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发烧

练琴的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过去了七日。

天色尚暗，宫苑中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齐珩一袭湖蓝宫装，袅袅婷婷地来到了练琴之处。今日的他精心梳妆，珠翠在微弱的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不一会儿，曲幽桐迈着沉稳的步伐而来，手中抱着那把珍贵的焦尾琴。他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深蓝色的腰带，愈发显得身姿挺拔。

他推门时，齐珩端坐在蒲团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乖巧的模样，仿佛在说：夸夸我，我今天来得比你还早。

曲幽桐却只是掠了一眼，便将焦尾琴轻轻放置在琴案上，开始调弦。他蹙了蹙眉，第七弦不知何时断裂。

不远处的齐珩注意到异常，也跑过来察看。“这有得修吗？”

“自然，”

说着，曲幽桐从一方木匣取出替补的蚕丝缠弦，专注地进行替补。

齐珩在一旁看着，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曲幽桐腕间那处鱼鳞状的疤痕。那疤痕蜿蜒曲折，在白皙的手腕上显得格外醒目，仿佛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少顷，琴修好了。

曲幽桐手指在琴弦上试弹几下，眉心紧锁。“差强人意。”

天蚕丝乃稀世之珍，一时半会找不到代替，也只能将就一段时日了。

他又用琴轸将琴弦拧紧了些，“你了试试。”

曲幽桐不悦地拧眉，视着一旁背对着他的齐珩。走神中的齐珩，突然感受到后背凉飕飕的，转过头，曲幽桐正幽幽地盯着他看。

那骇人的目光，冷若冰霜，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冰凌刺过齐珩耳畔。

“哈哈哈……”齐珩羞赧，忙坐了下来。“不好意思。”

“走什么神？《幽兰》会弹了？”曲幽桐清冷的声音蓦地响起，他握住齐珩的手压在冰弦。齐珩觉得只一股凉意从指尖传来，紧接着是曲幽桐手掌的压力。

他脑中警铃大作，心跳陡然加快，面上却强装镇定。与此同时，他悄悄在袖中打开了系统外挂：【古琴，8积分兑换辅助】。

“这么难，谁记得住啊。”

糟糕，怎么把心里的吐槽说出来了。齐珩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捶胸顿足。

曲幽桐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硬，咳了两声。“咳咳咳……练琴。”

“手指按弦要稳，力度要恰到好处，太轻则音不实，太重则音过浊。”说着，他又稍稍用力，将齐珩的手指按得更紧了些，齐珩能清晰地感觉到曲幽桐的手指与自己的相贴，触感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你的指法，完全不对。”曲幽桐说着，另一只手轻轻搭在齐珩的小臂上，微微用力，调整着他的姿势。齐珩的手臂上传来一阵温热，那温热透过衣物，仿佛要渗透到他的心里去。他调整了下呼吸，按照曲幽桐的指示调整着手指的动作。

在曲幽桐的指导下，齐珩的手在琴弦上缓缓移动，弹出了几个不成调的音符。曲幽桐眉头紧皱：“差得太远，用心些！”

他的手依旧没有松开齐珩，反而将自己的手覆盖在齐珩的手上，带着他的手在琴弦上滑动，示范着正确的指法。

齐珩感觉自己的手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在曲幽桐的带动下，渐渐会了正确的动作。每一次手指与琴弦的触碰，都伴随着曲幽桐的指引，那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让他既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你来弹一遍。”曲幽桐挪至一边，将焦尾琴交给齐珩。

齐珩默默咽了下口水，［系统系统，怎么样？那个辅助可以用了吗？］

［可以了宿主，这个就类似一些音游，你按照音符出现的时机适时弹奏就可以］

系统话音刚落，古琴上便出现了辅助音符的投影。齐珩偷瞄了下曲幽桐，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看不到。

齐珩闭上眼睛又睁开，自信满满地将手放在琴弦上。悠扬动听的琴音如潺潺流水，自焦尾琴淌出。相较于前几次的不堪入耳，他的这次弹奏，可谓天籁之音。

齐珩越弹越自信，肢体也逐渐不再紧绷，松弛有度。曲幽桐静静凝着他，耳朵翕动，若有所思。

一室清净，只余绕梁的琴音，拨动心弦。

窗外忽起喧哗，紧接着狂风呼啸，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不一会儿，便成了暴雨倾盆之势，冲刷着摇摇欲坠的雕花木窗。

曲幽桐面不改色，凝神倾听琴曲，仿佛外面的狂风暴雨与他毫无关系。

齐珩却有点忧心，他出门时并未带伞，又言自己已经熟悉路了，打发桃红回去了，等练完琴可如何回宫。想着想着，他的注意力开始分散，指法又乱了起来。

“专心！”曲幽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他曲起手指关节，重重在琴案上磕了磕。

“这雨下得这般大，先生，我……我没带伞。”齐珩忍不住小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曲幽桐看了他一眼，目光清冷：“与练琴何干？莫要分心。”

说罢，又继续指导齐珩练琴。“关心则乱，音重了。”

齐珩低着头，继续按照投影音符给出的指示弹奏。但是，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暴雨依旧肆虐着，雨滴打在窗户上，噼哩叭啦犹如大力敲门声。

终于，一曲《幽兰》在系统的帮助下，齐珩磕磕绊绊，断断续续地弹奏了出来。

曲幽桐难得露出赞赏之色，微微点头道：“今日算是有了些进步。”

齐珩长舒一口气，这才又想起外面的雨：“这雨……”

曲幽桐看了看窗外，起身道：“在此稍等。”说罢，便走出了琴室。

齐珩坐在琴案前，百无聊赖地支着下颚。不一会儿，曲幽桐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把天青色油纸伞。

“走吧。”曲幽桐淡淡地说道。

齐珩起身，与曲幽桐一同走出练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