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国师给了灵町解药 只怕他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李道藏被两个太监扶上了软轿,晃晃悠悠的出了宫门,上了早已等在宫门口的马车。
马车夫是个带着斗笠的年轻人蒙着一层黑色面纱,看不太清楚脸,但李道藏在陆游川的亲卫队之中隐约见过这个人几次,所以便放心的上了马车。
待马车掉过头后,驾着车的车夫“噗嗤”笑出了声:“我道陆哥让我来接什么人呢!原来是小侯爷,他在城外的庄子等着你,恰巧今日我和谢墨也在庄子上玩,他说你看见过我,便央着我来接你。”
李道藏提不起力气,便半靠在软垫上,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驾着马车的俊秀年轻人是个话多的,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些话才想起来没自我介绍:“我忘记跟你介绍啦,我叫王佑安,先前之所以跟在陆哥的亲卫队里,是想趁我爹不注意跑出去玩一玩。在回京的路上我就注意到你了,陆哥表面上看起来对啥都不在意但是他很少这么对一个人,你肯定是最特别的。”
李道藏被这话勾起了兴趣,又陆陆续续跟这个没什么防备心的年轻人套了些话。
不知晃晃悠悠了多久,马车顺顺当当的停到了陆游川的庄子里,王佑安停好了马车便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同旁边人讲起了话。
陆游川拍了拍王佑安的肩膀:“这次算哥谢你了,但你们俩也别挡道。”说完便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瞧见了那个让他担心不已的人。
陆游川将李道藏拉进怀里,眼角透露出几分不满:“我知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但你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半分血色也无。”
李道藏虽感觉全身虚弱无力但还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我…,我知道你在的,我不是一个人了。”
陆游川露出了半个笑意,强行把嘴角压了回去,清了清嗓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以后还是得先有个万全的准备,万一以后我出现不及时怎么办?”
说完也没准备听李道藏的回答,用嘴唇压了上去,轻轻的舔了一下李道藏干涩的唇角:“好了,小侯爷省点力气吧!药浴我已经准备好了。”说完便抱着怀里的人下了马车。
门口被王佑安已经啰嗦过一遍的谢墨对陆游川怀中的人好奇不已,见人被抱了下来,并且自己那位好表哥并无搭理自己的意思,一个劲儿的往内室走。
“喂,姓陆的,你是不是该介绍一下你金屋藏娇的这位?”谢墨挑了挑眉,喊住了陆游川。
陆游川头都没回,抱着怀里的人直往温泉赶:“想知道就拿出点诚意来,我心尖上的人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李道藏撑了一路,这会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那些打趣的话却莫名其妙的钻进了他脑子里,他只得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将脑袋埋进陆游川的怀里,随后便晕了过去。
陆游川抱着怀里的人一路疾行至汤泉处,将人斜抱在怀里轻轻的褪去了外衫,只留一身里衣,随后抱着人踏入了汤泉之中。
李道藏感受到经脉之中传来了阵阵温热感,便逐渐的睁开了眼,一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陆游川那张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的脸,随即他视线向下滑看见了这人琵琶骨处的那颗小痣。
他缓缓抬手攀上了陆游川的肩,借力抬起脑袋缓缓的吻上了那颗小痣,随后露出了一个讨巧的微笑。
陆游川感受到怀里的动静愣了愣,被亲吻过的地方烫得他心怦怦跳,但随即又板起了脸:“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就你这破破烂烂的身体你敢用来做戏,就不怕控制不住令自己陷于险境吗?”
李道藏一双眼睛含着水被汤泉内的烛火照的像是含着星星,语气却还是十分虚弱:“不会的,我知道你会来,且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们布下的局并不算完全成了,演戏只有当自己信了的时候,别人才会信。”
陆游川生气的蹙起了眉头,想再开口教训两句,这人从小便与虎谋皮惯了,布起局来从不关心自己,只想着怎么到达利益最大化,真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却被一双手抚平了眉,“好了,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定不会这样,先替我解毒吧!过会儿还得把我送回公主府的庄子上,不然可该露馅儿了。”李道藏从烫得惊人的怀里挣出,盘腿坐在了汤泉的台阶上。
陆游川低叹一声,走到了李道藏身后,盘腿坐下,运转起内力,替人疏通经脉。
第12章 养伤
按照国师给的方子,这场调息只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时间虽不长,调息完成后李道藏却觉得好了许多,连那些陈年旧伤都有些许好转的痕迹。
不舍的从汤泉中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了起来,抬眼带着欣赏的意味打量刚从汤泉中起身的陆游川:“还望陆将军好好保持,侯爷我很是喜欢。”
陆游川无奈的扫了岸上的人一眼,真是好一点了便开始乱撩人,一边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还不忘嘴上叮嘱:“好了,别闹了,我这便送你回公主府的庄子以免惹人生疑。谢府的庄子与公主府的庄子离得近 ,我晚上再去寻你。”
李道藏心情颇好地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陆将军还不快跟上,本侯等着你送我回府呢!”
陆游川快步向前,抬手揽上了前面那人单薄的肩,半扶着人走了出去。
揣着一颗好奇心一直守在门口的谢墨见两人这么快出来,不由面露古怪的盯了一眼陆游川,随即压低声音对旁边的王佑安道:“我就说他们俩待不了多久就得出来,你还不信,我这堂兄历来端的是不羁的性子,内里你就等着瞧吧。”
王佑安也低着头轻声回应:“是,我历来是知道的,只是我从小便不及你聪慧,况且谢家之中只有你同陆哥最像,你们俩都同那还未被开采的玉石一样,生的是冷硬的皮,里子却是十分光耀。”
谢墨转头挑眉看着旁边的人,刚想夸夸王佑安跟着陆游川出去历练一段时间,别的没看出有什么大长进,倒是学会了夸人。
人却被陆游川给叫走了,“破甲,快快跟上,你还得当一当这个马夫,帮我把人给送回去。”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叫王佑安的表字,谢墨站在原地愣了愣,恍惚间意识到王佑安这人已经不是当年懵懵懂懂和他一起上学堂的孩童了,时间轻然飘过,两人都要走上家族期许的道路了。
王佑安戴上了马夫的斗笠,一路上稳健的驾着马将人送到了公主府的庄子门口,途中本想偷听一下马车中两人的谈话,结果只听了一肚子的酸话。
玄朔见有马车停到庄子门口立马迎了上去:“可是宫中来人?我家小侯爷可在马车上?”车夫并未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玄朔只接到了到庄子门口接人的消息,并且据暗线报李道藏进宫之后情况反而严重了,这会儿急得不行便想上马车将人给抱出来。
却只听村里的人轻咳了一声,李道藏动作缓慢的拂开车帘,朝玄朔伸手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期间玄朔警惕的抬头扫了眼马车里的状况,马车内空荡荡的,应是只有李道藏一人。确认了状况,他便放下心来,扶着李道藏进了管家安排好的院子。
等确认院子里没外人后,玄朔才一脸担心的掏出了一个瓷瓶递给李道藏:“公子,这是这个月的解药,你还是快快服下,你也是知道的,从未有人能从师父的毒药下逃过一劫。”
李道藏双目直直的看向玄朔手里的瓷瓶,随后无力地颓下了肩,动作僵硬的接过了瓷瓶,拿起解药看了半晌才放进了嘴里。
见他吃了药,玄朔才放下心来:“公子放心,待师父想做的事情完成后,他必定是不会亏待你的。不过好好的公主府不住,怎么突然想起来庄子上了?”
李道藏忽地嗤笑出声 :“你我二人幼时同为困犬,如今不晓得是你被那棋盘格框住了,还是我被定格为了棋子。”说罢摇摇头走进了位于庄子边缘的院子,还不忘嘱咐玄朔让人别来烦他,他需要好好调息一番。
这一番调息便不觉时间流逝的很快,李道藏在屋子里静待了三四天都没有等到那个说要来找自己的人,身上的伤随着这次调息也好了个七七八八,便又带着人回了城内的公主府。
大抵是上次在小孩面前演的有点太过了,陈幸予自从知道李道藏要启程回府后,便一直带着人在门口盼着李道藏回来。
见了李道藏的马车便猛的冲了上去,待见到人从马车上下来,便一把冲上前抱住了李道藏,蹭了蹭他的衣衫:“阿兄,你终于回来了,上次都怪我不好,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就没有阿兄了。”
李道藏轻轻的摸了摸陈幸予的头,以示安慰,那双含着一丝温情的眸子却在扫到门内站着的那个高大人影时冷了下来。
陈靖川视线与那个野种的视线对上,眯起眼睛将李道藏上下打量了一番,大步跨出门走到陈幸予身后:“我家乖囡这下该放心了吧!我跟你说这小子不会有什么事,你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