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只有一个孩子就好了,一半就已经如此甜蜜,如果能再翻一倍,让父母只关注我,只为我买玩具,只为我做饭,只为我开家长会,只为我讲题…都只为我,该多好。”

最后一个字说完,尾音还在两人之间盘旋。安尧抬起眼睛看徐听寒:“听寒,我很自私吗?”

“可哥哥说讨厌我的时候,我是真的很伤心。”

“高中大学他去住校,工作后也不常回家。我们像是达成了默契,他只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回去,这样就能暂时享受到我爸妈全部的关爱,恰巧我和他的想法一样。可是我差点被打掉,有畸形的身体,哥哥他明明有过没有我的五年,我却没有经历过一天没有哥哥的生活。我经常会想为什么要公平,公平到底满足了谁?听寒,是我太贪心了吗?”安尧和徐听寒对视着,明明不是以往吵架时的激烈氛围,徐听寒却比任何一次争吵都如鲠在喉。

徐听寒看的书还是不够多,面对无助的、迫切需要认同的安尧,他在脑海中想了千百条理由解释,真要说时又都化为齑粉,碾碎在无声世界里,飘浮,飘浮,无规则的运动,再落进安尧微微含水的眼眸中。

他只能乏味而平庸地回复:“我不这样认为,遥遥,你并不贪心,你的想法没有问题,像你理解我那样,我也百分百理解你。”

布丁猛然跳进安尧怀里,嘴里发出很可怜的“呜呜”声,安尧拍了拍它的头:“要干什么呀,小宝宝?我和爸爸在说事情呢,你又来捣乱。”

“这是想要下楼遛弯了,我说了回来等我遛,布丁应该是着急了。”徐听寒眼睛忽然亮了亮:“遥遥,我们一起下楼吧,正好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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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多更是因为算了算不更的话下周的剧情比例会很怪。。

遥遥和听寒不是“凹”与“凸”,没有谁真的拯救了谁,是互相体谅互相帮助的,遥遥没遇到听寒不会结婚,听寒如果没有遥遥的主动联络根本不会上前打扰。宝宝们其实是都没有很多爱的小孩,更像是两个半圆,抱在一起变成一个完整的圆,成为最适合最理解对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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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点

能够为你守护置自己于不顾

套上牵引绳,徐听寒和安尧带着布丁下楼。每次出门布丁都很兴奋,在电梯里绕着爸爸们的腿团团转,小爪子不停地跺,愉悦的“哒哒”声是家庭活动的背景音。出单元门时徐听寒拉着布丁,不让它贸然冲出去吓到行人,走到花坛边的小路上才松了力道,让布丁相对自由地跑动着。

徐听寒在前面带路,安尧跟在他身后。燥热的夜虫鸣声声,小区护栏外小吃摊的香气迅速扩散,卷入所有路过行人的呼吸中。白烟腾腾,烟火气笼着芸芸众生,嘈杂的声响鲜活而热烈。夏夜里的晚风,花香少而暑气多,高温引发的效应像是密不透风的热气和水气凝成的巨幅薄膜,罩在安尧和徐听寒身上。

不过安尧并不介意太多,一家人散步才是正经事。徐听寒目标明确地向前走,他可以暂时放空头脑,无所事事地随他漫步。布丁是很有秩序感的小狗,向前跑几步就要回头确认爸爸们是不是都在,有没有人偷偷走掉,安尧会故意逗布丁,躲到车后面,满意地听见小狗跑起来的脚步声和焦急的呜咽声才稚气地跳出来。

徐听寒扯着牵引绳笑着看他:“遥遥,你几岁了啊?和布丁一样大吗?”。

“你少管。”安尧已经差不多摆脱了方才的低落情绪,还有心情和徐听寒顶嘴。也只有在徐听寒身边,安尧才不是其他人印象中模板化的僵硬的机器人,会有喜怒哀乐,会暴躁地生气,也会幼稚地傻笑。

徐听寒无奈地回答:“好,你们玩。为了找你,我都快被布丁扯得跑起来了。”

在昏暗的步道环环绕绕许久,徐听寒带着安尧从侧门出了小区。这侧的门离他们住的楼很远,两个人一般不走这里,所以安尧其实不太清楚这扇门外是什么。走到马路边,徐听寒将布丁抱起来,停在原地等安尧跟上,悄悄在看不清更远处的路灯光晕中握住安尧的手:“遥遥,我们走。”

又沿着路边走了片刻,安尧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

附近不知何时新建了一个露天广场,不同于小区正门口的那个巨型广场,新广场上没有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没有傍晚时分下楼玩耍的小朋友,因此格外安静。在广场正中和广场周围一圈都建了花坛,花坛的面积不小,种的花却相同。

环绕着安尧的全是大团大团粉紫色的、雾蓝色的绣球花。布丁的牵引绳被解开,十分兴奋地绕着花坛跑圈。徐听寒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纸,将花坛边沿仔细擦干净,又垫了一张新的手纸,才让安尧坐下。他却没坐,而是蹲在安尧面前,高大的身躯伏低,自下而上望着安尧:“遥遥,你不觉得这里很像我和你求婚的地方吗?”

安尧环顾四周后点点头:“是很像。”

徐听寒是在滨城大学向安尧求的婚,如果不是徐听寒,安尧完全不知道滨城大学有如此僻静的种满无尽夏的角落。求婚那天徐听寒下班后接上安尧,路上说要去滨城大学拿东西,开着车在学校里绕了好久才停车。徐听寒将安尧请下车时,安尧看见了绣球花丛中间用蜡烛灯摆的“marry me”。

除了没有蜡烛灯和洒在周围的玫瑰花瓣,这里和学校的花圃相似度极高。徐听寒很细心,先拿出驱蚊喷雾给安尧喷了喷,又把布丁叫回来等在他们身边才开口说他想说的话:“遥遥,在家里你突然说了那么多,首先我很高兴,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可你说完我有点懵了,因为我的心情很复杂,想安慰你,想说我的建议,又突然没办法清楚地表达,刚刚我想了一路,才能勉强说几句,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就当我在胡说,不用放在心上。”

安尧笑起来:“好,你说吧,我听听看。”

“遥遥,你的想法可能在其他人看来是很极端,可我不认为哪里有问题。没有人不自私,没有人不为自己考虑,何况你甚至没做出伤害任何人的事,只是在心里偷偷假设…何况我觉得,你受到的伤害才是最大的,毕竟遥遥你之前和我说过,小时候会因为身体状况自卑,对吗?所以你想要爸妈补偿你,想要爸妈更爱你,这都没问题,你本来就应该得到这些。”

徐听寒抓住安尧放在膝上的手,他总是这样以仰视的角度和安尧沟通,以示对安尧意见的尊重。安尧用手轻轻抚着徐听寒的侧脸:“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补偿了,你也看到了,爸妈对我们很好,特别是在咱们两个的事情上,全听我的意见,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已经足够了。”

“可我觉得不够,遥遥,我只要想到你在出生之前就受了那么多苦,我的心就会绞着疼。”徐听寒面色凝重,抓着安尧的手指放到嘴边吻了吻:“遥遥,我很怕你实际想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我担心你不是因为没有得到足够多的爱而难过,你是在讨厌你自己,觉得你是不配被爱的,你曾经被家人在不同时刻或多或少嫌弃过,就算你已经读了很多书知道了很多道理,你也没办法给当时的自己擦擦眼泪,告诉他不要难过,想到这点我就会更难受,老婆…”

安尧的眼圈慢慢红了。

“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想告诉你,不要那样想。遥遥,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他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如果你觉得在家庭里没有得到足够的爱,我会给你,一定会比你过去二十多年收到的还要多还要好,你是你父母的百分之五十,但你永远是我的百分之百。”他亲了亲安尧的手背:“不可以偷偷难过,遥遥,我爱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说到做到。”

安尧的鼻子很酸,刚发出一个音节,眼泪就大滴滚落下来。徐听寒探起上身珍重地吻安尧的脸颊,从眼角铺开的吻将所有眼泪湮灭。可安尧的低泣声迟迟止不住,于是徐听寒站起来,按着安尧的后颈令他的脸埋在自己腰间,用上衣给安尧擦眼泪。

良久,安尧在徐听寒腰侧轻轻挠了两下:“可以啦。”

徐听寒又蹲下来,安尧弯腰向他靠近,在他唇上落下很轻的吻:“傻瓜,怎么说那么煽情,我的眼睛都进水了。”

徐听寒笑了下,用手纸轻轻吸掉安尧眼角还未干透的泪珠,动作珍重爱怜。

“我最想要的就是你陪在我身边。”安尧说,“听寒,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嗯?”徐听寒不知道,求知若渴地睁大眼睛询问。

“是你看我的眼神。”安尧捧着徐听寒的脸又亲了亲:“专注,认真,只看着我,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听寒,不需要你开口,你做的所有事都能让我知道你很爱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能确定我是被爱的。如果不是在和你相处时反复确认了这点,我绝对不会接受你的告白,也会逃避和你组成家庭。你也说了,人都是自私的,我的要求就是我的伴侣一定要非常爱我。”

安尧剖白心迹时总是很纯粹,不需要任何花哨的招式,只靠真心话就能让徐听寒的防线全面崩塌溃败,恨不得把人抱起来转圈。碍于这是公开场合,路边会有陌生人经过,徐听寒忍住了,只是克制地在安尧膝盖上轻咬出个牙印:“遥遥…我爱你,我非常爱你。”

“嗯,我知道。”安尧笑了,眼里不再有灰败,只有眷眷又脉脉的亮光。

徐听寒不想把气氛搞的太沉重,本来就是想带安尧出来散心的,眼看着面前的漂亮老婆又要落泪,徐听寒招招手示意安尧把耳朵凑过来,用低沉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遥遥我们回去做爱吧,你都把我哭硬了。”

果不其然,耍流氓的徐听寒被安尧揍了一拳。看着将头撇到旁边不看他的安尧,徐听寒这才放下心。他又故意在安尧耳边念叨了好几遍,最后一次被安尧推远了,一根手指顶在他胸前:“徐听寒,你怎么这么烦啊!”

回家后徐听寒将安尧抱去洗澡,抱回卧室,安尧的脚除了换拖鞋时落了地,整晚都没踩到过地面。掀开被子将安尧放进去,徐听寒没躺下,而是隔着被单趴在安尧身上:“遥遥,好想做爱啊。”

又来。安尧回家才反应过来,在花园里徐听寒提出无理要求其实是在逗他开心。可现在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也不知道徐听寒是真想做还是闹着玩。这两三个月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难得彼此心情都好,其实做了也不要紧…可是…

“老公,你明天还要上班呢,你忘了吗?你回来的路上还说,明天要出任务,有个行动要收网了…等你忙完再做好不好?明天晚上怎么样?”安尧抱着对比起来太大只的徐听寒揉他的头发,像在哄霸道的小孩子:“我可以…可以…试试你放在行李箱的那些…我看到是什么了。”

等了好久,徐听寒的手没摸进来,人也没从安尧身上挪开,徐听寒像是呆住了,压着安尧不动。安尧的心起起落落,不知道徐听寒是什么态度。

正在忐忑不安,胸前埋着的脑袋突然闷闷地笑起来,随后整个身体都在震动:“遥遥…我根本就没想做…”

徐听寒笑得直不起腰,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看着惊诧的安尧:“我在你心里就那么禽兽?刚说完那么严肃的事还要拉着你做一整晚,这样太不考虑你的感受了,我就是看你每次都害羞才想逗你…宝宝,你怎么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