伽恒王子亦不喜战争,因此才说服君上,送伽恒王子回去。”殊影一直看着伽恒的眼睛。
“如果我说我不愿参与夺位之争?”伽恒看着殊影。
“想必伽恒王子在乌孙应是有在意的人,比如……四皇子,栩恒?”殊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伽恒。
听到这个名字伽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复杂情感,手中握着信纸的手指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阁主何意?”伽恒强作镇定,抬眼直视殊影的目光。
“没什么,我会给未来的乌孙国主足够的时间考虑!”殊影说完便身形一转,拂袖离去。
伽恒一直呆坐到傍晚,直到侍从过来送晚饭,他看着摆好的饭菜毫无食欲。
“撤下吧。”伽恒沙哑着声音说道,侍从退下后,很快,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伽恒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直接进了盥室。随着长衫的滑落,露出了她胸部一圈圈缠绕的带子,那带子紧紧地束缚着她的身体。
当年,母妃在宫中不得宠,受尽了冷落与白眼。生下她的时候,父王竟是连一眼都未曾过来看过,对于她是男是女更是漠不关心。
母妃为了能有一丝立足之地,无奈之下谎称她是王子。而对于伽恒自己来说,这一切似乎也变得无所谓了。毕竟,除了栩恒,其他人都对她避而不及,仿若她是某种不祥之物。在这孤寂的宫廷生活里,只有栩恒的存在,才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与慰藉,那是她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一束光。
她轻轻地踏入温热的水中,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伽恒紧闭双眼,似乎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哪怕前路充满未知与危险,哪怕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她也愿意去赌一次。只要能再回去看一眼栩恒,哪怕只是短暂的瞬间。
陈晏府中
“林御史!您的府邸已经建好,择个良辰吉日即可搬过去住了。”陈晏巴不得这个一住就不打算走的人赶紧搬走。他眼神中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但仍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对于林羽来说,没有比住在这儿更方便的了。每日可以蹭着陈晏的马车去上朝,车中偶尔还能与陈晏探讨些朝事政见,倒也收获颇丰。更重要的是,还能避免苏瑾那如影随形般的骚扰。苏瑾总是想尽办法与他套近乎,或在半路堵截,令他烦不胜烦,相较之下,陈晏这里简直是一方净土。
“多谢陈侍郎!”林羽微微拱手,脸上带着感激的笑意。虽然心里不想走,他也知道自己叨扰了太久。况且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竟然毫无收获。他本想着借住在陈晏府上,或许能暗中查到一些关于哥哥当年之事的蛛丝马迹。
可这陈侍郎虽与陈魏是父子,却是鲜少往来。
三年前哥哥前来京都参加科考,却在回乡途中掉落河中,不幸淹死。
哥哥自幼善于游泳,在村里的溪流中嬉戏长大,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淹死?林羽每每想起此事,心中便疑窦丛生。以哥哥的才学,经纶满腹,出口成章,更不可能落榜,定是遭人陷害而亡。可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背后又有怎样的阴谋与权势交织,一切都如同重重迷雾,笼罩在他心头。
第15章 禁忌情感
伽恒从御书房缓缓步出,抬眼望向那一座座巍峨耸立、气势恢宏的宫殿。阳光倾洒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他微微眯起双眸。
他一身玄衣素服,身姿看似单薄羸弱,周身所散发的气息,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坚毅与深沉。
“伽恒王子留步!”身后传来殊影的声音。
伽恒停下脚步,转身行礼,恭敬有加“阁主!”
“殿下不必多礼,明青阁会派暗卫护送殿下回国,保护殿下的安全。”殊影看着伽恒目光平静地说道。
伽恒心下了然,微微垂首再次行礼道,“阁主安排便好!”他自然清楚,明青阁的暗卫既是保护,亦是监督,而这一次他心甘情愿去做这枚棋子,只为了再见一见那个人。
乌孙国的宫门前,一片平静祥和的景象。阳光普照着大地,宫墙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守卫身姿挺拔,手持兵器,目不斜视地站着岗。
在这无声无息的氛围里,伽恒却敏锐地察觉到,似有一股暗流在悄然涌动。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手中缰绳顺势一甩,随后抬头,仰望着高高的城楼。
在岁月的洗礼下城楼略显斑驳,却依旧透着威严。伽恒目中闪过片刻的怔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昔的种种回忆。
凝望了片刻,伽恒牵马入城,从容走入王宫,一路往寿英宫而去。
“儿臣伽恒拜见父王!”伽恒在寿英宫外恭敬地跪着,脊背挺直,眼神坚定地等候通传。
“进来吧!”乌孙国主的声音从宫内传出,略显疲惫与沙哑。近日,他身体抱恙,卧病在床。一早得知中原传回的消息,表示愿意送流落在外七年的质子回国,而条件是保边境两年和平。
许是上了年纪,又或许是被疾病消磨了斗志,这位曾经野心勃勃、妄图开疆拓土的一国之君,竟然出人意料地爽快答应了。
弥漫着药香的寝殿里,乌孙国主躺在床榻之上,面色略显苍白,眼神却依旧透着久经沙场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