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雁时抬手将篮球扔给前面的男生,靠在墙边看她:“褚玉,你还好吧?”
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目光顺着她校服的领口向上看。果不其然,褚玉的锁骨上隐约透出被啃吮过的痕迹,一点暗红晕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他磨了磨牙,沉出一口气,对上褚玉淡然的目光:“裴琤没对你怎么样吧?”
“……还好,”褚玉有苦难言,声音一停,“嗯,还好。”
韩雁时昨天也就是找个乐子,谁知道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抱起手臂,声音低了低:“褚玉,要是裴琤想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你来找我吧,我可以劝劝他。实在不行你把他放生了,我有办法治他。”
褚玉当然不能说她收了裴琤的钱,她唇角动动,算是对对方的好意给出反应。韩雁时见她脸色不好,弯腰下去,手臂撑住了膝盖:“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或者去医务室躺躺?”
褚玉对韩雁时的印象要好一些,所以态度也更好。她摇了摇头:“不用,我就是没睡醒,谢了。”
她身体不好,所以经常感冒发烧,今天就总是觉得身上冷。褚玉打算放学以后去药店买点感冒药,学校医务室的药比外面的药店要贵一点。她打完水回来,只见韩雁时仍然站在原地等她。他跟在她身后走到教室的门口,在门后拉住她的手臂:“褚玉,你真没事吗?”
他不动手还好,一动手褚玉觉得眼前整个世界都在转。她一只手垂下来,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下一秒身体就发软地向后倒,在对方一声惊呼中被他从身后揽住。韩雁时迅速弯腰挡住她的身体,手臂撑着她的腰身将人抱起来:“褚玉?褚玉!”
“我操,裴琤你快滚出来!”
韩雁时象征性地朝门里喊了一声,不管里面的人有没有听到,也没等教室的门打开,抱着人就冲向了电梯。医务室在教学楼旁边的行政办公楼一楼,他出电梯后抱着人一路狂奔,直接冲到了医务室门口:“刘老师,刘老师!”
褚玉身体晃了一下,摸着脑袋抬眼看向正抱着她的人。
韩雁时低头喘着粗气,额头上已经有了几滴汗水。
医务室的老师听到声音打开门,韩雁时蓦然松了一口气,将人抱到了里面的床上。
“怎么了?”女老师连忙上前,见是褚玉,又了然般点头,“褚玉啊,是不是又发烧了?”
褚玉还没量体温,她原本只是有些晕,再被韩雁时一扯就站不住了。女老师用电子体温计在她额头上一量,体温计屏幕滴滴两声变红。她叹了一口气,抬手将被子给她盖好:“褚玉,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一定要注意保暖,注意休息。这几天天凉,你得穿多一些。”
“给你添麻烦了,刘老师。”
褚玉声音低下去,转头看向一旁的人:“谢谢你,你先坐下歇一会儿吧,我没事。”
韩雁时点了点头。手中还残留着抱她时的触觉,很奇怪。他低下头,喉结微微一滚,走到医务室的门口拿出了手机。他喘一口气,又从口袋里的烟盒倒出一支烟含到嘴里,打火机一闪将烟点燃,等待着电话接通。
“喂?裴琤,你来医务室。”
他吐了一口烟气:“三分钟不到,褚玉我的了。”
电话被立刻挂断。
他打开手机上的计时器,时间一秒秒飞速转过。二分三十秒,裴琤的身影像鬼一样在他低头时出现在他的眼前。韩雁时还没来得及说话,裴琤径直越过他走到了医务室里面。韩雁时跟在他身后进去,褚玉的手背上已经扎好了针头。刘老师在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抬头瞥一眼输液的速度:“你们俩不用上课,都来陪床?”
裴琤站在病床一侧,低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褚玉正闭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闭合,随着她睁眼的动作打开。她眨了眨眼,拉着被子想侧过头,被他的手掌一把捧住了脸蛋。
“不舒服第一节课怎么不说?”他皱起眉,试探着她颊边的温度,“好受点了吗?”
褚玉才不想理他。
裴琤不说话时眼瞳黑漆漆的,像一只充满邪恶气息的大狼狗一样盯着她,感觉要撕下她一块肉来。她转过头靠近韩雁时那边,背对他移动自己的手,声音闷下来:“都是你要气我。”
“你怎么这样啊?裴琤,”韩雁时唇角上扬,拉着被角向上,低头看向她,“褚玉,别理他啊,他就这样。”
非常非常乐善好施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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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韩雁时挑眉,低头道:“褚玉,那我先走了。”
褚玉烧得晕乎,也没空理身边的人。女老师将帘子拉起来,向里看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将门关好,临走不忘叮嘱:“裴琤,不许打扰病人休息听见没有?”
身边的人挤了上来,褚玉身体一缩,被身后坚实的胸膛顶住。裴琤的右臂垫在她的腰下,抬头瞥了一眼输液管的速度。褚玉的手白,手背上的血管青青一条被针头扎进去。她呼吸很慢,搏动的心脏声音和他有力的心跳声比起来似乎微弱很多。
“褚玉,这样暖和了吗?”
医务室并不冷,褚玉已经没有了刚开始身上发冷发抖的感觉。裴琤的身体热度惊人,好像连血也是烫的,那只手摸来摸去摸到她的胸前。她轻轻吸一口气,听到耳边的人声音放低:“我以前听说过一个偏方,如果把胸口弄凉,可以很快退烧。”
褚玉并未睁眼:“你直接给我胸口一刀,我确实就能凉了。”
她又急忙出声补充:“不准舔我!不准说舔……那个地方,你在学校里能不能文明用语?”
褚玉不说还好 ? ,一说就来气。她蜷缩起身体,肩头却在他轻轻拍着的力道下越来越困:“裴琤,你一点都不文明。”
裴琤挑眉,本欲开口说话,但见她这副恹恹的样子又将话语止住。他抬手包住褚玉的手,抓着她的左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比起褚玉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衣服,他校服里面只有一件黑色的短袖。他捉着她的手向上,唇角扬起:“褚玉,你觉得不公平,以后我舔你你可以摸回来。”
“……”
褚玉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输完液已经是晚饭时间,褚玉再醒来自己已经在家里了。她模糊地记得裴琤将她从车上抱了回来,然后就到床上了。她从床上坐起身,只见自己的被子上还挂着他的外套褚玉起身走到客厅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褚玉的奶奶晚上一般不吃饭,一过七点钟就开始睡觉,每天三四点钟再起床。
糖醋排骨,牛肉炒香芹,清蒸黄花鱼。褚玉平时两三个月都不见得吃一回牛肉,菜市场的牛肉和超市的牛肉都很贵,她得省吃俭用攒出做手术的钱。她看着桌上的饭舔了舔唇瓣,手机“滴”一声传来新的消息。
裴琤的微信头像是一只蓝白眼睛的边牧。
简单三个字像炮仗一样扔过来:快吃饭。
褚玉饿得不行,也没回他的消息,坐下捧着米饭大口大口吃起来。她这个病医生叮嘱过不能吃太多也不能常饿着,所以褚玉只吃了一半,先将菜单独拨出来分到碗里一半留给奶奶。春天的晚风从窗口中吹进来,她仰起脸迎上去这里的楼体大多紧挨着,阳光和微风一样都需要花钱,因此格外值得珍惜。
她打开手机,一条新的好友验证信息弹了出来。
“褚玉,我是韩雁时。”
酒吧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韩雁时穿过酒吧中央挤成一团拥抱在一起蹦迪喝酒的年轻男女,在角落里冷清的卡座坐下来。秦余司自己刚扔完骰子,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中看向赶过来的韩雁时:“雁子,今天来这么晚,在家准备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