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明天就是宴会,庄园里几乎所有仆人都在忙着干活,你以为会有几个人来找你?”
“你好像低估了我在这里的重要性。”白启明目光如炬,“只要有一个人发现我不见了,父亲就会让所有仆人放下活计来找我。”
虽然这样说也有点夸张,但白启明深知自己在这里的重要性,因而有恃无恐。
“奥乡下地方的少爷可真会摆架子啊。”罗伯特嘴角带着讥讽的弧度,嘲笑着白启明的大言不惭。
“那看起来这位从城里来的少爷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咯。”
罗伯特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白启明,冷冷道:“你站起来。”
“干嘛?”白启明不懂他想干嘛,但还是听话地站起来了。
罗伯特打量了一下白启明的身高,他自己已经有一米七零公分。比自己小三岁的白启明只有十二岁,身高只到罗伯特的肩膀。
“你太矮了。”
“你说谁矮?”白启明义愤填膺地指责,不知道身高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吗?虽然现在还只是个男孩,但也不能这么羞辱他。这简直是对于处于生长期的男孩的致命打击。有本事和他原本二十二岁的身体比比啊,看谁更高。
“拜托,我又不是不长了。你叫我站起来就是为了羞辱我的身高吗?”白启明说道。
“不是。”罗伯特冷哼一声,“你站我肩膀上吧,我送你上去。”
白启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罗伯特看上去完全不像那么好心的人啊。
“你不会是想趁我踩你肩膀的时候把我摔地上,好把我摔傻吧。”
“你本来不就是傻子,还用得着摔?”
第5章
“我看上去就那么像傻子吗?!”白启愤怒地控诉道。
“少废话了,来不来,不来我们就一起在这里吹冷风吧。”罗伯特显得很不耐烦。他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土,示意白启明快点动作。
白启明思索片刻,倒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既然罗伯特都不在意,那他自然毫无损失可言。
罗伯特正背对着白启明半蹲着,白启明试探性将穿着皮鞋的脚搭在男孩的肩膀上。
“真的不要紧吗?我会不会太重?”白启明声音里带着些许犹豫。
罗伯特感受到肩膀上传来慢慢增加的重量,温热的气息吐在颈后,他佯装不耐烦道:“你准备磨蹭到什么时候,快点上去。”
“你别撑不住我啊。”白启明虽然有点不放心,但还是决定给罗伯特一点信任。于是他一鼓作气,踩着肩膀借力一蹬。很幸运,他成功跳了出去。
“喂!”罗伯特冲上面喊道,“把我拉上去。”
但他等了很久也不见回声,不用一会儿他已经沉着脸,预感到发生了什么………那人恩将仇报地把他扔下了。
好得很,果然是个卑劣的人。罗伯特虽然一时感到很气,但一会儿也就想开了,能尽早认清一个人也算是一件好事,这是父亲告诉他的道理。及时止损是一件很难做到,却十分重要的事情。
站了太久,双腿实在支撑不住,一向格外注重整洁以至于几近达到洁癖程度的少爷,也不得不把身体半倚靠在墙壁上。他曲起一条腿,靠着墙边缓缓坐下。考虑到自己被仆人找到的时间大概不会太快,若是实在不幸要在这儿过夜,为了那点外表的体面,劳累自己的身体实在愚蠢。不过生气归生气,罗伯特不知怎的,竟然闪过一丝念头,如果是西奥多那个小病号在这儿待一夜怕是要出事。很快罗伯特就想把这个念头挥去。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会替人着想,竟然开始为害自己的罪魁祸首考虑。
就在罗伯特独自愣神时,一根麻绳从洞口落了下来。罗伯特抬头望去,只见麻绳的尽头是一只细瘦的手,随即冒出一个毛毛的脑袋。
“嘿,上来!”
“你回来找我?!”
“什么话?我是那种自己跑掉的人吗!”白启明怒道。
罗伯特双手拽住麻绳,三两下爬了出去。上来后发现麻绳是被系在旁边的树干上。
“你为什么不去找仆人来帮忙?自己去找绳子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罗伯特拧起眉头教训起白启明。
“哎。”白启明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不想让仆人们知道我掉进坑里了。”
“看不出我们的小病号还这么要面子。”罗伯特以为他是不想被人知道被欺负的事。只不过,他一直认为,被欺负了还要维护面子实在过分懦弱。
“NONONO……”白启明果断否认,“我要是被安娜带回去,可就做不成我今晚想做的事情了。”
“什么事?”罗伯特好奇道。
“你要是想知道就跟我一起去吧。”白启明眼睛亮亮的,骄傲的扬起头颅,挑了挑眉。
白启明回到了金黄的麦田地,身后跟着一位大少爷。
罗伯特略带嫌弃的拨开麦穗,讥讽道:“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心系麦田的种植情况。”
此时天色渐晚,太阳已经掉到了西边的地平线。傍晚的风带着太阳落下前最后的余热,吹得人微微发暖,同时也把麦田里麦穗子吹出一片沙沙声。两个少年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在麦田里。罗伯特看着走在前面的白启明费力地拨开面前长到腰上麦穗,不理会自己的讥嘲。些许金黄的穗子沾到了少年栗色的发丝上,罗伯特鬼使神差地想要把那些东西弄干净,也是那么做的。
“你别摸我头!”不想白启明竟然反应挺大,捂着自己的头,但脚步未停,也懒得回头。“你是不是想害我长不高?”
“哈?我只是看着麦穗碍眼罢了,而且,你以后肯定不会有我高的。”罗伯特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两人离得近,再小声白启明也听得到,“行您最高”
幼稚无聊的争吵没持续多久,白启明就找到了自己的画架。
在一片踩平的麦穗里架起了一个木质画架,画布上刚刚铺完底色。罗伯特虽然也接触过艺术鉴赏课程,但并不深谙此道。不过是常规的贵族子弟的必修课,他没太大兴趣,也下意识认为白启明是在完成自己的功课。
“你的家庭作业吗?”罗伯特也不急着回去,就打算陪着白启明玩玩。他随意地坐在被踏平的麦穗堆里,趁着落日的余晖偷看白启明在画布前洗洗刷刷。
“不是,画着玩儿。”白启明嘴里叼着画笔,随手给自己栗色的中长发扎了个小辫在脑后,防止疾风的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