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程雪迎注意到了身后傻愣着的弟弟，这傻小子光看着也没反应，干脆把他也拉过来，三人依偎在一起。

程建在手术室里呆了很久，久到程雪迎的肚子都饿了几个回合，程雪松被邻居带走了，他太小不能熬，不过她没有离开，就和以前一样，陪着刚生产不久的妈妈，妈妈需要她。

程建运气好，活着出了手术室，他晚上开车疲劳驾驶，翻车了，不过运气也不算好，他截肢了，两条腿都是从大腿截肢。

醒来的程建在知道了自己的双腿截肢后简直是要疯了，他大喊大叫，发狠咒骂着所有人，他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他相当会利用自己的皮相优势来获取很多东西，如今自己的这副样子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毕竟是在医院，很快被几个医生按住打了镇静剂，这才安静下来，奶奶看见自己的儿子成了这个样子也无法接受，几度昏死过去，程建又哭闹了几个回合，跟唱戏似的，齐湘只是看看，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程雪迎陪了几天妈妈就得去上学了，她帮不了妈妈太多，程雪松也照常上课，家里大人都各有心思管不了姐弟俩，周末两人干脆睡在了一起。

这个家真的快散了，虽然自从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工作后，感觉夫妻之间的关系比在家和奶奶一块儿好了很多，但这次经过爸爸车祸后，他们的关系急剧恶化。

她不是故意偷听到的，奈何家里的墙壁和门挡不住这剧烈的吵架声。爸爸在外面出轨了，他大半夜跑出去就是为了去找一个阿姨，结果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妈妈的嘲讽，奶奶的哭泣，还有爸爸的暴怒，她只能捂住耳朵恸哭，期盼着谁来救救她……

程雪松！是的，自己还有个弟弟，他还那么小，那么脆弱和可怜，他需要自己，她都快忘了，这是妈妈送她的礼物。

她起身，找出几颗糖果揣进兜里，想着得去安慰一下弟弟，可门一打开，人已经在门口了，睁着哭成肿泡眼的傻弟弟，憋着眼泪，咬着嘴唇扑进自己怀里的样子她记了很多年。

躺在床上，两人就只是互相拥抱着，程雪松头埋在程雪迎的脖子里，一副恨不得憋死自己的样子，同时也慢慢止住了啜泣，似乎是睡着了。

咔哒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有人推门进来了，“小迎，睡了吗”

是妈妈的声音，她想转向门口，但程雪松搂得死紧，一下子挣脱不开，妈妈直接坐在了床边，看着如此亲密的姐弟俩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雪迎也不好意思了，却没有挣脱。

不过齐湘也只是坐着，一言不发，静了片刻，还是程雪迎拽了拽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蹭了蹭，这是属于母女俩的默契。

老天啊，齐湘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自己，给了自己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却又要经历这样不堪的婚姻，她抹去眼泪，看着女儿的笑脸，俯下身亲了亲。

看着床上的程雪松，齐湘除了愧疚并没有太多其他情感，她当时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在这个家孤身一人才决定生下他，她更期待的是又生下一个女儿，所以从生下知道他是个男孩，又因为程建母子的关系，她对这个儿子并不是多亲密。不过看着相拥而眠的姐弟二人，她还是宽慰了不少。

三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处在一个空间里，谁也没有打破宁静，夜深人静，程雪迎睡着了，齐湘也开始抑制不住困意上涌，就这么挤在一起，都睡着了。

程雪迎做了一个梦，妈妈要带自己走，那弟弟怎么办？妈妈只是摇头，她哭着做出了选择。

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闹钟吵醒，她才从恶梦里惊醒，一阵空虚感袭来，身体也重新恢复了知觉，才发觉程雪松还死死巴在自己身上，两人身上都被捂出了不少汗，湿哒哒的，难怪一直噩梦缠身。

第03章 | 0003 确认

也许是这个梦的原因，程雪迎上课也一直在走神，四肢更是提不起一点力气，跑操的时候被后面的人踩了脚跟直接脸着地。

倒霉，刚好摔在没有铺上草坪的水泥地上，摔蒙了的她被老师扶着先回了教室。

同桌瞧出她状态不对，偷偷塞了个面包放她口袋里

“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呀，今天一直在走神，肯定是饿晕了，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她歪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没事，脸都摔成这样了还是漂亮的”。

省去后半段，还真被李桃给猜中了，这是她早上起晚了的代价，程雪迎也不客气，道了声谢直接开吃。

李桃和她是从小学一个班升上来的，到了初中自然就玩在一起了，后来随着两个人接触下来，彼此的个性喜好都差不多，关系就更亲近了。

午饭时间后，从两人回到教室就瞅见李桃一直在拨弄自己的刘海儿，夹上去又放下，几个来回后泄了气，干脆全放下披着了。

程雪迎在这方面一向很上道，她凑过去，对着李桃咬耳朵“桃子，怎么了呀，有情况啊你，之前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考宏高吗 ? ，难道你要率先背叛咱们的伟大革命友谊去投奔……”

“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那个想法而已”李桃赶紧捂住程雪迎的嘴，急得脸都要拧成一团了，不过这脸红耳热的样子一点没有说服力。

“小声点桃子，小心被别人听见”，程雪迎边拉住李桃的手，边压低声音提醒

“刚刚我诈你的”

……

李桃抬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对上程雪迎笑吟吟的眼，脸都有点抽抽了

“好呀，我真是被你这张乖乖女的脸骗得团团转，你赔我的小面包，快点吐出来”说着就去掏程雪迎的口袋，面包自然是早进肚子了，又用两只手去捏她的肚子。

女孩子们一番嬉闹后又很快凑在一起悄悄话，李桃坦白交代确实有情况，刚开学的时候还不清楚校园环境，到处晃来晃去，结果把自己也给晃晕了。

说到这儿，桃子的嘴角情不自禁疯狂上扬，后边话都说不明白了，光搁哪儿傻笑。

见朋友这一脸憨憨样逗得程雪迎也忍不住笑出声。

“结果就是他给你带路，然后你就有点喜欢了是吗？那万一当时不是他，换个人来你也喜欢吗”，这什么校园小说情节。

“那不是，主要是他长得帅，换个人真不一定”李桃也相当坦诚。

这下换程雪迎震惊了，四目相对几秒，又一同笑开了。

程雪迎总结下来，这大半天过得是非常充实，摔跤擦伤了手和脸，又意外得知了朋友的青春小心思，还故意和桃子偶遇了那个带路学长，结果桃子连那个男生叫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来，两人才急匆匆赶回教室，再加上今天都周五了，最后一节课同学们个个归心似箭，心早飞走了，老师一看这情况也是无奈，只能安抚大家稍安勿躁，下课铃不响大家都走不了，他也急着下班呢。

终于是熬到了下课，程雪迎收拾好东西和李桃道别，周五得去小学接程雪松。

她先去小卖部买了零食，这是程雪松听话的奖励。还没到保安室就撇见一群小孩儿在校门口蹲了一圈，不知道在玩什么，稀奇，程雪松也在。

她准备踮着脚偷摸过去，还没走几步，程雪松已经站起来，他跟几个小伙伴儿打了个招呼就朝自己过来了。

看着他，好像才过一个晚上而已，怎么感觉程雪松就长大一些了，他今天甚至没有主动来牵自己的手。

程雪迎干脆也不主动找话说了，只递了零食过去，程雪松顺手接过去，撕开包装纸就往嘴里塞，一手拿零食，一手就去扒拉她的手要牵着。

好吧，似乎离长大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