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没事,都会平平安安的等到救援。”
天灾面前人人都是弱小的蝼蚁,可未必蝼蚁就没有自救向上之心,这场余震结束,薛宜一行生还群众跟着熟悉地形的老乡规划好路线重新踏上了自救的路……
一天一夜,薛宜和宴平章他们徒步走了近一天一夜,乐如棠也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女人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的薛权,还没开口眼泪就顺着脸颊砸进了枕头里,薛权根本不知道这一天一夜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感受到乐如棠手臂的挪动,本就没有困意的男人浑身一震,迅速抬起了头,看到乐如棠缓缓睁开眼温和的看着自己,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倾泻而出。
“没事,我没事,别哭,阿权。”
乐如棠抬手抚上了薛权的脸颊,看着眼眶熬得通红的人,女人的语气缓慢而坚定:
“去,把电视打开,我要看新闻。”
在乐如棠醒来前,薛权从天黑到天亮一刻不停的刷着手机,薛宜的电很早就打不通了,收到薛明昀电话时,薛权以为对方是代表薛家来找他兴师问罪,索性选择无视,一门心思扎在实验室做实验,直到走出实验室听懂同事说固青发生特大地震,薛权才有了心慌不安的实感,可还没等他拨出薛宜的电话,薛明昀的电话再次响起。
的确是兴师问罪,但是为了他生死不明的妹妹和在鬼门关的妈妈。
挂断薛明昀的电话,薛权不死心的一遍遍拨打薛宜的电话,出租车里的广播电台从他和滕蔚的娱乐新闻播到固青、潼阳受灾地点人数。
两股力好似一左一右在他的耳朵、脑子里打架,可那时的薛权在想什么?
“珠珠她、”
“珠珠她会没事!我的女儿会没事,她是我生的,我和她有感应,她什么事都没有。”
薛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情绪逐渐激动的乐如棠打断了,未等他再开口,薛廷延和薛廷肇一家就推门进来,薛廷延看着醒来的妻子,手里的保温桶‘哐’地一声砸到地上,一阵风似地冲到床前,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握着乐如棠的手感恩戴德的重复着: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要动气,如棠,我们、我们女儿一定没事。”
乐如棠没说话,安静的配合完医护人员检查,才又开口。
“我要知道现在的情况,电视、手机,好消息坏消息没消息,我都要知道,这是我做母亲应该有的知情权。”
医护人员散去,病房便只剩下薛权、薛廷延,两个男人俱是熬了一整夜,为薛宜为乐如棠,父子二人商量过,如果人醒来先瞒着等有确切的消息再说,可二人都不敢神深想所谓的‘确切消息’是好还是坏。
距离地震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小时,几个震区已经出了一批伤亡数量统计,薛廷肇托吴戈去找,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乃至进病房前,薛廷延还在同吴戈电话,但得到的消息也只有一句‘叔叔,我会把人找到,无论生死,我都会找到。’
薛廷延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只要一想到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孩子被自己千辛万苦的养大了,结果这么冤枉的死了做结局,薛廷延就控制不住的恼怒,老好人的薛院长稳着情绪挂了电话,恼怒的样子让薛廷肇想到了二十五岁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薛廷延。
‘死个屁!我女儿才不会死,我要和医疗队一起去潼阳,我自己去找去接我女儿回家!老子不靠他们这些废物,我自己接我女儿回家!我不靠他们!’
但自己发脾气是一回事,此刻看着神色恹恹靠在床上,态度坚决的乐如棠,薛廷延发现自己其实很软弱,比所有人看到的都软弱,软弱到根本无法去想去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但大病刚醒的乐如棠、他想象中不能接受任何一点打击的妻子,冷静镇定的说出了他最害怕的事。
“如果,我的孩子不能活着回来,那我就求她贪玩一点在奈何桥多转几圈,等我这个妈妈来牵着她的手一起走,我们母女总会再见,但现在,我有权知道所有的情况,薛权,把我的手机拿来,电视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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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廷延父子二人最终没继续坚持,父子二人交换了个眼算是答应了乐如棠的要求,诚如她说,为人母亲她有一切知情权,她有权利有义务了解所有好的坏的,事关她的女儿她凭什么被‘为你好’道德绑架,凭什么接受这份自以为是的‘为你好’。
“妈,我有事去研究所一趟,一会儿回来。”
薛廷延将乐如棠充满电的手机递给病床上的人后,顺势在陪护凳上坐下拿着遥控器将频道调到了中央台,从拿到手机到看到听到新闻里实时播报的讯息,乐如棠都表现得镇定无比,不清楚她住院内情的人,一定想不到她是因为这件事进的医院。
乐如棠没因为薛权的打断分心,听到薛权的话,乐如棠没刨根究底的追问,温声道了句‘注意安全’。便放任薛权忙去了,倒是一直沉默的薛廷延,听完薛权的话抬头看向薛权时,一改温和态度,表情严肃不说,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三分警告。
“把事处理好就抓紧回来,别让我们担心。”
薛权看着表情凝重的薛廷延,默默收回了准备好的托辞,父子三十年,薛权当即就反应过来薛廷延的言外之意,父子对视的刹那间,二人具是心知肚明,薛权点点头哑声答了个’好’,逃似地离开了现场。
新闻里说,因固青潼阳连日暴雨天气加剧了搜救难度,烦请大众理性辨别平台消息,谨防不法分子乘虚而入诈骗钱财。可京州却热的荒谬,快入冬的时间节点,高悬的烈日灼得薛权几乎睁不开眼,男人逃出医院大楼后,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自己房子他卖了,薛宜的房子他不想回。
乐女士不知道他和滕蔚的花边新闻,但薛院长一清二楚,薛权觉得苦涩又胆战心惊,不只因为新闻,苦涩是惊觉薛廷延应该比他知道的还要多,只是一直为了维护他可笑的自尊心、维护这个家在装不清楚,胆战心惊薛廷延会不会发现了他不轨的心思。
让薛宜瞒着不告诉薛廷延乐如棠自己卖房子出众到底是为了什么,薛权发现自己好像也记不清了,但此刻他唯一目标明确的事只有找到薛宜等薛宜回家。
‘嗡嗡嗡’
振动节奏明确的手机便是薛权此时此刻亟待处理的另一桩破事,来电显示虽是未知域名,但薛权也知道是谁。
从昨天上综艺台花边新闻爆出开始,滕蔚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大有他不接她誓不罢休的趋势,从绯闻发出,女人就一副拿捏他的状态,仿佛被逼上绝路的是他薛权,他就必须为了自保任凭她滕蔚予取予求。
薛权没想到对方会疯到这个地步,或许说他想到了但是不在乎,滕蔚是被逼急了的狗,更何况是被他逼急的狗,当下她做什么都很合理,也在他意料之内,唯一的变数是出事的薛宜,想到打不通的薛宜手机再看滕蔚堪比电销的骚扰电话,薛权一抿唇顺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薛宜不给他电话,那别人的电话没有意义。
“小哥,去哪儿?”
看着司机师傅殷切的眼神,薛权嗫嚅了两下个,干涩的嘴唇上下一碰,男人语气淡淡地轻声道:
“京华邸34号。”
薛权最终选择了回薛家,报完地址,男人拿出手机编辑好短信发给薛廷延,告知了父母二人自己回家拿薛母的换洗衣物,便合上了手机。
直到抵达空荡荡的薛家,薛权全程都一言不发的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哪怕师傅想打听安慰几句都无从下手,薛权像个严丝合缝的堡垒,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都不舍泄露。
回了家,薛权藉由给薛母收拾行李的功夫,在脑内飞速整理了番目前的积攒在自己手上的事,随着思绪逐渐理清,薛权排列好优先级,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通了谢思维的电话。
“薛宜有消息了吗,薛家不是认识潼阳军区的人,没让人去找吗。”
薛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情绪激动的谢思维打断了,若要论,谢思维是薛宜的竹马,半个哥哥,昨天薛宜出事,谢思维也给他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询问情况,可思绪乱成毛线团的他一个都没接,眼下……
“我看到失踪人员名单,上面有薛宜,但我不信,只是失踪而已,人有没有事另说,你知道的媒体最爱小题大做制造噱头,我们先稳住薛叔乐姨,别让二老”
“珠珠失踪的消息我妈比新闻先确认,当时就心肌炎突发进了医院,现在还在一院里住着,刚醒,我在家收拾她常穿的衣服,准备一会儿送去。”
听着薛权的话,谢思维顿时一口气卡得不上不下,在薛宜的新闻爆出来前,他先看到的是滕蔚和薛权的花边新闻,当时整个未蒙营销组都狂欢不止,滕蔚这种一线顶级女明星还是大家族的白富美传出第一条恋爱绯闻本就够惊爆大众眼球,偏偏还是家世相当的他,大众一个月的谈资都有了。
可对知道内情的人来说,新闻爆出来,滕蔚和薛权都没好果子吃,滕、薛两家看似相安无事实则势同水火,尤其是薛权,谢思维看完新闻,最先担心的就是薛家几位老人家的血管,他当然知道是假的,一切都是局作秀,但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