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陇蜀州离开后,我们一行人便去了梵溪州,梵溪州太守倒是很直接的表明了不会接受李珎,但他同陆将军不太熟,便想让我们去北肃州时从陆将军那儿向他借些人手。”寒沙接着射影的话继续道。
听到了思念已久的名字,李道藏来了些兴致,“哦,那你们俩去北肃州见到鹤洄了吗?”
射影拱拱手,“自然见到陆将军了,按他们谈好的条件 ,替梵溪州太守借到了五千骑兵。”
寒沙看了眼射影这个呆子,走到他旁边将他挤开,“陆将军托我们给主子您带了礼物,负责带礼物回来的那几人还在后面,主子您就等着瞧吧!”
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李道藏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得在内里暗自开心。
暗爽完,李道藏才接着问道:“现下北肃州边境情况可还好?北狄人将在羌巫之中的人手抽调走了,想来鹤洄会轻松些。只不过他一直带着的承平军却被打散了,如今添了那么多人,粮草可还够?”
“回主子,我曾问过陆将军这个问题他不肯告诉我,但我偷偷看过他们的粮仓应该还能称得上一段时日。陇蜀军的粮草恐怕要更难撑得住一些。”射影回道。
陇蜀州多山地丘陵,其间瘴气遍布很难种的活粮食,以往是靠着朝廷调运军粮。
不过自永嘉帝上位后便对陇蜀军多有亏欠,很多时候给的是陈粮旧米,米粮质量不好不说,在数量上也常常有所欠缺。
大多时候都是靠陇蜀军将领前往朝廷舔着脸要,或者靠变卖赏赐之物来撑着。因此,韩家人对朝廷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今年冬雪大,我们对常河州和陇蜀州二地的水利进行了改造又将土地分还给了农民,粮食产量定能上去。等会儿张时懿将我们手中的粮草点一点,分一批运去陇蜀州。”
李道藏听完便决定还是先支援陇蜀州,他见过韩令山此人,是个当将军的好苗子,不能让他寒了心。
和几个谋士又就着寒沙、射影带回来的消息聊了聊,几位谋士便各自领了任务,做事去了。
李道藏也处理起了手上堆积的事情。
这一忙便忙到了两日后,正在桌案上处理政务的李道藏是被急匆匆跑进来的陈幸予拉出去的。
院子里围着些看热闹的人,几个风尘仆仆的玄影司守卫一个人手里牵着两只羊。另外两个人手里抬着个大笼子,里面竟然装着一只隼。
“阿兄、阿兄!我收到我阿爹带给我的信了,他真的还活着,这可真好。”陈幸予拉着李道藏的袖子,将他拖到了笼子面前。
李道藏的眼睛正巧对上笼子里的那只隼,那只隼不知道是不是在笼子里待太久了,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些无神。
“主子,这是陆将军让我们给您带回来的。这羊他说你看了信就知道了,至于这大鸟叫小青是一只隼,陆将军吩咐我们让您将平时爱带的那只香囊给这只鸟闻闻,它便知道你是谁了。”
负责管理这几人的小队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来自北境的信。
与李道藏相熟的侍卫都知道,他看信时不喜欢有太多人在旁边,便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清了出去。
李道藏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看了起来。
信中写道,这两只羊是为了弥补之前在京都没有请李道藏吃上好吃羊肉的诺言,便特意从牧民那儿换了两只羊,想带给远在陇江州的李道藏尝尝,也希望他能够睹羊思人。
至于这只隼,则是因着陆游川嫌一般的信鸽飞得太慢,便将新训练好的隼送给李道藏,想让这只隼以后来回给二人送信,这样速度更快,也更能将思念带到。
因着谢珣之和陈幸予还在一旁,李道藏只大致的将信看完,便将郑重的折了起来,贴身放好。
“叔父,信中可有什么话是要交代给我的?”谢珣之眨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向李道藏。
听见少年的声音,李道藏浑身僵住了,视线一扫转到两只羊身上,“你叔父在信中说知道你近日习武又不能将读书落下,甚是辛苦,便特意找牧民换了两只羊让你好好补补身子。”
陆游川以前从前线归京也会带上些北肃州特有的好吃的,也不止一次带过羊回来,因此谢珣之也并未怀疑。
哄好了一个,李道藏又低头看着眼眶有些红红的陈幸予,“我们吱吱怎么了,想阿爹阿娘了吗?”
陈幸予抬头将眼泪憋回去,声音有些闷闷的,“是有些想,但知道阿爹、阿娘一切安好的消息,我已经很开心了。”
第87章 京都
李道藏摸了摸陈幸予的发顶,心里更是觉得愧疚。
小姑娘这些日子也听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李道藏本以为她会来问自己,但陈幸予这些日子一直都表现的和之前一样,因此他也一直想找个时间同陈幸予聊一聊。
“我记得吱吱快要到十五岁的生辰了,想好你的及笄礼要怎么办了吗?你阿爹、阿娘都不在这,阿兄替你主持仪式可好?”李道藏低头望着陈幸予,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陈幸予乐观的答应了下来,拉着谢珣之蹲下去看鸟去了。
望着两个少男少女的背影,李道藏还是决定同陈幸予好好谈一谈,“吱吱,我听说有一家酒楼的糕饼和荔枝肉很好吃,不如等我处理完公务便带你们二人去,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陈幸予转头看向李道藏,“好啊!到了陇江州后,我除了和谢珣之一起上课,还未出去玩过呢!”
既然陈幸予应了下来,李道藏便先安排人去那间酒楼订好了厢房。又找准了个陈幸予和谢珣之分开的机会,将谢珣之单独叫进了房里,
李道藏不太清楚陈幸予到底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便将对陈幸予更为了解的谢珣之叫进了处理政事的房间,向谢珣之好好了解了一下,心里才有了个底。
等李道藏带着人在酒楼用完饭后便和串通好的谢珣之使了个眼色,谢珣之收到讯号,便先行退出了厢房,去楼下听戏去了。
“吱吱,你这些天也应该听说了我的真实身份,对于我所做之事,我非常抱歉。”李道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陈幸予表达自己有些复杂的感情。
陈幸予笑了笑,用手握住了李道藏:“阿兄不必说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的。阿娘并不怪你,自你离开家后她同我说过,她对你也感到很愧疚。况且在我心中我们就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不需要解释这么多。”
一时间感觉有股莫名的暖意蔓延在心间,李道藏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反倒是有些愣住了。
“阿兄不必对我感到愧疚,我也是同太傅练过几年书的。阿娘食万民供奉,选择留下是她的选择,我虽也很难过,但我认为阿娘是对的。至于阿爹他是将军,本就应该上阵杀敌,保护我朝子民。”
陈幸予看出了李道藏的踟蹰,便主动将自己内心所想讲了出来。
一直觉得陈幸予只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少女的李道藏听了她的话,才觉得是自己一直低估了这个妹妹,将心中的忐忑放下。
李道藏将差人提前几天到商行定好的玉笄拿了出来,“这是我提前雇人定好的,不知道吱吱喜不喜欢?”
“阿兄,你不必为我操心这么多。你这几日本就公务繁忙,不仅要处理各州送过来的折子,还要忙着管理军中之事。我已经长大了,你派人给我,这些我让谢珣之和我一起操办便好,你只负责帮我主持仪式。”
陈幸予看着李道藏眼底的黑青,接过玉笄,提议道。
谢珣之一向靠谱,这些天陈幸予也成长了很多,李道藏便放心地将及笄礼之事交给了他们两人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