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态度!”林江淮说,“过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陈宣正坐在沙发上看不知道什么东西,林江淮拿过旁边的一个橙子,喊了一声“老陈!”,就把橘子朝着人扔了出去。

陈宣没有回头,就很酷当然在周子末看来有装逼嫌疑地接住了橘子。“谢谢。”他说。

林江淮做了个“看!你快看!”的手势,周子末叹气。

“这算什么,”周子末说,“你叫他干嘛?背后有眼睛,你就不应该叫他,直接扔不就完事了。

他也拿了一个橘子,朝陈宣扔了过去。

陈宣仍旧看都没看,他右手抓住了那个橘子,非常快的,就是刷的一下,他侧过身来,把橘子扔了回来。

周子末“卧槽”了一句,险险地把橘子接住了,还没控制住力道,捏爆了。

林江淮在那里哈哈哈哈哈哈笑,周子末继续叹气。陈宣把他的东西合上了,叫了林江淮一声。

“哎来啦来啦。”

林江淮撒着欢跑了过去,周子末在这场游戏中只收获了一只烂橘子,和满手橘子汁。

你等着,他想,今晚你老婆是我的了。

黑山小段子:《过载》

我大脑一片空白,连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泛白的,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点一点的颜色才像水墨画一样渐渐晕染到白纸上。

我发现我坐在浴缸里,老陈和周子末都在旁边,老陈半跪在地上,周子末站着,两个人身上都是水,紧紧地盯着我。

我真心觉得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笑,所以就没忍住笑了一下。

“如果你是老陈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一拳。”

周子末看我醒来了,他的表情马上就变得特别阴冷。有的时候我是有点怕他的,他总是会变脸,像现在一样。

我缩了一下,老陈松了口气的样子,把湿了的头发往后捋了捋。

“等一下我们要谈谈,”老陈说,“你对自己的能力没有准确的认识。”

我很想说我就是有具体的认识,还有人保驾护航,我才选择进一步探索的,但看样子他们两个吓得不轻,我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这件事情是这样开始的,老陈应人邀请,去了一家酒店,并且发现这家酒店里的一些东西可能和黑山有直接联系。

他们探查无果,我就被请来了,在这一间曾经有七个住客连续自杀的房间里,我服用了通过他们最新研究发现的一种致幻剂,进入了之前在草原上经历的那种恍惚的状态。

我按照他们的要求,一边走一边保持小声说出我看见的东西。等走到幻觉中酒店的某个走廊里的时候,我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邪恶与危险。

在这条宽阔的走廊上,红地毯的正中央,出现了一条楼梯。

楼梯坡度很缓,似乎直接延续到了上一层,扶手是那种特别古朴的木把手,上面还铺着深棕色的地毯,很庄重大气,像是什么宴会大厅上的楼梯。

这里本来绝对没有这条楼梯。

我记得我当时真的非常害怕,这条楼梯代表着的东西让我毛骨悚然,我很想就这样马上转头离开。

但是,我也有一种预感。以我的状态,再次靠近这里,接近这条楼梯是可能性很小的事情了,或许现在我做出离开的选择,会让我和答案擦肩而过。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回来,踏上了那条楼梯。

我踏上第一阶的时候就听见了声音。那是一种窃窃私语的声音,从楼上模模糊糊地传来,似乎不是汉语,但是也不清楚到底是哪种语言。

我知道我已经开始受到影响,随着我的踏上第二阶,右脚离开地面的时候,那种声音倏忽大了起来,原本我只是能隐约听见他在说话,现在我可以清晰地听见说话人的情绪,大概是个男人,在很急切地说些什么。

我又往上走了一阶。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之间的变化会那么大,我刚踏上第三阶,那种声音就一下子像炸弹一样在我耳畔炸裂开来。

并且那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那是很多人,很多人的低语声,他们也并不是在和我说话,而是在说一些不知道什么的话。

我听见里面有一个声音,他的声音特别神经质,“死了,死了死了,”他说,“死了,真的死了,死了,死了。”

我立马察觉不对劲,拔腿就往下跑。但是那层楼梯好像抓住了我的脚,我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把脚拔下来。

然后,我的身体就违背我的意愿,往上走了一层。

我听见一种巨大的,古怪的笑声,像是有人用枪顶住睡的脑袋逼迫他笑一样,他在那里发出“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那种声音完全抓住了我的耳朵,其他的杂音都听不见了。我心说要糟,腿却控制不住又抬了起来,想要往上迈。

这个时候,我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

我跌下去,失去意识好久,刚刚才清醒过来。

我在冷水里坐了一会,老陈伸出手来,拉我起来,帮我脱湿了的衣服,还给我冲热水。

“你没生气吧?”

我说。

“我很生气。”

老陈说。

我感觉这次完了。

老陈把我打理好了,我腿软,他就把我抱到沙发上了。

我其实在他说自己很生气的时候大脑就已经开始飞速运转了。他帮我换衣服的时候动作轻柔,现在也没什么表情,但是我感觉这比他真的做出生气的表情来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