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让太监将自己从床上扶起来坐好,许久不曾动弹,这个动作让他累的直喘了几口气。
待调整好姿势,仔细看一下面前跪着的人时,李奕震惊的指着玄镜:“这…这是前国师?当日朕清理宫廷之时没发现他的身影,还以为他早跑了,怎么现在跟你一起?”
童明达用威胁的眼神看了一眼玄镜。
“回禀陛下,草民做了件天大的错事。”玄镜接到童明达的视线,本不想配合他,但奈何他唯一的儿子在童明达手上,也只能配合他。
李奕皱起眉头,声音有些虚弱,却还是强撑着问:“你倒是说说你做了什么错事?说的不好,朕就将你的头砍了。”
玄镜深呼吸一口气,将头扣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回禀陛下,当年李承祚的儿子被我用一个宫女的儿子给替换了……”
话还没讲完,李奕便抄起一个碗砸到了玄镜头上:“你说什么?那个孩子竟还活着!”
玄镜的头被药碗砸出了一个大包,但为了他自己的孩子,他不得不继续说。
“陛下,那个孩子确实还活着。后面草民到了清玄观当上观主,便将那孩子养到了观中,后来现任国师算出长公主殿下的孩子天生道骨将他送到了清玄观,臣便将两个孩子换了一下。”
听完玄镜的话,李奕有些虚弱的靠在床柱上,久久的不能回过神来。
在一边旁听的李庇也极其震惊,原来如此,现在看来倒是苍天有眼,他们一脉注定坐不久这个位置,不该拿的东西拿了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原来如此…我说那孩子怎么长得和皇兄那么像,原以为是外甥肖舅,没想到竟然就是皇兄的孩子,怪不得那么像。”李奕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那日过后其实我便后悔了,但后悔也来不及了,皇兄已死,我坐上龙椅便觉得害怕。我觉得父皇和皇兄都在天上看着我,我怕极了,也悔急了。”
李奕凹陷的眼窝滴下了两滴后悔的泪,干枯的手指抬起来,将脸上的泪轻轻拭去:“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晓吗?”
玄镜和童明达同时摇摇头。
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李奕被太监扶着走到他们俩面前:“你们俩都是当年那件事情的参与者,这件事情如果被其他人知道,那么朕必诛你们九族。”
二人都叩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见他们二人识相,李奕又走到了站在一旁的李庇面前,有些虚弱的嘱咐。
“当年的事情既然你也知道了,那就要知道斩草要除根,朕等会儿就下旨让他去东南平定民乱,在途中我会找人除掉他。”
与李庇这个儿子算不得太亲近,但李奕心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抬起了干枯的手拍了拍李庇的肩:“自父皇走后,你得坐稳这个位置。我虽来位不正,但你的位置是正的。”
说完,李奕便让李庇先行出去。
李庇将眼里的荒唐掩饰了下去,他早就察觉到了李道藏的身份有些异常,但没想到原是这样的。他不想坐上那把龙椅,东西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
待李庇走出去以后,李奕才又坐到了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这些年朕忍了你颇多,童明达不要以为你们世家在十九年前助过我,便能为所欲为。”李奕似乎已经用了太多力气,将手撑在床框上咳了咳。
童明达心知李奕体内的毒药估计是发的差不多了,他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第51章 圣旨
李奕让太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缓过来,“朕不会动你们童家,如何用你们端看太子的意思。但我要你和我一起派人,在前往常河州的路上刺杀李道藏,他必须得死。”
心知这件事情是过了,童明达也长舒了一口气,“回陛下,这是自然,他必须得死。我童家会派死侍一路追杀,必定将他诛杀于东南之地。”
处理完童明达,李奕才又歪着头看向玄镜:“童家的这事情好说,可前国师你这事儿可不好说了,你想做什么,朕动动脚趾头都知道!”
玄镜明白自己的利用价值就到这儿,心里又晃过孩子那张可爱的脸,不再开口狡辩,而是直接叩头“草民知道自己犯下弥天大错,愿意自尽以求陛下息怒。”
见玄镜明白自己的意思,李奕便也没力气再多说,又躺到了床上,“大福,你替朕去看着他们。”
“诺”。福公公走到了玄镜身前,看他已经腿软的站不起来了,便让两个小太监将他扶了起来,拖了出去。
童明达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福公公一路将人领到了一处偏僻破旧的偏殿,示意两个小太监将人放下,“小华子,你去将鸩酒取来,送这位上路。”
又瞥到还在一旁的童明达,福公公客气的笑了笑“童大人还有什么话想说,便快些说,奴才还赶着回去伺候皇上。”
童明达不好明说,只好问“你觉得这天还能冷多久?”
玄镜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无非那几样,便回道“这天还得冷一月有余,只是待天回暖后还望大人给桂哥儿一条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童明达便满意的准备离开,走之前还是回道:“那你且安心的去,老夫会给他一条路的。”
福公公眯着双笑眼将童明达送走,又将徒弟取来的鸩酒拿到玄镜面前“这位大人,你是自己喝还是要奴才喂你呢?”
最后再越过宫墙看了眼天,天空阴阴的似乎又有小雪飘落了下来,玄镜接过福公公手中的酒一口饮尽,便躺在了地上,看着天空中的小雪缓缓飘落。
福公公将年纪还小的徒弟喝退了出去,在屋内等了一刻左右,看着玄镜从肢体抽搐到最后喷出一口血,彻底没了动静,才将徒弟叫了进来。
“将这人拖到乱葬岗扔了,我先伺候陛下去了。”
待福公公回去复命时,永嘉帝已经将圣旨写好了,见福公公回来,永嘉帝便将圣旨交给了他。
“你去清梵候府上将圣旨替郑朕宣了吧!朕如今所信的也不顾一个你罢了。”
福公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接过了圣旨,又准备往宫外走去。
路过乾清门时,福公公被李庇拦了下来。
“还请公公替我给清梵候带封信,多谢您了。”李庇知道福公公是去干嘛的,便不由拒绝的将信塞给了福公公。
福公公微微笑了笑,“担不上太子殿下的谢,这些不过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告别了太子后,福公公带着圣旨和李庇的信乘着马车到了李道藏的别院。
此时相距李道藏收到李庇给的传国玉玺相差不过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