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实实把念离拥入怀中,那野花香味扑鼻,天蓝的那般纯粹,热流绕身,不知是天热,还是心热。
他的吻落在耳垂,念离不自觉就哼了一声,引来他低沉的笑。
“我终于能理解沉鱼和落雁的志向了,没想到卖笑,也是如此身心愉悦的营生。”
他的笑意,真的很灿烂,这样招摇地卖着,早晚会缺货哦。
*************************************
安家夫妇的马车晚到了将近一个时辰,车夫什么都没问,安大少爷甚喜,称赞这是个有眼力价的,回去要把他升为哪个分店的店老板......
所以,有时候升迁这种事,不在乎你说了什么,而在乎你没有说什么。
奸商手下无良民。
这里已经出了南通郡,而且安家的马车上面没有挂着联合作坊的牌子,想必也不会有人把这一行男女当成天下一时奇谈的安家人。
当天晚上,安以墨就大摇大摆地带着三个女人闯去了青楼。
青楼的老鸨见多识广,可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容,一眼望去,那沉鱼和落雁都一股子媚色,可念离却是个体面的良家妇女,不自觉啧啧出声:
“这位爷,您的口味真广泛,是怕我这楼里的姑娘种类不够齐全,自己还带了几个来?”
安以墨在天上人间混了那么多年,这样的声色场所早已窘不到他分毫,这样的话语他可以一笑而过,居然还手一抖扇面全开,一边体贴地为念离扇风,一边自如地与老鸨对话:
“这二位有志向在您手下做事,我看她们素质不错,底子也好,若妈妈你不嫌弃,就赏她们口饭吃”
老鸨一怔,感情好不是来花银子,到时来赚银子的?当下脸就落下来,“原来是这档子事,咳咳,那我们后面去说”
“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看你现在客也不多,我们在前面说话也不影响生意,何必还要后面去讲?”
“那……你想出个什么价?”
“哎,您又误会了,我说了,这二位来投奔你全凭一心热爱这这个行当,并非我拐她们来卖个好价我一分都不要,而她们也不是卖给你的,全当你提供个避风挡雨的地方,给她们口饭吃,她们自力更生,自分点好处于你这可是不需要多少本钱就能回钱的买卖,您说呢?”
“嗬这一张嘴,这好皮相吱吱,公子,我们这里还要开一个南风馆”
南风,男风
安以墨满头黑线,念离捂嘴笑了。
“我志向不在此,多谢厚爱。”
老鸨叹息一声,又瞧了瞧念离,这眉眼周正品行高雅的女人可不多见,当下眼神又亮了起来,“那这位美人”
这一回,安以墨连话都没说,只是眼睛一眯,寒光四露。念离娇嗔一声,眼睛桃花一瞟,手扯扯他的衣襟,“走吧走吧”
老鸨看着他们牵手而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都是什么人哪”
沉鱼面无表情。“男的是南通首富。”
落雁也没有表情。“女的是一品大员。”
老鸨摇了摇头,说:“怪不得不要钱,原来是两个疯子。”
安以墨牵着念离的手两人走出了青楼,华灯初上,街道也热闹起来,湖边似有游船,一点一点的红灯笼点缀着,斑斓十分。
街两侧大多是声色犬马的场所,并不都像方才那个青楼那样气派,好多女子都是沿街拉客,好不风骚。
可是要通往湖边,这似乎是唯一的路。
“夫人,想不想与我去游夜湖?”
“游湖?”念离眸子亮了起来,微笑着说,“我只一次游过湖,那也是好多年前了”
“那次有趣么?”
念离想了一想,然后很平淡地说:“不算有趣。那时跟着景妃娘娘,碰上她与别的妃子斗宠,想看看谁的丫头更听话,两个主子都命丫头们在湖中心跳下船去”
“……你跳了?”
“我把一个女孩挤下去了。”
……
“后来呢?”
“那女孩会水,只是天冷,着了凉,养了三个月,还落下病根。”念离慢悠悠说着,“我却受了赏。所以那次游湖,不算有趣。”
安以墨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路上多少姑娘不知趣地往上撞,却是被他凌厉的眼神统统逼开,到了湖边,他扶着念离上船,只见她一只手紧紧抓着他,另一只手提着红灯笼,一只脚踏上去,一只脚还点在岸边,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安以墨突地就将她拦腰抱起,红灯笼撞在怀里,映得二人的脸一圈红晕。
波粼粼,如黑色的丝绸,尽管只一盏灯,却有着通彻心灵的光辉。念离慢慢将头靠在安以墨的肩头,起初很轻,然后是实实地依偎,以全部的重量。
“我多希望当年我也在场。”
“你会自己就跳下去?”
安以墨轻轻啄在她额头一个吻,“怎么会,我必摇一叶轻舟,带你远走天涯”
起脚上船,摇摆不定,念离却觉得,那样的安稳。
若此,天涯无涯,四海皆海,大可,随遇而安了。
尘埃落定
安以墨和念离在船上睡了一夜,任小舟在湖面上飘着,夏风终于有了些许的湿意,直到第二天早晨,水鸭来啄安以墨的手,他才一个激灵醒来,低头看看,念离正靠在他的肩头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