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楚默扑闪着睫毛，掩住了眼底的伤感，“你对我很好，跟你相处的这几天我也很放松，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你所谓的喜欢。”

“你是段闻野，从小生活在阳光之中，有的是喜欢你的人；而我背负了太多，就像角落里的尘土，渺小平凡。所以我怎么可能有资本来回应你呢？”

段闻野额角的青筋跳了几下，几乎是红着眼说：“我没有想让你回应我，只是希望可以让我再靠近你一点。”

“靠近了，又能怎么样呢？”楚默望向窗外，云彩悠然，落日熔金。

在如此温暖的景象下，他说出口的话却犹如一场酷刑：“我们两个没有可能的，段闻野。”

第17章 chapter17

承诺的游戏到最后都没玩成，段闻野的心情不佳，一言不发地给楚默上好了药，随后出门，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既然话都说开了，楚默也没有脸再赖在人家的房子里面了，是夜他就收拾好床铺，离开了这里。

“嘶……”迎着天穹的孤月，楚默极其缓慢地走到小区外，肌肉由于长时间的伸缩已经隐隐泛起酸意。

他弯下身，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搓着腿腹，再抬首时看着面前全然陌生的街道，楚默只感觉到一阵茫然。

这个地段楚默之前没来过，此刻他站在街角，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个点肯定没有公交车，平时用来通讯的手机也丢了，楚默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再往前走几步，看看能不能打到出租车。

让司机把他送到家旁边的小卖部，到时候或许可以麻烦一向晚睡的宋大叔先帮忙支付打车钱，等明天一早自己再还钱给他。

楚默在心里计算好了，于是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

一排接着一排的路灯撒下昏黄的暖光，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直至隐没在黑暗之中。

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段闻野那双满含失望的眼睛，漆黑如深潭，涌着神秘的潮波。

或许，今天之后就再不会相见了吧……

“喵呜”一声刺耳的猫叫响起，楚默往右扭头，正巧看到一只纯黑的野猫朝自己扑了过来！

它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着墨绿色的幽光，滚圆的瞳仁无限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叫声乍一听就像婴孩的啼哭，划破长空。

第一下扑了个空，但这只野猫依旧竖起黑色的尾巴，死死地观察着楚默的一举一动，像是随时准备再次靠近。

看它这个样子，楚默暗道不妙。

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它这么戒备，楚默轻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远离它的方向挪着步。

直到他走出了十步远，那只小野猫才终于垂下了尾巴，身体重新与黑暗融为一体。

“呼……”见它回去，楚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是……段哥的那个朋友吧！”

闻言，楚默一噎，这才注意到一辆不知何时停在街角的汽车，沈煜然顶着一头红发从摇下来的车窗处探出脑袋，见楚默望他，连忙挥手：“看来我没认错，真的是你啊！”

楚默只和沈煜然说过几次话，此时面对他的热情，楚默也只是假笑着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沈煜然是个神经大条的公子哥，并没有看出楚默的客气与尴尬，还继续说着：“你叫什么名字啊？之前和你见面都没机会问。”

“楚默。”

“嗯，我是沈煜然。”沈煜然大大方方地介绍完自己后又往楚默身后瞟了瞟，疑惑地问道：“你也住在这里吗？”

楚默摇摇头，“不是……我到这边忙点事情。”

沈煜然会这么问自己，就说明段闻野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暂时在他的家里休养这件事，所以楚默也不便说出实情，干脆扯了一个小谎。

“哦。”看得出来沈煜然对他忙的“事”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只是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突然提议道：“那你应该忙完了吧？我刚好要去段哥约的酒吧，你也一起去呗，载你一程。”

“不了，现在很晚了。”

“啧，这才几点啊？”沈煜然随意瞥了一眼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接着邀请楚默：“你是段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没必要觉得不好意思。”

这下楚默是真觉得这个人热情过头了，于是他的态度冷了下来：“还是算了吧，我要回去了。”

沈煜然听到他的话，颇为诧异地挑起了眉，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只能放弃劝说，接通了电话：“喂？”

楚默对他的通话内容不感兴趣，抬起脚就想要离开，却没想到沈煜然突然的一声惊呼让他止住了脚步。

“你说什么？！段哥和人打起来了？！”

夜深了，周围突然起了风。

凉风卷起街道上的易拉罐，直滚到楚默脚边，铝合金瓶身遭遇阻力与地面发出响亮的声响。

即使它遇到了阻力，却仍然被风带着想要越过去，一下一下，不断碰撞着楚默的鞋尖。

*

最终楚默还是坐上了沈煜然的车。

沈煜然也是着急，全然没有了刚才说话时的肆意与轻松，他脚踩油门，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楚默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坐上了这辆车，或许是担心段闻野，毕竟这些天他确实很照顾自己……

“段哥从没在酒吧和人打过架，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目标酒吧的标识牌映入眼帘，沈煜然才开口说道：“听说他还喝醉了。”

等了一会儿，察觉到楚默没吭声，他又自顾自地呢喃：“你知道吗？段哥只要心情不好就会去喝酒，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闻言楚默心里咯噔一下，“心情不好吗？”

“对啊，上一次还是她姐”话音刚落，酒吧外的一个金发男生便吸引了沈煜然的注意，他连忙把车停了下来，喊道：“徐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