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因着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腕,她吓了一惊,想着身后还站了个夏蝉,忙不迭的想甩开他的手,却反被他拉着往回走。
“唉,你做什么啊。上回我未拦着你去缭月居,你此回总也不能拦着我吧。”
“不拦着,我怎会拦着你呢,我只是有事同你说。”他头也不回的说着,脚下步子未停,拉着她进了屋子,将人径直带往了次间的罗汉榻。
赵清允一路被带着走,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最终被按坐在榻上。
晓得自己是敌不过他的,坐在榻上,她气呼呼地望着他,心里头想得是被他这么一耽搁,也不知再去缭月居还来不来得及,或是干脆换成明日再去。
眼瞅着他在旁坐了下来,却良久都不腔,只是侧身定定地看着她,都瞧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末了,还是她熬不下去了,侧过头来道:“说吧,你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的,若是没有,我便出门了。”
他望着她,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只说道:“嗯,且再等一等我,我还未想到说什么事呢。”
她一听,皱眉起身,瞪着他道:“秦子钰,你闹我很有意思吗?是谁人在祖母跟前说以后再也不同我闹了,你今日又是想做什么?”
莫不是因着水土的缘故?
在瑞阳时的秦子钰温柔细心,待她很好,至多逗趣几句,怎一回到京里,便尽是折腾些让她生气的事儿。
虽说心中有些失落,但又觉着,其实这样挺好的。
在旁人眼中,定也只是觉着他们二人改不了习性,仍与幼时一样,不过是如今的身份稍有不同罢了,其他的,还是一如往昔。
他的身子往她的方向靠了靠,隔着炕桌,望着她道:“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有件事,你必须晓得。”
“什么?”
他嘴里说得认真,只是他的神情却与正经二字半分都搭不上边,她觉着约摸从他口里也听不着什么重要的事儿吧。
“嗯,那就是……”
“少夫人,少夫人……”秦子钰正要说话,便听得外头传来吴钟的声音,随即便见着夏蝉领着吴钟进了门来。
“喏,说事的人来了。”
☆、进宫
秦子钰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而后退回了身去坐着,一手搁在小桌上, 同另一只手一道儿拿了玉玦穗儿把玩着。
吴钟见着秦子钰在此似乎并无意外, 只是看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而赵清允又巴巴地望着自己等着听事儿的样子时, 便晓得怕是秦子钰还未提及。
“少夫人,宫里传来口喻, 请夫人、二公子与少夫人一道儿进宫。”
“进宫?”赵清允吓了一跳。
她在秦府这么些年, 虽一直晓得陛下与秦家的关系不一般,然她不曾进过宫, 便是陛下的龙颜也只是在秦子让所谓的葬礼之上见过一眼, 今日怎突然要进宫了。
见着吴钟点了点头, 晓得自己未曾听错, 便转过头来看向秦子钰,见他丝毫不见惊讶之事,似乎早已晓得此事。
“你早便晓得了?”赵清允看着他, 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着,见着他点点头,顿时有些恼了,“你早便晓得此事, 却放着正事不提, 一直同我东拉西扯的说闲话?”
吴钟听了赵清允的话,立刻心领神会,只抬手一揖, 也不管赵清允见没见着,便悄然退出了屋去。
二公子惹下的祸事,他可不想趟浑水,自也不想看什么热闹,免得受无妄之灾。
“这不是怕吓着你,正想着如何同你说嘛,谁晓得吴钟便来了。”秦子钰憋了憋嘴说道,那模样,还像是她怎么欺负他了。
赵清允无力抚了抚额:“敢情你还嫌吴钟来得太早喽?你适才不说,我现在晓得了才是惊吓,但凡你方才进来便说了,此时我衣裳都换好了。”
说罢话,忙叫夏蝉去寻合适的衣裳中,只奈何她们主仆二人也是半斤八雨,根本不晓得穿什么衣裳才不至得冲撞了宫中的陛下与皇后,或是贵人。
看着她们二人在梢间翻箱倒柜,秦子钰站起身,冲着赵清允道:“你不必换衣裳了,这一身便挺好的,你总不至于想换身将皇后都比下去的锦衣华服吧。”
说着,径直走到了一旁的妆台前,打开妆匣拔了拔,从里头又挑出根红梅金枝簪,一边说着,“你再添根簪子便好,也不必再打扮了,免不得要误了进宫的时辰,这可是大忌。”
赵清允一听,也不敢耽搁了,想着他终究是进过宫的人,便听了他的话,径直上前取走了他手中的簪子,就着镜子手忙脚乱的往头上插。
只是镜子模糊,她总觉得瞧不真切,插上后又觉着怪怪的,便打算叫正将翻了崃的东西往箱笼里塞的夏蝉过来帮自己一把,不料被他抢了个先机,抽走了手中的簪子。
扶了扶她的头,他看了眼铜镜,而后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慢慢将簪子插了进去,而后又看了眼铜境中的人,方笑了:“走吧。”
因着进宫,闲杂人等并不好多带,赵清允干脆只身随着秦夫人进了宫。
头一回进宫,赵清允万分紧张。
她虽在秦府住过几年,只是后来十年都在瑞阳老家,根本无人教导她宫中的规矩,彼时秦太夫人倒是请了有名的教导嬷嬷来教几个姑娘家,只是那些规矩自是与宫里头的不好比。
眼下便是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只能靠秦夫人了。
到了宫门前,秦夫人与赵清允换了宫中的马车,径直往后宫而去,至于秦子钰,则是去了陛下处,听说秦怀安也在陛下那儿商议着正事。
马车又行了片刻方停下。
宫娥上前搀扶着二人下了马车,秦夫人回头看了眼略显然紧张的赵清允,冲着她安抚地笑了笑:“莫怕,皇后是个极好的人,平素里你是如何与我说话的,对着她也一样。”
赵清允离言,忍不住嘴角扯了扯,心里更忧虑了。
本还想着秦夫人可指点自己一二,如此听来,怕是她也未必会以正经之礼相待。
也是,秦夫人可是长公主,与皇后是姑嫂关系,自是不同的。
可便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着皇后那样随意说话啊。
战战惊惊地随着进了一个殿门,走了数十步进了一间正殿,然里头只有几把空椅子,她也未敢多打量,只随着继续往后走去。
到了后头,方是居室,皇后便坐在右侧的罗汉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