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长姐,我要有事要跟你说。”皮四姑娘扑进太子妃的怀里,娇声道。

太子妃捏捏她的鼻子,宠溺道:“有话坐着好好说,多大的姑娘了,还学小时候那样撤娇。”

皮四姑娘哼哼两声,乖乖的在宫人端过来的绣墩上坐好,然后眼神儿四下一飘,太子妃会意,好笑的一摆手,挥退了在殿中侍奉的宫人,才道:“这回总可以说了吧。”

眼中满是笑意,一副“我家妹妹终于长大了,也有私房话要说”的神色。

皮四姑娘却没有注意到太子妃的眼神,只是咬牙切齿道:“长姐,那日我在艳山园,受了苏家那贱人的诬蔑侮辱,你说要替我出这一口气的,可还算话?”

太子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妹妹长大了,而是妹妹太记仇了,笑容微敛,道:“眼下不是时机,你且忍忍,过段时日,我自有办法教你出了这口恶气。”

皮四姑娘恼道:“莫非长姐还怕了四皇子不成?”

兰陵郡王妃是因四皇子而出面挡了此事,诸府都是看在四皇子的面上,这才揭过了此事,可她不信,太子妃也要顾忌四皇子。

“你这性子,怎的越大就越是急躁,竟连一些时日也等不得了。”

太子妃没计较皮四姑娘言语中的不敬,也没向皮四姑娘解释,她是不会怕了赵谨,可问题是,当日和赵谨一起去了忠毅伯府的,还有郑秀啊。

对这位独秀国公,诸皇子的态度都是能交好就交好,不能交好,也不想得罪,从古至今,圣眷能达到郑秀这份上的,大概是没有了,就连太子,也曾经特地交待过太子妃,凡有郑秀掺合的事情,一律躲远点,躲不开,也别站在郑秀的对立面,否则,太子都不敢说能保下她。

太子妃当时听了,还有些不服,只是后来她在东宫日久,渐渐也就品出些味儿来,太子不是怕了郑秀,而是怕引起了皇帝的忌惮,毕竟,皇帝日渐年迈,而太子却正在盛年,两龙同朝,太子要是不学会韬光养晦,那是会出大祸的。

正因为如此,太子素日都谨言慎行,不想做出半点会惹得皇帝猜忌的事情,皇帝那么溺爱郑秀,太子要是微露不善之意,皇帝难免就会想,朕还活着,你就敢对朕疼宠的人不善,可见心中对朕全无敬孝之意,如此种种,不用多,只要有那么二三桩事情,他这太子之位就算是坐到头了。更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就等着抓太子把柄的二皇子在侧,所以太子必须忍,只要能熬到皇帝驭龙宾天,就算是太子胜利了,历朝历代,那些被废、被杀的太子,都是不懂得忍字的精髓啊。

夫妻一体,太子妃体察太子之意,自然就不会坏了太子的大计,所以当她听说赵谨和郑秀一起登了忠毅伯府的门,还在里头坐了坐才走,不管郑秀是不是被赵谨拉去的,她都立刻收回了伸出去的爪子。替妹妹出气,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在这风头浪尖上,无数人都盯着的时候。

“长姐,眼下就有一个机会,无论如何,你也得帮我一把。”皮四姑娘听不出太子妃背后的深意,她抓着太子妃的手,嘴巴没停,就把伯府太夫人带着苏启芳连连出席各种集会的事情说了。

太子妃一听就明白了,眼神微眯,道:“你要如何?”

皮四姑娘狠狠道:“我要苏启芳给人做妾,我要忠毅伯府所有的女子,以后在我面前,都抬不起抬头来,尤其是苏元芳那个贱人。”

“堂堂伯府,怎么会让女儿给人作妾。”太子妃摇摇头,摸摸皮四姑娘的头发。

虽然忠毅伯府在京中的权贵圈子里,只能排三流,嗯,勉强挤挤,也能排到二流尾巴上,但到底是勋贵,绝对不可能自甘下贱的让女儿与人为妾,就算是闹出了丑闻,宁可让府里女儿死掉,也不会送出去当妾的,否则,整个京中权贵圈子都不会容得下忠毅伯府。

当然,入宫除外,勋贵家的女儿,要做妾,要么是给皇帝当妃子,要么是给皇子王爷们当能上玉牒的侧妃,再没有别的可能了。

皮四姑娘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来求太子妃,因而扯着太子妃的衣袖,苦苦求道:“长姐,你有法子的,你一定有法子的,这几个月来,我心里憋了气出不来,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想到那日的事情,我就有无数委屈,长姐,你看我都瘦了……”

她就不信,太子妃真的会拿区区一个伯府没法子。

太子妃摸摸她的脸,果然清减了,不由得心疼万分,沉吟了好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就把苏启芳抬进东宫吧,先给她个昭训的品级。”

皮四姑娘顿时愕然,几乎没跳起来,道:“哪里能这么便宜她。”

让苏启芳入东宫,这不是糟蹋她,这是抬举她。

太子妃冷笑一声,道:“你急什么,到了我的手底下,还能让她过安稳日子,过段时间,随便寻个错处,把她贬为侍妾就是了。”

第八十二章拉拢

昭训是妾,有品级,侍妾也是妾,但地位和通房丫环没什么区别,伯府闺秀成了东宫的通房丫环,这话说到哪里都是笑话,可也没人能说太子妃哪里不对,谁让人自己犯了错呢,有错不罚,这话说到哪里,都没那个理儿。

皮四姑娘这才明白过来,一抚掌,大笑道:“长姐好计,就这么办。”

且让忠毅伯府先高兴几日,再从天上落进污泥里,更惨。

皮四姑娘高高兴兴的走了,就在家里磕着瓜子等着看忠毅伯府的好戏,太子妃却不像她这么儿戏,说实话,太子妃答应皮四姑娘的要求,为妹妹出气只占小头,她真正考量的,还是东宫的利益。

忠毅伯府在勋贵圈子里,只能算三流,但是,忠毅伯苏长英这个人,对东宫却很是有用,吏部考功司主事,听上去才是个五品官儿,在这京中,四品都多如狗,何况是五品,但问题是,这个职位很重要,考功司啊,每到大评年,考功司那小小的衙门里,车水马龙,别说一司主事,就是那些小小的吏员,都多的是官员巴结。

这么重要的位置,苏长英能一坐好几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眼红无比,可副主事都换了两三个了,他还屹立不倒,可见是个人才,这等人才,当然是能收拢到东宫麾下最好,拉拢苏长英一个,就等于拉拢了不知道多少地方官员呢。

可惜,苏长英这个人一向谨慎小心,在外头从来不轻易与人相交,更不露喜好,滑不溜手的很难找到机会拉拢他,这次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唯一的遗憾,就是苏启芳不是苏长英的亲生女儿,而是侄女。不过忠毅伯府并没有分家,就算是侄女,也是有价值的,只要苏启芳入了东宫,苏长英总不能对这个侄女不闻不问,但凡他只要还有那么丁点儿关心,于东宫来说,这就是机会。

而这,只要太子妃肯舍出一个昭训的名分就够了,付出的微不足道,没有苏启芳,也会有别人,反正东宫的名位不会总空在那里,可以预期的收益却大得惊人,太子妃要是白白放过这个机会,那她就是个蠢货。

当然,这事儿还是要与太子支会一声的,万一太子不乐意,当然,太子妃不信太子会不乐意,就凭有可能拉拢到苏长英这一点,就算苏启芳是个无盐女,太子也会把人接进东宫里来。

于是皮四姑娘一走,太子妃就派人请了太子,到了晚间,太子果然来了。原本按日子,太子今晚是要到顾充媛的屋里去的,太子妃相请,他就过来了,摆明了是敬重太子妃,这让太子妃心里十分慰贴,算他有良心,不枉她为他处处筹谋。

太子原是打算过来坐坐就走,但听了太子妃的打算,不由得心中一动,考量了许久,才道:“苏长英此人,孤早就注意到了,也曾有过收他入麾下的念头,只是此人有万般好,却有一点十分棘手,教孤很是为难。”

男人考量事情,更全面些,不像太子妃,只看了眼前利益。

太子妃面容微赧,道:“不知妾身哪里想得不够周全,还请殿下指点。”

有道是灯下观美人,太子妃微赧的神色,在烛光映照下,尤其的娇美动人,哪怕已是多年夫妻,早已看腻,太子也不由得微微晃了一下神,伸手在太子妃娇艳的面颊上抚了抚,感受着掌心里滑腻得惊人的触感,太子不由得笑了起来,道:“忠毅伯府是武勋封爵,到了苏长英这一代,才转了文途,虽说已经不掌兵权,可毕竟还与一些武将有往来,孤身为太子,不得不顾忌些。”

身为太子,拉拢一些文官,还在皇帝可以容许的范围之内,可如果与武将来往过密,这问题就大了,皇帝要是不多想,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但凡只要有人在皇帝跟前多句嘴,勾起了皇帝的疑心病,到时候太子的日子就难过了。

连太子妃都能从苏长英身上看到的好处,太子又怎么会看不到,只是,顾忌太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太子妃露出了苦恼之色,惭愧道:“是妾身愚笨,竟不曾想到这些……”顿一顿,又道,“只是妾身以为,苏长英既然已经走了文途,与那些武将也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都多少年了,难道他还能指挥得动武将不成,再者,苏家大姑娘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个侄女而已,这里就又隔了一层,殿下您毕竟是太子,挑个服侍您的女子都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也未免太小心了,何况,这女子还是妾身给您挑的,又不是您自个儿挑的,若有人再多嘴多舌,您只管往妾身身上推,便是陛下问起来,妾身都是理直气壮的。”

给太子安排女子,本来就是太子妃的职责,谁能在这上头说上半句。再说了,太子子嗣不丰,太子妃替太子安排侍奉之人,原也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哪里就不对了呢?她一介妇人,哪里知道什么武将不武将的,不过是苏启芳那日在艳山园里表现得极好,连她都听了一耳朵,这么好的女子,不就该纳进来侍奉殿下吗?

“你说得极是,孤就不管了,随你安排,这原也是你份内之事。”

太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太子妃都主动出来把事情往身上揽了,他怎么能拒绝妻子的好意。摸在太子妃面颊上的手,渐渐往下滑,在脖颈间停顿了片刻,便到了胸口上方,不停的磨蹭。

太子妃今晚特地穿了一袭绛色罗裙,领口压得极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被太子的手这么一蹭,她的脸色顿时娇红一片,呼吸急促,胸口不停的起伏,娇嗔道:“殿下,咱们说着正事儿呢,您怎么就开始不正经了……”

“哪里不正经?你与孤不正是在说着开枝散叶的正事……”太子哈哈大笑,拦腰将太子妃一把抱起,大步迈入内室。

不多时,内室里便传出了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娇喘呻吟,伴着的却是东宫偏殿里,顾充媛狠狠砸了一只茶盏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