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1 / 1)

哪料想,一听了她的话,孟氏更来气了:“你,你怎如此糊涂呢。”

赵清允苦笑着,摇摇头,未将心中的话说出来,如今她也发现了,那时的自己确实很傻。

过了片刻,孟氏似消了气,看着她,无奈说道:“如今我瞧着秦家二公子对你有意,可你偏又是他的长嫂,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此时再想,孟氏觉得自己大抵明白她这几日喜怒无常所为哪般了,摊上这样的事儿,确实叫人不知如何抉择。

赵清允摇摇头,叹了口气:“当是我与他有缘无份吧,秦家予有我恩情,我是万万不能做了秦家的罪人的。”

孟氏听罢,点点头,也颇为认同她的这个说辞,看着她略显伤感的神情,不由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此事,你打算亲自告诉你表兄,还是我同他说?”

赵清允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似才想起自己还有个表兄孟砚青呢,他还不晓得此事,只是眼下她也实在不晓得该不该同他提及。

孟砚青素日里话不多,行事也稳重,性子大抵看着有些木讷,却是个极护短的,从幼时他待自己便可看出。

若被他晓得了自己做了秦家冲喜的媳妇,只怕他这个老实人也要动怒,介时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来。

“这事儿,待晚些,我再亲自同表兄说吧,眼下还请表嫂先替我瞒着。”

她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寻个合适的时机再告之,如今什么都不如她与秦子钰的事叫人来得烦心。

孟氏点了点头,答应了她:“好,我看这样吧,你在咱们这里多住些时日,若是不回去了更好,我便不信了,你离了秦家还能活不下去。”

赵清允不晓得自己离了秦家到底能不能活下去,只是她还当真想在孟家多住几日的,却不想第四日,接她的人便来了。

来人并不是秦子钰,而是秦夫人身边的冯妈妈。

冯妈妈只道陛下要设宴,她亦是座上宾,故而来接她回去。

同时,冯妈妈还带来好些礼物,道是赵清允在府上打扰多日的谢礼。

孟氏如今看到秦家来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相待,特别是冯妈妈,想当初正是冯妈妈来府上提及亲事,此时再见,孟氏陡生了一种冯妈妈拿刀架在赵清允脖子上逼嫁的错觉。

这礼物,她抵死不肯收,最后还是赵清允开了口,才哄得她有些不情不愿的收下。

孟砚青虽觉着今日的妻子有些怪异,显得略尖酸刻薄了些,成亲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见妻子如此失礼,却当是她怀有身孕,才至性情大变。

赵清允为安抚孟氏,只道自己且回去一趟,待事了再来陪她,便是连冯妈妈,都是如此说的,孟氏才叮嘱赵清允早些过来,而后目送着她走了。

回到秦家,站于府门口,不过短短数日再回到此处,赵清允颇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不免征神了片刻,才在冯妈妈的提醒之下踏进了门去。

将将行到照壁前,便见着几个内侍官从内而出,她见状,忙曲膝行礼,那几人倒也客气,回了个礼方出了门去。

进了前院,便见着了秦家人,秦夫人手拿一个明黄色的卷轴看着,秦子钰在旁对着它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秦怀安只在旁笑盈盈地看着母子。

她深吸了口气,悄声走上前去。

“清允,你回来了。”此回,是秦怀安先瞧见得她,笑说了一句。

秦夫人收起卷轴,而后冲着她笑了笑。

“清允回来了,不过今日宫中的御宴是没得参加了。”

瞧着秦夫人冲自己浅笑盈盈的模样,叫她晃然觉得自己不曾离开过一样,亦像是她初初从瑞阳回来之时,心中未有隔阂。

她亦笑了笑:“冯妈妈说,宫中有宴,我才回来的,怎么才进了家门,又没了呢?”

她努力装出高兴的模样,不想叫他们察觉了异样,一屋子的人,都像是于台上唱戏的一般。

“近来深受陛下宠爱的燕嫔突染恶疾,陛下哪里还有办宫宴的兴致,左右你今日是吃不上了。”秦子钰收了秦夫人手中的卷轴,冲着赵清允说着。

而她只是扯着唇角笑了笑,再也不说话了。

“来来来,你定然未曾见过圣旨,瞧瞧,这是陛下为我赐官的圣旨。”见她默声,他大步上前,摊开了卷轴搁在她跟前。

她粗略一扫,大意是因他有功,特赐他五品兵部职方司郎中之职,顺道还有些赏赐,一并搁在厅中。

至于上头所谓的有功,她大抵猜得到,约摸是换帅之事吧。

此时箱笼盖子一个个开着,最扎眼的,便数一块白狐皮毛,只看着,便觉阵阵暖意。

“好了,你既回来了,便莫再去孟家了。”秦怀安说着,“你若着实忧心你表嫂之病,大不了每日去探望便是了。”

赵清允听了此话,不禁有些窘迫,彼时不过自己随口一说,秦子钰也已然晓得了实情,他们却偏生还要在此处装糊涂。

只是,秦怀安都开了口,她自然不敢反驳,只点了点头。

孟家宅子小,日子又清贫,自己总住在那里也确不是个事儿。

赵清允回到秦家,除了秦子钰外,也唯有夏蝉最高兴了,见着她,又是准备吃的,又是替她寻舒适的衣裳更换,直将自己忙成了个石磨。

夜里,吃罢饭,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各自回房歇下。

只是,赵清允又如何睡得着,在孟府时夜难成眠,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

她翻了个身,忽听得外头转来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磕倒了似的,再细听却又什么都未听到。

叹了口气,自己这些时日睡不踏实,连带着听觉也似出了毛病。

正想着,忽觉着身后贴上来一阵温意,她还未回头,腰意便缠上了一只大掌。

“嗬”

她吓了一惊,下意识撑起身来,扭头看向身后,果然是那个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秦子钰。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惊得险些掉了下巴,待话出口又回了神,她的厢房是不落栓,为了方便夏蝉进出,但凡大户人家,家中都有护院,大抵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