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宝珠一下子应声,跟着接了句:“飞雁衔泥过堂中。”

没头没尾的,陆濯蹙眉,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宝珠?”

还是那句诗,宝珠的手紧紧攥在膝上,像是不安。陆濯伸手摸到她脸,掌心发烫,观她额头上也沁了一层薄汗。他打量一眼,见她身前的杯盏中还有未尽的清酒,向来如沐春风的脸色当即不好。

“你们容她喝了多少,她不是个会饮酒的,已醉了过去。”

老太太也没瞧出来,毕竟宝珠好好坐在她身旁,不过是话少了些,面色如常,看不出迹象。一姑娘恍然:“难怪说这两句诗呢,先前咱们几个在对诗作词,恐怕小嫂嫂是怕自个儿忘了,一直念在心里。”

陆濯不与她们闲话,心里着急,禀了声老太太,说带宝珠去喝些解酒的,带着几个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临近夜宴不久了,再坐轿子回她的院里有些晚,陆濯只得带着宝珠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里两个羊角书童正在帮他润笔,被陆濯赶了出去,宝珠一言不发地跟在他旁边。陆濯问她:“你不会喝酒,还陪着她们胡闹,难不难受?”

宝珠真醉了,一句话也不肯说,问了好一会儿,才难得乖巧道:“不难受。”

这话本没什么特别,轻飘飘三个字,只她平日对他语气太坏,陆濯竟因她这轻声一句里听得心猿意马。

又端详宝珠的面色,说话迟钝些许,眼神也不似平日灵动,眼皮因不胜酒力半阖着,唇上还有一层水光, 人应当并无大碍。

他让姑姑领着丫鬟们在外守着。书房里,宝珠坐在他对面,陆濯捻起她的长发,轻声斥了一句胡闹,将唇凑近她的脸,没亲上去,只是挺秀的鼻尖先抵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微热的气息从她的面颊一直到颈窝中。

宝珠意籃阩识混乱,她不知陆濯这样若有似无的亲呢究竟要做什么,一寸寸耐心的审视,让她下意识地抗拒:“走开。”

她这一声似乎是把陆濯惹恼了,他抬起脸,用指腹按住她的双唇碾磨,想起她喝酒的事,心中到底不快,拿过一旁的茶具,将沏好的茶喂到她口中。

醉了的人,反抗无力,宝珠认出这是茶水,也没想拒绝,可不受控制的唇齿胡乱啄饮,反而弄得唇边挂了两行湿意,陆濯用帕子替她擦干净,忽地垂首过去,温柔含住她的唇瓣。

第0028章 我只知道你是个伪君子

宝珠喝了几口茶没解渴,头重脚轻地坐着,陆濯将唇与她贴在一块儿,她几乎要晕倒过去。

脑海里已骂了无数句,可身子无力,唇也张不开,陆濯用一只手轻轻插入她的乌发中,让她仰起脸,被动地迎合他。

陆濯将她先前弄湿的唇角也轻吻几回,再返回去用舌尖勾勒她的双唇,肉体上直接的接触让他心中餍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想压到宝珠身上,又想到此处不方便,只好将人抱到身上,紧密嵌合在一处,另一只手压着她的腰。

宝珠本就喝了酒,被他紧紧抱着,更觉燥热,发出急促的喘息,陆濯趁了这间隙与她的软舌勾弄,他从未与宝珠如此亲昵,尤其此刻她还醒着,陆濯能从她的眼中看出恼怒之色,最终都被酒后那一层涣散的茫然给遮住了。

仅是吮吻已足够快慰,亲咂声在书房内响了许久,陆濯险些忍不住想再进一步,最终还是打消了这想法。他的唇和她若即若离,一缕银丝缠绵,宝珠气不过咬他,挣扎了一句,骂他恶心,又被他给按入怀中,津唾相融。

照实话说,宝珠用些酒也无妨,可他实在无法忍受她在旁人面前醉酒,神兰笙裙⑦27474131智不清的模样只应当由他看着。这样一想,陆濯稍稍松开她的唇,贴着她轻声道:“骂不出来了?让你胡闹……”

宝珠使出一些气力,抓他的肩膀想将他推开,人还没站稳又摔了回去。陆濯看她热得满面红晕,好心伸手到她胸口,滑到下方替她解了外衫。云雾一样的轻衫落在地上,宝珠的胸口起伏着,在他的注视下,她的领口之下一片雪白。

“热……”宝珠喊了句,“头晕。”

她意识到自己喝醉后就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了什么话。这会儿只有陆濯在一边,她才缓缓道:“你放开我,我要走。”

“走?”陆濯将脸埋入她的颈窝,宽大的怀抱几乎要让宝珠被完全遮蔽在他紫檀色的官袍中。

“还要走去哪儿。”他想趁她醉酒审问一两句,宝珠那边答他:“要喝水。”

这个答复让陆濯很满意,他好心给宝珠又接了些茶水,喂到她唇边,却被她瞪了一眼。

宝珠不要他再喂,自己伸手接过,因为谨慎而握得过于紧,陆濯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趁这功夫,他起身将落在地上的那件外衫捡起来,放在椅上,回身再看宝珠,她已喝完一盏,坐在一旁试图均匀呼吸。

姑姑敲了敲门,将醒酒汤送来,宝珠握着勺子小口饮尽,神思稍清醒些,面颊上的滚烫也消了下去。这时的天色已全黑了,宝珠站在陆濯的书房内踱步,骂道:“趁人之危,小人所为。”

陆濯看她好了不少,笑道:“宝珠知道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吗?”

他的书房有人打点,两面开窗,引风穿堂,宝珠一眼就看到两面墙壁上满满当当的古籍书卷,她解了酒,想起先前陆濯抱着她行的那些事,气不打一出来:“我只知道你是个伪君子。”

正要再骂两句,老太太派人来问,宝珠不情不愿地和陆濯一同往外走。

陆濯想拉她的手,被宝珠甩开:“你不许碰我。”

她的抗拒在他意料之中,可陆濯不得不提醒她:“我们成婚之后,只会做得比这更多。”

宝珠只当听了什么污言秽语,捂着耳朵爬上轿子。

第0029章 我怕你进来

这场宴会办得隆重,席间宝珠还听林夫人说了陆濯当日是如何坦白、如何被打,宝珠想象不出那情景,只听她忧心忡忡地自语:“行殊是个心眼多又格外有主意的,成也与此败也与此,我与他爹都奈何不了他。”

宝珠想应声,又怕听着像在说陆濯的坏话,想到他在书房做的事,宝珠低着头,悄悄撅着嘴。事已至此,她究竟还有什么办法?

在府上又住了半月,宝珠被一大群绣娘裁缝围着转了好几日。如陆濯所言,绣衣的确早已备好,青褥襕山,花钗成云,不过宝珠比去岁丰腴几分,贴身的衣裳改大了一些,外衫则不必改了,上头用金线绣着花纹,有一回宝珠吹了灯,便见这这些衣裳上的图案在光影下似有了变化似的,竟晕成一团团锦簇。

王城贵族中的风气,将要举行祭祀、仪礼之前,为表诚心者都需得去庙里戒斋三日。宝珠知道斋戒就是去庙里吃素念佛,她一点儿也不想去,可这里不是她家,没有人容着她的怪脾气,府上的长辈对她也还不错,宝珠不想闹得大伙儿不快。

临走前,老太太又把她叫过去,说是让陆濯的三妹妹陪宝珠一块儿去做个伴。这位三妹妹就是在接风宴上坐得与宝珠最近的陆蓁,是个好动性泼的,有时会开几句陆濯和宝珠的玩笑话。

譬如她曾说:“兄长的心黑着呢,嫂嫂可要小心他使阴招。”

宝珠心想不用大伙儿提醒,她已见识了陆濯的阴险卑鄙,可惜这些警告她从前不知。

这段日子,陆濯为了那几日婚假,整整一个月不得闲适在家,每日天不亮就换了官服出门,宝珠睡着他起身了,宝珠醒着,他还未归家。

婚后若是这样倒也不错,宝珠以为做夫妻不必多么恩爱亲密,还省去了吵闹争斗。

临到去庙里的前一个晚上,宝珠熄灯入睡。适应此处后,宝珠睡得很沉,可今夜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由感到一阵目光正凝着她,她睡意正浓,费力睁开眼。睡前放下的床幔不知为何被人掀了一半,银钩挂在宝珠的脑袋侧上方。屋子里没有点烛火,一点月光照入,陆濯白皙清俊的面庞在夜色中宛如鬼魅,眼角还有一丝挪揄的笑意。

宝珠吓得要尖叫,被他捂住嘴,回过神后,她疑惑:“你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不能进来。”

宝珠往后院瞧了眼:“我已搬石头堵住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