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1 / 1)

春华宴差不多就是在这种你观察我我观察的你的气氛中宣告结束,裘家告辞离开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卡在中间随了大流,她们一走,郑秀和陆晔也忙不迭的向杜相告辞,追着护送苏氏母女回去。

只有朱小八很不舍,在裘家姐妹离开前,一个劲儿的提醒裘怫别忘了她的盐渍梅子,又拉着裘怡的手叫她千万记得得空儿就去寻她玩儿。要不是魏国公府的丫环婆子死命拦着,估摸着朱小八都想爬上裘家的马车,一块儿跟着走了。

这一日过后,京中就跟着很是热闹起来,夫人们往来串门走动得十分的频繁,大多都是为了儿女之事,不是自家的儿女,就是受人所托,也是因着春华宴太过成功,倒是让两天后的花朝节都变得冷落起来,去艳山园的人家还不如往年一半,倒教特地奔去红梅山庄,想给自己挑个合眼缘的媳妇儿的五皇子和六皇子沮丧得不行。

当然,这都是后话,便不细说。只特地要说一说,郑秀当真跑了一趟凉国公府,和凉国公以及世子深谈了一番,谈了些什么,外人不知道,反正之后刘玉燕就被禁足了一个月,而凉国公夫人则开始出席各种场合,隐约透出要给刘玉燕相看的意思,虽然只是嫡七房的女儿,但毕竟嫡七房又没分出去,老太君也很宠七房的儿女,所以刘玉燕的身价还算是不差的,没几日,便有人上凉国公府来探口风了。

这件事,还是凉国公世子夫人亲口上裘家来说明的,来的时候带了重礼,说是为那日刘玉燕对裘怫的无礼特地来道歉。

“毕竟是个姑娘家家的,老太君又宠得不行,性子骄纵了些,等以后嫁了人,自然便知道这出了门的姑娘就比不得在娘家,说话做事都要思前想后的……”

凉国公世子夫人很是歉意的对苏氏解释了一句为什么没有重罚刘玉燕,其实也不好重罚,因为当日说来,刘玉燕是落在下风的,还被扫了面子,裘怫可没吃丁点儿亏。现在刘玉燕被禁足了一个月,已经算是交待得过去了,等她出了嫁,就不算是凉国公府的人,和荣国公府的关系就更远了一层,以后就算裘怫嫁到荣国公府,跟她碰上的机会也不大。

“这话是个理儿,谁家姑娘不是捧在掌心里养着呢,眼下不纵着,以后想纵都纵不上了。”

苏氏也明白这里头的道理,因此接受了凉国公世子夫人的解释,并愧受了她带来的重礼。不收白不收,正好搭进给裘怫准备的嫁妆里,让次女的嫁妆又好看上一分,何乐不为。

第三百四十九章 此章过渡

宾主尽欢,凉国公世子夫人完成了任务就告辞离开,临走前,给裘家姐儿仨下了帖子,说四月初一的时候,府里要办个牡丹宴,让她们一定赏脸。毕竟是郑秀的外家,这帖子不好回绝,苏氏就代姐儿仨应下了,总归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着急。

等这些事儿都消停了,裘怫才向苏氏提起想去广安寺一趟,倒是没好意思说是给郑秀求平安符去的,只说想去闺学看看,正好广安寺离得也不远,就顺道再给菩萨烧三柱香求个全家平安。

花朝节后,闺学就开课了,因容溪堂被合并过来,人多事杂,裘怫很是忙乱了一阵,如今说要去看看,合情合理没啥好说的,苏氏直接就应了。只是没答应裘怫挑的那个日子,而是另外安排了一个日子才让她去。裘怫本是打算挑个郑秀休沐的日子去的,如意算盘被苏氏看破,直接断了她的念想,摆明了是不给她和郑秀私下相见的机会,裘怫也只能无奈一叹,想着到时候尽量多在寺里耽搁些时候便是。

裘慎因着及笄礼在即,已经不去闺学上课了,裘怫也因管着闺学的杂事,课业暂时顾不上,只有裘怡一个人还在正常上课,许嬷嬷则是带着红梅很干脆就搬到了闺学里去住着,也算是给林、成两位嬷嬷给腾了地方出来,不然,就裘家那点地方,又添了两位嬷嬷和三名宫里出来的宫人女婢,还真住不开。

苏氏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再买处大些的宅子了,眼下已经是相当挤了,当然,这也是后话,现在就是个念头,想想而已。

得了苏氏的首肯,裘怫就安排了出行的事情,到了那日便留下静女看家,只带了林、成两位嬷嬷、葛覃和另一名叫做林春的宫人,另两名叫林夏和林秋的宫人则被分别派到了裘慎和裘怡那里,以后但凡裘家女儿出门,身边必定至少有一名宫人相随。

马车一路轱辘辘的先到了闺学,已经入了三月,春暖花开,草长莺飞,这时节,最宜踏青游玩,闺学新址又恰是个园子,姑娘们上完课都舍不得走,总要在园子里玩上一圈,或是扑蝶摘花,或是赏景聚会,好不热闹。

裘怫本只是打算来看望一下许嬷嬷和其他几位教习就走,结果被裘怡拖住了脚,愣是陪着玩了一通,等她从闺学里脱身出来,再往广安寺去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一串小尾巴,打头一个就是裘怡,另还有三四个与裘怡玩得好的小姑娘,年纪也都在十一二岁之间,正正是最爱玩闹之时,巴巴的跟教习请了假,嘴上积极的说也要去烧香拜佛,其实真正是想去广安寺里吃素斋,也不知道是谁多了一嘴,说广安寺里的素斋里有一道栗子肉,说是肉,其实是豆腐做的,吃在嘴里味道和真肉十分相似,招起了这些小姑娘的好奇心,都想借这个机会尝上一尝呢。

裘怫虽与她们差不多年纪,可性子却早熟老成,只拿她们当妹妹一样看待,见她们闹着要去,也不好十分拒绝,索性就应下了,就这么拖着一串尾巴到了广安寺。

知客僧见来了一串小姑娘,心下也是紧张,少不得叫人多盯着些,再见领头的小姑娘十分眼熟,一想,是得了明觉大师青睐的那位,知客僧便又热情起来,招呼得十分用心。

裘怫知道裘怡这些小姑娘是坐不住的,便请了知客僧派人领她们在寺中逛逛,又特地教林嬷嬷跟着照应,再私下拉了裘怡,叮嘱她玩的时候注意分寸,把她那些小伙伴们招呼好了,裘怡听得不耐烦,不等裘怫说完,就一连丢下好几个白眼给自家二姐,然后招呼着小伙伴们一溜烟的跑了。

广安寺是皇家供奉的寺院,这里进进出出的贵人极多,安全上裘怫是相当放心的,只担心小姑娘们冒冒失失不留神冲撞了贵人,不过眼下有林嬷嬷跟上去,纵然有什么不小心的,林嬷嬷也能帮着圆过去,再者,裘怡是活泼了点,却还知道分寸,所以她倒也没什么可紧张的,目送了小姑娘们跑远,才对知客僧笑笑,并问候了明觉大师和了缘和尚。

知客僧有问必答,明觉大师还在后山闭关,不见外客久已,了缘和尚在寺中帮着处理杂事,前几日被寺监派出去管理僧田了,目前不在寺中。

说话间,已是引着裘怫到了观音殿,裘怫认认真真拜了佛,烧了香,添了香油钱,又掰了手指数了数,给苏氏、嫡姐幼妹、许、林、成三位嬷嬷和郑秀以及自个儿各求了一道平安符,最后想想,又添上两道延寿安康符,一道是给苏太姑奶奶求的,一道是给太后求的。

她虽只见过太后一次,但太后对她有抬举之恩,她无以报答,一道延寿安康符不过是个心意。

至于苏太姑奶奶,那就更是恩重了,虽然自打入京以来,苏太姑奶奶除了看重裘慎多些之外,对裘怫基本处于无视的状态,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只说闺学刚开始筹备的时候,苏太姑奶奶不但出借了身边得力的嬷嬷帮她,还把最重要的压箱底交给了她,嘴上一字未说,可其中的厚重却让裘怫不能不铭记在心,更何况后来又把容溪堂并入了闺学,明面上是交给了裘家,但得益最多的还是裘怫,毕竟她才是管着闺学的人,这就等于又为她添了许多人脉和历练的机会。

裘怫私下里几次都想求见苏太姑奶奶,当面表达她的感激之情,可惜苏太姑奶奶都不肯见她,只有苏氏领了三个女儿去给苏太姑奶奶请安的时候,才能见上一回,不过苏太姑奶奶照常是只多问裘慎几句,对裘怫和裘怡是一惯的无视到底。

所以这道延寿安康符也是必须求的,虽然苏太姑奶奶也未必会收,但求不求在她,收不收在苏太姑奶奶,重在心意。

求了符还要开光,请法师给符开光当然得要有所表示,裘怫少不得又掏了一笔,荷包瘪了不少,不过却是心甘情愿,总之,这一通忙活下来,已是快过去了一个时辰,看看天色,也快到晌午了,就让知客僧备一桌素斋,然后出去寻裘怡她们。

不想才出了殿门,就看到郑秀穿着一身士卒装打从佛殿前面种着的一株银杏树后转了出来,衣服上还沾了尘土,可见他是得了消息直接就从建章营里跑了出来,连身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第三百五十章 贵人

裘怫瞧着他这模样,又是想笑,又有些心疼,左右看看,知客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成嬷嬷领了林春和葛覃很是识趣的退后了二十多步远,她这才上前两步,拿帕子替郑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怎么急成这样,我又不急着回去。”

早猜到郑秀肯定会来,她都打算用过素斋之后,在寺里再歇上一两个时辰,差不多挨到黄昏时再走,怎么算都是够时间的。

郑秀一脸受用的表情,小声道:“我只跟韩将军请到了一个时辰的假,赶着来见你一面,一会儿就走。”

从这里到建章营,快马来回都快要一个时辰了,也就是说郑秀根本就不能停留,说上两句话就得走,否则,多半就得回去挨军鞭了。

裘怫一听,再不与他闲扯,忙将替他求的平安符塞给他,道:“这是我才替你求的,你千万记得莫要离身。”然后转手又把替太后求的延寿安康符递过去,“这是太后娘娘的,你得空儿,帮我送进宫去。”

郑秀顿时眼神一柔,紧紧捏着两道符,道:“你有心了,姑祖母一定喜欢。”

“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哪里就为了讨太后娘娘欢心,你也别替我说什么好话,免得太后娘娘当我是什么谄媚之人。”裘怫叮嘱了一句,然后推了推郑秀,“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了时辰挨鞭子。”

郑秀握着她的手,用力紧了紧才不舍的松开,道:“那我走了。”

说是走,脚下根本就没动。

裘怫好气又好笑,用力推了他转身,一直将他推出老远,见他还不走,跺跺脚,自个儿躲回佛殿里了,隔了许久才探头张望,却只见银杏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来晃去,已是没了少年挺拔的身影。

裘怫盯着那地方出神了片刻,才想起要去寻裘怡她们,忙又出了佛殿,只是这广安寺太大,一时想不出要往哪边去寻,索性便让葛覃把跟车的婆子仆妇都叫了过来,让她们分散到各处寻去,寻到了人,直接领到用斋的精舍就成了。

寻人也不是立时便能寻着,裘怫寻思着,便又往放生池那边去了,今儿她没带活物来,不过放生池边上自有鱼食,她洒一些入水喂鱼龟,也算是小积功德吧,郑秀出行在即,这些功德便是她为他积的,盼他早日平安归来。

喂完食,再转去精舍,时间就刚刚好,才坐下没一会儿,裘怡一众女孩儿就蹦蹦跳跳的来了,裘怫赶紧叫人打来温水供她们净面洗手,然后吩咐上斋食。

等女孩儿们吃饱喝足,还想再小歇一会儿时,知客僧匆匆过来,道是寺中来了贵客,让女孩儿们就待在精舍里,千万不要乱走动,以免冲撞了贵人。

裘怫见知客僧十分慎重,也没敢细打听来的是什么人,只把裘怡等人都拘在了精舍里,可把这些活泼的女孩儿给闷坏了。不过好在她们也是懂得轻重的,闷归闷,却没闹,老实了没一会儿,就在裘怡的带领下,叠着手帕玩了起来,叠出一只只小老鼠、小兔子、小老虎什么的,竟都是似模似样的,裘怫就逮着女孩儿们一顿猛夸心灵手巧,夸得女孩儿们高兴得不行,再不觉得待在精舍里有什么闷的了。

小小的精舍到底锁不住女孩儿们的欢声笑语,一阵阵的随风飘了出去,在肃穆寂静、香火缭绕的寺庙里,显得极为的突兀。

有人听到了,便驻足侧耳,听了片刻,便教身边人去打听谁家的女眷在寺中玩闹,这不是什么难事儿,香油簿子上写着裘怫的名字,不消片刻,便打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她。”

那人眉眼似乎弯了一下,又或是根本未动,只淡淡的又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