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只是从只字片语里了解了小皇帝的生平,但那种能下诅咒,生生世世缠着你的决意还挺让人动容,双性人就是得硬起来才能在社会上混的好,陈远路希望牡丹长大后能不被生理性的本能、欲望所裹挟……希望他能随心所欲,真的过上完满的一生。
这次上山也没有搭乘轿子了,当真虔诚极了,甚至还想自己抱着牡丹爬山,被朱姜宴拦下后才作罢,一开始说让保姆轮流背,实在不行再让后面的保镖抱着,结果啊,一岁的娃娃在这海拔极高的山上敏感的要命,片刻都不能离开妈咪的怀抱,最后只能折中,朱姜宴抱着呗,又能汲取陈远路的味道又不会让他累着。
姜宴心里可不舒服了,他现在发现了,这小牡丹就是来跟他争宠的,几个孩子里,陈远路明显对他上心的多,来西州这种地方,居然还非要带孩子来,老朱还生气呢,怕孩子冻坏了,或者高反,拗不过只好跟来,这会早就坐轿子到了顶。
你说为啥老朱不坐轿子的时候顺便把牡丹给带上去,还不是因为牡丹娇气,晕车!这种轿子颠颠,尤其会晕,难受起来不哭,会憋一路不声响,最后到了目的地哇哇吐一地。
朱家车子里的安全座椅都换了两次了,每次都是在呕吐物中英勇就义,好在不晕机,这次来西州倒没受罪,也没啥高反反应,好像上天或是去高处都挺能耐,还欢喜开心的很呢。
一行人在上午十点半左右终于抵达峰顶,跶妲圣山上一如十几年前的景象,大批穿袍子的游客信徒还在排队,朱承乾已经招呼他们去贵宾免排的队伍里了,甚至还有行政接待,笑容可掬叫他们进去换衣服,换好了就直接进。
可比VIP还VIP呢,VIP队伍也挺长的,而这边是直接到达终点,姜宴还奇了,圣宫朝拜可不是光花钱就能成的地儿,给的再多人家也看不上,根本不缺啊,老朱后面偷偷摸摸跟他说,宫里提前给了消息,人家是看在圣威上才通融,朱姜宴笑呢,什么圣威啊,那都是看在路路的面子上。
不过也就进休息室休息了会,带牡丹收拾收拾歇歇,他们倒没人换袍子,朱承乾虽然迷信,但相对传统,对外面这种不感冒,姜宴更是,他可进过后头那黑宫,知道供奉的到底是什么,邪门玩意儿,要不是这里对陈远路意义不同,他也不想再来。
目光瞥向陈远路,人正坐在椅子上给牡丹整理羽绒服,远远的山下边儿,陈缘和鹰雪还能晒着太阳顶着风骑马,山上边呢,他们都在过冬了。
“一会儿进去,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看看,跟台子上的人打个招呼,表示你的礼貌就好了。”
陈远路有些心疼的双手捂住牡丹的脸蛋,细嫩的皮肤冻的通红,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懂非懂,他不喜欢冬天,好冷,但是妈妈在,那就可以忍,况且虽然他不懂大人们一路上说的朝拜是什么意思,但看到路上那些虔诚的人,也会有“这里不可以乱来”的敏锐度,这里怪怪的……
他点点头,歪歪脑袋贴紧陈远路的掌心,然后向前,小短手抱住妈妈,奶声奶气的回答:“嗯!礼……貌!”
礼貌是什么呢,也不太懂,但妈妈说打招呼,那应该就是笑笑就可以了吧。
大约休整了的半个小时,快到十一点,不能再晚了,陈远路才带着牡丹出门,朱氏父子跟陪同在前面引路,他们俩就在后面慢慢的走,牡丹只能走几步,结局还是被陈远路抱在怀里进了圣宫大门。
白玉无瑕,神圣通透,陈远路进门的一刹只有这个想法,宫里修建的风格奢华而纯白,四周墙顶透光,能看清楚的一缕缕光线齐刷刷投射到供台之上,在白纱飘荡的帷幔之后,隐隐约约便能窥见那天神的真容。
其他人都拜俯在地,只有他们新进来的人一个都没跪,朱姜宴就是雾里看花,觉得里面暖和像是地砖之下都铺了地暖,竟还想,若是站着扎眼,不如都一起坐下,混入信徒之中。
这不是不尊敬不讲究,以前在国外也去过某些有名的寺庙,不少都是脱了鞋在里面坐着礼拜诵经的祈福,倒更教人放松。
只是转头看陈远路,又觉得不能在此刻打扰他,他穿的是围住脖子的长款羽绒服,白色,全身白,脸蛋在白色的绒毛下像是天上下凡的人儿不是他胡乱想,是一低头,好些信徒都仰着头惊讶的盯着陈远路,目不转睛,惊艳又惊喜。
尤其是还抱着个粉雕玉琢漂亮的不得了的小娃娃,牡丹一岁后开始长身子了,原本圆滚滚喜庆的大脸蛋儿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儿,脸一瘦,五官就大了起来,再一琢磨,哟,还真是个美娃娃。
大美人抱着小美人立于门口,两个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天神像,一点儿目光都没洒向别处,这份高高在上的冷淡感反而让看到他们的人都在心里敲鼓,正常人会感慨不知是哪家的夫人,跟常人根本不在一个世界,迷信点的干脆顺便也拜了拜,这种一看就非池中物的贵人,总有不凡的气运,拜了没坏处。
陈远路全身心都被那玉像给吸引了,他情不自禁往前走,周围人还给他让出了道,他就盯着帷幕后那双眼睛,从里头看出了郦鱼门、郦东情他们的眼,天生的眉目含情,但又不失英气,温润、清秀和黑宫里的铜像截然不同。
这是没有淫堕前的天神,这的确是以郦家祖先为基调雕刻而成,他一眼就能看出郦家双儿们的影子……
“咯咯……哈……你……好?”
在陈远路越走越近,几乎要违规贴上那供台之时,却听见怀里的牡丹笑出了声,小手挥挥,当真好好的跟天神打起招呼,童音清脆,在空旷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响亮、刺耳,一下惊醒了陈远路,急忙收住脚步站定。
“嘘”他没想到声音会这么大,害怕冲撞了天神和信徒,小声跟牡丹摇头,牡丹咯咯笑,环住陈远路的脖子,在他耳边乖乖的小声说:“像……妈妈……喜欢……妈妈~”
哎呀,这娃娃,陈远路真是没辙了,他可懂牡丹的这些蹦字儿,心有灵犀一点通,因为觉得天神像像自己,所以开开心心的问好了。
哪里像呀,他可攀不上,也不想攀,清醒了之后目光下移,果然看到天神膝上盘踞着一条大蛇,也是玉雕的,比黑宫里看得清晰,通体玉白的粗壮蛇身,眼睛却是用金子融了后灌筑而成,金光灿灿。
金眼的大蟒,乖顺的像个摆件,毫无杀伐嗜血之意。但陈远路多看了几眼,却在心底感叹,嗯,这个也很像,像元家的男儿,尤其像元檀,看起来人畜无害,但、蛇怎么会人畜无害呢?
好了,看到就行,像是完成了未完成的心愿,没有遗憾了。
陈远路收回目光,不再留恋,抱着牡丹往回走,看到目露担心的姜宴,笑着把孩子递给了他。
“你带他一会儿,我还要去后面。”
“去那干嘛,那我也去。”
“你去,牡丹就一起。”
朱姜宴无语,黑宫那地方怎么可能让牡丹进去,多看一眼就都要瞎,小孩儿视力又好,万一指着天花板上那些春宫画问,这是在干嘛,那他可以就地埋了,一了百了了。
“你不放心就让保镖跟我进去呗。”
“呵,让男人跟你进去我才不放心,我就在门口等你,十分钟。”
陈远路点头,在牡丹眼巴巴的不舍中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按照当年的记忆往黑宫那儿去,看过圣宫正殿的华丽圣洁后,再看那黑漆漆矮矮的长方体建筑,的确有种说不上来的排斥,就像是好不容易净化了心灵,上一秒干干净净,下一秒就要被污秽沾染一样的嫌弃。
但陈远路不嫌弃,他甚至有些怀念,上次来的时候神智并未完全,是以痴痴之身误打误撞进来的,今日才是真正的相见。
黑宫比圣殿还要暖和些,大约是小又曲里拐弯的原因,暖气不容易跑,但依旧很空,果然是有钱没处花,暖气费浪费了也无所谓。
陈远路还跟上次一样进入镜子迷宫后就一直看天,重新“欣赏”了一遍头顶春宫,在知道双性人代表郦姓,蛇代表元姓后,看哪些交合的情节都有些膈应了,若是自己不存在,那么就该脑补成元檀和郦东情,元舍舍和郦东锦,元明东和郦鱼门……甚至于一起淫乱,这画上了画了,就代表之前发生过这种事。
一直看到最后一幅图,那隐蔽的小门就在眼前时,陈远路的脚顿住了,脖子有些酸,但他却努力仰着,睁大眼睛仔细看那图,那是父子同和天神交欢的景象,他一路看下来,自是不会认错人物关系,对啊,当年也看过,为何没有在意?
父子共妻,由来已久,元开启跟他少说了一段,不,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段,舍舍自小在宫外,元檀又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天才,元明东为了所谓的实验,自然也不愿意儿子和妻子搞在一起,那样如何能稀释血液里的诅咒……但没发生并不代表他们的血脉中没有这层奇怪的“遗传”……儿子对生父的伴侣,他们的妈妈、父亲的妻子,必然抱有不伦的爱意。
陈远路想到了两个人,郦东英和……陈缘。
似乎有些之前觉得微妙的感情都可以好好解释了,东英已是生米煮成熟饭,陈远路还未曾向元檀求证过东英是否是他与郦东情的孩子,他觉得没太大必要,毕竟东英太子身份已恢复,甚至昭告天下的“储君候选”新闻都还挂在一周热点上,那么代表着,这辈子,东英都不可能姓“元”。
那么他的身世到底如何,自己又何需挂怀呢?
可陈缘……缘儿……陈远路低头,深呼吸,鼻尖隐隐都能闻到前面门缝里溜出来的迷情香了,其实他早有感觉缘儿对自己的依赖过分亲昵、偏执,可从未往伦理方面想,或许也不敢想,但缘儿是唯一一个从小到大都在宫中,和元明东关系密切的孩子……
呼……不要乱想了!
陈远路摇头,努力把这些乱伦共妻的想法给甩出去,他不能去怀疑自己的亲生孩子,不能!抬手推门,陈远路再次踏入了当年他与元舍舍的交媾之地。
在最后一幅画下逗留了太久,原本没什么反应的身体现在竟热了起来,闻着那香,一步一步走近黑暗中的供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