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藏对威武大将军这个人倒是有些印象，韩冲此人也算是李氏王朝的一位名将，不知是厌恶了战争还是其余的什么原因，令其子韩令山必须得从文。

但其子韩令山似乎并不是读书的料，反而在其十二岁时曾偷偷混于大军之中将盲骨部落一名大将的头给砍下带回了军中，一下倒是有了名气。

不过至此之后这人似乎就被其父赶回了京都，并未在上过战场。

第21章 破局

待李庇说完以后，马渊附和着点点头：“我认为这个案子要破从威武大将军父子身上下手倒是个契机，威武大将军此人颇为油滑，但其子我见过，是个颇为刚正的少年。”

李庇摆摆手，站起身抖了抖衣袍：“那明日便先这么着，左右这父子俩也是真的犯了事儿，父皇最忌讳这些将军功高盖主，必定是不会手软的，只看世家那些人作何反应了。”

马渊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李庇唤过一个侍卫，让大半个身子靠于侍卫身上：“那孤这就先回宫了，老毛病又犯了。”说完另外一个在门口候着的侍卫也极有眼力劲儿的走了进来，两个侍卫将李庇轻柔的架了出去。

马渊担忧的看着李庇走出去的方向，语气轻柔：“太子殿下不同于圣上，他眼里是有这天下百姓的，只是可惜太子殿下自幼体弱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到时候小侯爷是否也能看得见这天下苍生呢？”

李道藏冷笑一声，这老东西也是个心眼子多的，一面效忠于太子，一面又在这试探他，便也懒得理这老东西转身也走了出去。

第二日的早朝之上，马渊将这几日查到的东西一一呈给了永嘉帝，永嘉帝将那些名字一个个对应上其背后所述的世家便觉得头疼，只想大事化小。

“请陛下明鉴，大理寺狱中那些学子确是被替换了会试之中的答卷，其所代替之人大多都是各位大人家中的庶子，且唯有威武大将军之子所替换答卷功名最高。”马渊与永嘉帝相处多年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气，说的很是委婉。

自永嘉帝上位以来，李氏王朝便多与外族有所交战，到近些年来才太平了些，是以永嘉帝对于那些拥兵自重的将军的忌惮大于这些世家。

马渊先将威武大将军扯出来当棋子，永嘉帝便好接受了一些。

“韩将军之子也参与了本次案子？倒是个胆子大的。”永嘉帝提了提精神，韩令山此人虽然早已从前线退了下来，但在西南边境很有威望，现西南边关守将也是他从前的下属。

不过现任守将远远不如韩令山有本事，现下西南边境虽不比北境那边情况严重，但也时常多有动乱。

韩令山这个儿子的名字他以前倒是听说过，据说是颇有将才，只是不知道韩令山是怕绝后还是因为某些其他原因强制性的令这个儿子从了文，想到这永嘉帝没管底下那些大臣吵吵的声音，突然有了些想法。

“既是威武大将军之子犯了错，那等会儿便将人带到朕的书房中去，朕要亲自见见这个孩子，毕竟威武大将军还是为我朝做了颇多贡献。”永嘉帝吩咐道。

马渊见皇帝好歹是听进去点了，便又问道：“陛下那剩下的该如何处理？这个案子查到这线索便断的差不多了，且涉及众多，臣属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永嘉帝也颇有些不愿意查下去的姿态，但又不好意思只动威武大将军一家，便只好道：“国有国法，爱卿便将所涉案人员名单都整理出来，一一整理好，上门拿人，若人手不够便去北大营调。”

马渊在众目睽睽之下得了永嘉帝的口谕，心里便有了托底， 叩谢了圣恩后，便开始默默理清思绪。

朝堂上的众多大臣不知道大理寺究竟查到了哪一步，便都有些慌张，想同永嘉帝开口求情却又没人愿意当那个出头鸟。

一般不会参与文官之斗的武将，这会儿见威武大将军之子都遭了殃，便有些庆幸起来。

永嘉帝看出了那些世家众人的慌张，也想借机敲打一下，便对太监摆了摆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福公公对着众大臣道。

王熙岱见这一会儿那些涉案的家族应该顾不上同他争论，便跪地禀道：“陛下，近日北狄异动颇多，已经与镇国军多次交战，现下紧缺粮食和军需用品，我与户部交涉多次，均无结果，还请陛下做主啊！”

永嘉帝皱了皱眉头，户部尚书与户部左侍郎都在大理寺狱中，且今年收成并不算好，现下北境又急需粮钱确实有些难办，但亏了谁也不能亏了镇国大将军。

思索一番便道：“爱卿便让户部右侍郎先将粮草与银钱先盘点好，其余的且等这次的案子了结，再做打算。”

堂下已经有不少大臣听明白了永嘉帝对话中的意思，便没有什么异议就退了朝。

既拿到了大理寺那边破案进度，又明白了皇帝话中意思的童司空在下朝后走到王熙岱身旁：“今日王丞相这个提议倒是有意思的紧，我听说令公子现下似乎在镇国大将军手底下做事，丞相的消息倒是快了不少。”

王熙岱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一下，在心里暗骂王佑安这个不听话的逆子，嘴上却是回到：“大好男儿就当保家卫国，我这个当爹的在战场上帮不了忙，便也只能帮他搞搞后勤了。”

童司空摸着胡须叹了口气：“只是这战场上可是刀剑无情，贵公子不知道能否回来的时候同去时一样。”

王熙岱当即冷了脸，拂袖而去：“这就不劳您操心了，反正我们这些老东西都死的早，童司空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马渊下了朝便赶回了大理寺中，却得到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被人日夜看守的杜焕就这么死在了牢中，这下案子可是真不好查下去了。

他不得又想起昨日审讯杜焕时的情形，这人本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子但在体验了狱中所有刑具后也并未将其他人的名字吐出，反而是威胁他。

“这个案子再查下去你知道是动到了谁头上吗？到时候大家都别活。”杜焕满脸血痕的说出这句话后，便在未开口说过一个字。

如今想来他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马渊想着杜焕说话时的表情不觉有点体寒，赶紧派人将此事通知了太子和李道藏。

第22章 辅佐

李庇知道这件事情后着实是怒了一番，这些世家胆子确实太大了，如今已经动摇到了国之根本，不得不除。

李道藏知晓这件事情后倒是不奇怪，他早就猜到了那些世家会对杜焕下手，只是速度这么快是他没想到的，如今这人一死案子便难查下去了。其中的主考官童文之到是还在，但却因着他是童家的人，马渊并更不敢用刑，这件事情大抵也只能就到此为止了。

翌日下朝后，李道藏同李庇一起被太监带到了永嘉帝的书房之中，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正跪在书房门口，即使是跪着看起来也颇有风骨，脊骨挺得笔直，身形不偏不倚。

永嘉帝见他们二人过来，便也朝那少年靠近了几步：“昨日我听大理寺卿来报，说是户部尚书已死于牢中，这件案子待会儿再说。现下跪着的是威武大将军之子韩令山，你们应该知道我叫他来是干嘛的？”

李庇走上前两步仔细观察韩令山的表情，盯着人看了许久，才开口：“我观韩将军之子颇有些大将之才，换卷一事你并未参与，而是你父亲一力主张，在孤这儿是主张你无罪的，父皇觉得呢？”

永嘉帝很是高兴太子能听懂自己的暗示，便也接道：“朕同太子的想法是一样的，朕已听人说了你有大将之才，尔等少年人不该在刑狱之中虚度时间，而应该在战场之上保家卫国，韩令山你认为如何呢？”

跪在地上的少年红了眼眶，俯首叩地：“草民愿意，草民本就不愿读这个劳什子书，只是父亲一直逼我读书，草民想去边疆，草民喜欢上阵杀敌的感觉。”

永嘉帝很是满意他的反应，将人给扶了起来：“很好，你父武威武大将军虽已不管胧蜀州的军务，只是居一个名头，但朕相信虎父无犬子，你此次也是违反了律法，你可愿前往胧蜀州平息盲骨部落此次作乱？”

韩令山行了一个跪拜礼， 语气坚定：“臣愿意，此行若是不败盲骨部落，臣愿意以命相还，还请陛下赐臣一合适的军职，如今的西南将领虽是我父手下但却与我父多不合，臣此去全仰仗陛下。”

永嘉帝更是满意的摸了摸胡子，觉得这个韩令山是个可造之材，比他那个牛脾气的阿父好多了，很是和颜悦色的宣旨：“来人，赐韩令山越骑校尉之职，并赐其御剑一把，在战场上允其自行决策之权。”

待韩令山叩谢完之后，永嘉帝坐回了原位，看着他问：“朕允你的东西可是够了？”

韩令山震声回道：“回禀陛下，已然足够，待我归巢之时，定将那盲骨部落首领的头带回来给您，还我西南边境一片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