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书房亮着一盏暖黄的灯,戴着眼镜的何荣安从墙角的保险柜取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一对年轻男女相互依偎笑容灿烂,“今天我看到妳女儿了!”何荣安摸摸自已的左脸颊无奈苦笑:“她还打了我一巴掌,说是替妳打的!”他絮絮叨叨“妳别说,她的样貌虽然不及妳,但是脾气和妳简直一模一样!”何荣安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中女子的笑颜,长长叹出一口气。“我们的女儿随妳去了!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她!”悲痛良久他咬牙切齿“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个蛇蝎心肠的毒妇!”陈旧的回忆如潮袭来,往事如电影画面一帧帧一幅幅刺入他麻木的心房·····
12月21日天气阴冷,寒冷的冬天似乎早早到来,让人猝不及防。白色奥迪行驶在临市的国道上,“他找我们有什么事?难道还想打我们一顿?”姜翠翠脸上挂着怒容。“不会!”林向泽否定接着又道“等会儿见面后不就知道了吗!”
A市某度假山庄,隐蔽静谧的茶室,沉香烟熏飘然袅袅,何荣安手握茶盏矗立窗前看着窗外的文竹沉默不语。l
林向泽姜翠翠二人被侍者引领进包厢,“等候多时了!坐!”对面何荣安戴着眼镜面露微笑朝二人伸手一引。
“喝茶!”何荣安见二人警惕拘束的坐姿,将两杯茶递到二人面前。自已则一饮而尽。“找我们有什么事?”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何荣安面色和煦低沉的嗓音缓缓传出:“我给你们讲讲我的过去吧!”没有推辞他看向姜翠翠娓娓道来:“妳妈妈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过的女人!”姜翠翠涨红着脸,林向泽急忙按下她端起茶盏的手。“妳应该叫我伯伯!尽管妳不愿意!”姜翠翠的怒火无以言表。
冗长的叹息····“我和你妈妈沈依萍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汹涌的回忆袭来,长长的思绪飘向那个动荡将定的年代。“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1979年我们两个便考上同一所大学!”“所有的变故发生在那年暑假!”何荣安望向窗外坠入了痛苦的泥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林向泽急忙追问。“暑假期间她被同村的一名远房亲戚强奸了!那人姓姜!”黑白印记里,女孩声嘶力竭的哭泣与永远也擦不干的泪水成了他心底隐藏的疤。“你在胡说!不可能!”情绪崩溃的姜翠翠猛然起身颤抖的手指向何荣安。“在你的记忆中,妳见过几次自已的亲生父亲?孩童时期的妳是不是经常吃这种糖!而它就是我给你的!”发黄的牛皮纸包裹的东西轻轻摆在二人面前,简陋的包装裹满独属于那个时代的甜蜜,二人睁睁看着默默无语。“这种糖晓茹也喜欢吃!”何荣安看向二人喃喃自语。
深藏的幼时记忆星星点点拼接成了一幅渐渐完整的画面,失魂落魄的姜翠翠缓缓坐下。“糖是你给她吃的?”何荣安无言代替了林向泽的提问。“后来呢?”他继续发问。“她妈妈辍学了,那时候的农村发生这种丢人的事情没有人会选择报警!只能嫁给强奸她的人,尽管我苦苦哀求,她妈妈也不愿意见我,后来我们也暂时断了联系!”
何荣安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也许是命运的作弄,我俩在鹤鸣乡再次相遇,那是1985年,我在乡政府当会计,她在乡小学当代课老师教孩子们语文!那时的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姜翠翠避开二人投来的眼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相遇那年,我们并没有任何逾越之举。直到第二年我俩又偷偷在一起!就这样维持了三年!”“见不得光的感情注定会困难重重无疾而终!1988年被父母催婚的我逼着与韩如秋见了一面。那时候的她是个大龄女青年!他父亲是南下干部。”何荣安苦笑“这次偶遇我和她痛苦纠缠整整几十年!”“迫于家庭与年龄压力第二年我俩选择结婚!”对面的林向泽点头表示理解。“虽然我已经有了妻子,但和沈依萍的关系并没有彻底了断,1991年她为我诞下了晓茹!此事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其中包括赵长河,那时候我是鹤鸣乡乡长,他刚从部队转业由组织安排,成了我的副手。”“什么!”林向泽姜翠翠惊愕无语。
“赵长河表面与我称兄道弟,暗地里却抱上了我岳父的大腿。为表衷心他将我在外有私生女的秘密告诉了韩如秋!”何荣安面色铁青,好友的背叛至今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我妈怎么死的?”姜翠翠紧紧盯着何荣安。“流言蜚语满天飞,韩如秋扬言不仅要让我身败名裂,更要把我送进大牢。为保全我,她选择了投河自尽!”何荣安泪流满面,黑白记忆里渔网把沈依萍鼓胀的身体从水里捞起来那刻,他脸色煞白矗立一旁,没有哭泣,没有眼泪,只有胸腔的无尽的痛。“后来我才知晓,投河前她把女儿送到了西岭镇一户姓白的人家寄养!”
第 二十一章:血
“晓茹失踪不久,我收到的匿名邮件是你让秦伟江发的?”林向泽问道。“我想让你安心而已,因为不久后,他们迫于我的压力肯定会放了她!那时我和韩如秋的儿子被查出心脏有不可弥补的缺陷!想要彻底治愈必须换一颗健康的心脏。由于我罕见的血型遗传给了他,心脏供体只能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白晓茹!所以他们绑架了晓茹。”“韩如秋对你婚外情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导演了绑架案对吗?”尽管已经知晓答案她还是问道。“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还有那个死掉的赵长河!”何荣安心中多年淤积的愤恨终于爆发了!
“等等,你把事情的缘由说清楚!”林向泽止住愤怒的何荣安。许久之后对方起伏的胸膛稍微平静何荣安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赵长河偷偷保存着我当年婚外情的证据,并以此要挟让我将商会主席让与他!并让我退出两家企业重叠的市场。”“我没向他低头示弱,他和韩如秋便想出更恶毒的方法企图让我认输!”什么方法?林向泽泽紧紧追问。对方的迟疑落入眼中,就在他准备放弃时,何荣安再次开口:“韩如秋鼓动赵长河对我女儿晓茹做出禽兽之事!并打算录下视频以此要挟!”“什么?赵长河这样的畜牲死的不冤!”林向泽咬牙切齿,没有注意到身旁手脚冰凉,脸色惨白的姜翠翠。
那晚醉眼朦胧的赵长河将她死死钳住,如山般的身躯把她压在身下,白晓茹恰恰离开不久。“巧合,都是巧合!”她无法相信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残忍。别人为白晓茹布的局,她毫不知情却义无反顾的钻了进去。
何荣安娓娓道来,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也向他详细讲述。赵家家产之争的背后实际上就是他与妻子以及妻弟,江平市副书记韩如麟之间的角力,也知晓了朝秦暮楚的秦伟江只是个机会主义者,毫无立场可谈。至于其它事情,何荣安表示毫不知情······
凛冽的风带着彻骨的寒灌进车窗,白色奥迪里二人相对无言。始料未及的真相竟是如此残忍,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始作俑者韩如秋。
复仇的机会很快到来,姜翠翠指向马路边巨大的横幅,夜风下猎猎作响的红底黄字格外引人瞩目:热烈欢迎和盛集团董事长韩如秋女土莅临指导。西江旁一排排崭新的建筑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明亮的灯光下一群工人正加班加点搭建高台。他驻足停留蹙眉思索,片刻后缓缓驶离,车子七扭八拐在城里转了一圈,回到出租屋时后备箱多了鞭炮与两袋钢珠。
简短的讲话完毕,台下爆发热烈的掌声,头戴各色安全帽的人员端坐凳子上。会场两边整齐摆着两排工程机械,高高的充气立柱挂着喜庆的条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断响起,“来了!大家起立,欢迎市领导以及董事长!”头戴白色安全帽,长相喜庆的中年胖子与一群人,大步迎了出去。
打着双闪的两辆警车穿过一排巨型的红色拱门,肖明远警惕的扫过不远处起身鼓掌的人群。熟悉的脸并没有出现,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车队停在不远处的空地。韩如秋,江平市副书记韩如麟等人在甲方,承建方,监督方三方人员的簇拥下朝主席台走来。
林向泽套着橙红色反光马甲,红色安全帽在他额头勒出不规则的圆。帽沿下的脸,刻意被他抹上了些许油污。上衣兜里的电话不时振动,他知晓那是焦躁不安姜翠翠打来的。昨晚经过深思熟虑,早上出门前他把对方反锁在了屋中。复仇的事情只能他来办,姜翠翠这个局外人他不想让其遭受无辜牵连。
“公益项目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由和盛集团全资修建的特殊学校,体现了该企业发展壮大不忘回馈社会,回报民众的初心····”台上风度儒雅的韩如麟手拿发言稿侃侃而谈。一旁的韩如秋脸上挂着职业的笑····
冗长的发言结束,冬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安抚着众人的焦躁。林向冬泽看着十来名孩童将花束套在台上那群人的脖颈,满脸慈爱的韩如秋还在小女孩脸颊留下亲吻的印痕。心中那股颠倒混沌溢出,林向泽兀自看着台上的演出。明明是个蛇蝎心肠的畜牲,她却在大众面前扮演菩萨低眉,台下更有一群不明真相的拥趸为其善良仁厚的表相而感激涕零,这个画面如此讽刺,这个世界如此虚假····
人群散去,韩如秋两姐弟众星捧月般被人簇拥着走向车队。林向泽衣袖藏着利刃被拥挤的人群挤出边缘。他满脸大汗用力扒开人群朝即将上车的韩如秋奔去。腰间绑着的一圈管状硬物是他最后一搏的底气。从鞭炮里取出的黑火药尽管威力欠佳,可与它混在一起的数百枚钢珠足以将对方轰成筛子。
电话突然响起,韩如秋探进汽车的脑袋缩了回来,脸上带着不安与警觉,秘书司机面带微笑看着她,二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好奇被她精准捕捉。“等一下,我接个电话就回来!”十几米处刚刚搭建好的员工宿舍映入眼帘,她手握电话大步奔向那里独留微笑等待的众人。
马路对面独栋居民第三层,手持望远镜的何荣安矗立窗前,手中握着的电话半分钟前曾向韩如秋发了一个简短的视频。此时电话震动不止。噗通一声水花四溢,他瞥一眼马桶里的电话自言自语:“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但愿能成功!”随即转身锁门下了楼。
屏幕里的秦卫江口吐鲜血,生命最后时刻他道出了白晓茹车祸的真相,韩如秋的声音从他手中的电话传出,究竟是谁?她咬牙切齿!她尝试再次拨打那个陌生号码,嘟嘟的忙音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一天前度假山庄环境幽静的茶舍,“晓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弄死!”林向泽听完何荣安推心置腹的交谈仍旧余恨未消。“需要我怎么帮你?”何荣安思忖片刻试探询问。“她的具体动向!”他短暂思索后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与她近距离接触机会,你就用这个!”林向泽掏出自已电话递给对方。
时间缓缓流逝,狐疑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员工宿舍后的龙门吊蹙然发出吱嘎的声响。顿感不妙的肖明远扒开众人,率先朝那边奔了过去。电动机卷起钢索,上行的平台上出现了两个人,手持利刃的林向泽与惊慌失措的韩如秋。
林向泽一刀扎进韩如秋的大腿,迅速拔出泛着血红的刀反手架在了她的喉管上。撕心裂肺的痛楚从伤口传来,韩如秋歪着身体,满头大汗却紧咬牙关!又是一刀,深深扎在腿部的刀拧了半圈后才拔出,血雾飞溅。韩如秋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身体像煮熟的面条缓缓软了下去。“妳这个畜牲!”林向泽心中的怒火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性。又是一刀直插另一条大腿!他如疯狂的兽狠狠扑向敌人,再用利齿一下下磨碎对方的骨血。嘭的一声,子弹贴着头皮飞了过去打在身后的钢架上火星四溅。
韩如秋再次睁眼,痛苦扭曲的脸冷汗直冒,噬骨痛楚让她发出阵阵凄惨的哀嚎。“别动!警察!放下武器!”对面的房顶传来肖明远的声音。林向东泽一把扯开反光马甲和薄外套,腰间一圈围着的管状物赫然出现。
“炸药!”原本呈扇形趴在屋顶的六名警察纷纷卧倒!不远处的人群乱作一团作鸟兽散。
“谁敢开枪!我就引爆炸药!与她同归于尽。”林向泽一手持刀,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电雷管的引爆器。
“说不说!”又一刀扎进韩如秋的大腿!“我说,我说!”韩如秋面色惨白,声若游丝。
“白晓茹···白晓茹是我让人害死的!”她声音虚弱断断续续,惊惧的身子不断颤抖,喉管发出痛苦的呜咽。
“警察,你们听到没有?我妹妹是她害死的!她为了自已孩子能活,残忍的杀害了小茹!”林向泽竭尽癫狂。
枪声再次响起,肖明远身侧一名警察果断扣动了扳机。他知晓对方加入警队前是部队百步穿杨的狙击手。林向泽再次挥刀的手突然一麻,如同万千蚂蚁啃噬他的神经,剧痛如潮蔓延,手中的刀也落了地。
滴血的刀堪堪落在韩如秋脚边,她瞟向身子歪斜的林向泽,猛然前蹿顺势抱头趴到在地!
胸前的吊牌左右摇摆,反光马甲里的电话震动不停。他知晓那是姜翠翠的来电!他抬头眯眼斜望天上的太阳,胸腔的憋闷裹挟着肉体撕裂的痛传遍全身,枪声再次传来!炽热的子弹如同一只从天而降的铁锤轰击在胸部,一股温热甜腻的热流涌上喉管····
肖明远手握黑洞洞的枪,任由子弹从枪膛旋转飞出射进对方胸膛。林向泽踉跄后退,爆腰间的炸药已来不及引爆,身子便一歪栽进了身后波涛汹涌的西江。
冬日的暖阳像针,刺入林向泽眼眸。恍惚间他想起了初见肖明远的场景,那时的他俩偷偷斜睨过对方,肖在二楼而他在一楼大厅。白雾气泡伴着哗哗的水声冲击着他的耳膜他的视觉神经,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将他吞噬!隐匿的暗流如同死神的魔爪争先恐后将他拽进无尽的冰冷与黑暗。
残阳躲在厚厚的云层瑟瑟发抖,广袤的大地冰寒一片,远处的田野枯草蔓延,菜园里碧绿的菜蔬裹了一层薄薄的霜,微风裹挟着寒意拂过远山乡畜牧站的古老木门,佝偻的老人怀抱一捆干枯的稻草,脚尖蹬在木门一角,身子费力挤了进去,老人混浊的眸子望向前方,干瘪的嘴唇兀自嘟囔:“来了!晚来一会儿也饿不死你们!”空荡院落一角,几条瘦削的黄牛正冲他嚒嚒的叫着。
“还不走吗?”老人瞟了一眼屋檐下蹲着的老秦头,“里屋等你!”对方伸手向身后摸索,不消片刻,一小堆熟食和一瓶白酒变戏法般出现在老人眼前,“还是不相信我的手艺?”老人将手中稻草扔进牛棚,转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灰。“相信!相信!”老秦头缓缓起身望向对方,沟壑纵横的老脸挤出一抹局促的笑。“你知晓我和那个丫头挺有眼缘的!看她泪蛋蛋掉落的模样,就想起我那早早夭折的闺女。”“都是苦命人!”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欲将自已残存的的悲苦通通赶走一般。
寒冷的冬日,风烛残年的两名老者在简陋的房舍推杯换盏,劣质白酒杯杯入喉,一道道炽热火线带来喉管灼烧的刺痛,唤醒那些满是灰尘却清晰无比的腥风血雨。肆意的风吹起窗框的尘埃,金属碰撞的微响传来,一套发白的旧军装安静挂在房屋的木头立柱上,几枚军功章别在前胸处,如同镶嵌在那里一般。岁月的流逝带不走那抹鲜艳的红,胸怀壮烈的过往是两位垂暮老人激荡的底色,老兵不死,唯有消亡。
枪灰色的吊牌,碎裂的手机,头部变形的弹头,残阳的微黄透过污渍遍布的玻璃,为斑驳的窗台镀了一层稀碎的金。年轻女子长长的睫毛粘着微不可察的水珠,那是星星点点的泪痕。黑白分明的眸子瞟向一侧,镀铜的弹头落入眼底,小小的金属块儿倒映出温和却夺命的光。女子清瘦的脸布满忧愁,一旁的旧木床,面无血色的男子安静的躺在上面,呼吸微弱命若游丝。女子正是姜翠翠,男子则是中枪后掉进西江的林向泽。
爆裂的枪声夹杂林向泽坠落的身影,成了那个暖阳高悬的冬日,姜翠翠紧缩的瞳孔中唯一景象。咚咚擂鼓的心跳不停轰击着她的耳膜,那刻她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脑海中闪过一条绿色巨蟒,那是疾驰的列车。横飞的碎肉,血雾弥漫,如此惨烈的场景是宋献留给她的最后画面。场景交叉画面更迭,前者让人毛森骨立,后者让人通体恶寒。
隔着高高的工地围墙,姜翠翠眼中的林向泽如同折翼的鸟,容不得丝毫挣扎便被滔滔西江无情吞没。呐喊,哭泣,她像只发狂的母兽,不顾一切,磕磕绊绊朝近在咫尺的西江奔了过去,未及思考半分,纵身一跃,融进了那片刺骨冰冷,那刻她忘记了自已从未熟悉水性。
几米外摇曳的渔船上,老秦头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混浊的眼眸直到女子极速靠近,跃起那刻方才分辨清楚来人模样。“傻丫头!你不要命了吗?”老秦头一头扎进水中拽起湿漉漉的她,沙哑的嗓音刺的姜翠翠疼痛却温暖。纵身一跃,老人如水中上下蹿动的泥鳅,姜翠翠艰难的抬眼,老人再次露头,目光所及他的臂弯里正夹着一名男子, 白浪翻滚,两条鲜活的生命正随波浮沉。
第二十二章:以身入局
冷水湿的毛巾仔细擦拭林向泽苍白却滚烫的脸,姜翠翠打量他人中黝黑的胡须,那日的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对方不断张合着嘴,汩汩涌出的鲜血却成了她此生难忘的画面。“那时的你像条濒死的鱼!”纤细的指尖滑过坚硬的胡须,带来莫名的瘙痒,她暗自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