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呢。”
林江淮又拿出一张来。
陈宣帮他看了,这张他也没算错,是保险实在限制很多,总的来说买得并不合适,虽然没算错,但确实被骗了。
“是这个数目,”陈宣说,“下次你买的时候先拿给我或者周看看。”
“哦,”林江淮还在看他的单子,然后叹气,“我是想多少能少给点…结果还是亏了。”
“没事,”陈宣说,“有总比没有好。”
“真的啊,”林江淮又高兴了一点,“那我下次先给你们看看,我觉得还是要买保险的,不然总觉得太亏了…”
林江淮还在说什么,他非常自然地要陈宣挪开一点,他要躺到他腿上。陈宣给他地方了,林江淮躺下,他就重新开始看书。
有时候确实是这样,他想。
数学有绝对的对错,但生活不是,爱更不是。
黑山小段子:《常识》
林江淮并不傻。
他只是脱离社会太久了,开始是没读完大学进了精神病院,然后又去做up主这样的工作,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很少有周围人能给他作为参照,教他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比如说居民医保怎么办,或者是选择什么投资能更比单纯储值更好。
陈宣没那么多时间,或者周子末怀疑他只是单纯不想看到他老婆一团乱麻的经济状况。他对数字很敏感,看到这些可能会受比自己更大的伤害。
那也要有人管他啊,周子末叹气,开始帮林江淮整理东西。
一个小时后周子末拿着一沓资料去找他,林江淮叼着半根旺旺碎冰冰,在客厅打游戏。
“我问你一个问题,”周子末坐他旁边,“你知道你自己有几张卡吗。”
林江淮说“打完这盘我马上”,周子末就坐在他旁边继续看,看着看着又发现一张手续单,是不属于之前发现的任何银行的。
林江淮打完了,他回过头来,发现周子末表情不是很晴朗。
“干嘛,”他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有银行打电话来了?”
“你先回答我问题,”周子末说,“你有几张卡。”
“我不知道。”林江淮回答得特别干脆,“有些卡很久没用了。”
“你有十七张卡,”周子末说,“第二个问题,这里面有几张信用卡?”
“我忘了。”
林江淮说。
“第三个问题,”周子末说,“你现在存款有多少笔,分别在什么银行?”
“大概有个…十几笔吧,”林江淮确实有努力想一想,“我开卡和存款都是因为有优惠那些…反正我的卡都放在一起的啊,没有丢,密码都是一样的。”
“最后一个问题,”周子末说,“你到底知道什么?你那个环保袋里一大堆各种凭条是不是从来没整理过,你觉不觉得你对待这些的态度太随便了?很容易被坑的你知道吗?”
林江淮不说话了,他眼神飘走了,嘴变作了一个有些生气的弧度。
“我又没叫你弄,”他嘟嘟囔囔说,“你怎么这么大意见,反正是我的钱,又和你没关系。”
周子末要被气笑了,他知道为什么陈宣不碰这个烂摊子了,因为他预知到了自己会发火,他要把坏人留给别人来做。
“我这次可以帮你弄,”周子末说,“下次我教你,先把你那些没用的卡消了。”
“啊,”林江淮说,“我也不知道哪张卡没用…”
“我说没用就没用,”周子末说,“这一周,我要把你的这个经济状况全部整理出来。”
林江淮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就是叫周子末看他不情不愿的小脸色。
周子末去捏他的脸,把他捏得嗷嗷乱叫,这才消气一点。
林江淮现在还没被人骗去卖了,实在是他们俩的大幸。
黑山小段子:《公司》
我溜进茶水间,茶水间里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下午茶糕点那些摆在茶几上,我拿不准到底能不能拿,就没拿,只是在旁边拿了一包一看就随便吃的妙脆角。
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我。
我吃着自己的妙脆角,过了一会来了个男的,他站在我旁边冲咖啡,冲完了就靠着桌子喝,也在桌子上拿了一包妙脆角。
我吃我的,他吃他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吃着吃着,就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不妙,想走,他突然说话了。
“哎你好,”他说,“你是哪个部门的啊?怎么在这个茶水间好像没见过你。”
他这么一开口,很多似有还无的眼神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有点紧张,呃了一声。
“那个…”我说,“我是隔壁办公室的。”
“隔壁?”他说,“市场营销部的吗?”
“呃、嗯。”
我回答。
他没有再问,只是在喝咖啡,其他人也转回头去了。过了一会他问我要不要喝,说可以帮我泡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