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吸了吸鼻子,还是摇了摇头:“没事的康毅,我……我有点睡不着,坐一会儿就好,你别管我了,快去休息吧……”
周康毅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玉秋越是抗拒,就代表问题越大。既然软的不行,他索性转换战略,伸手揽过玉秋的肩膀,将人带进怀里,装出委屈的语气,失望地问:“你之前还说有事我们都不要隐瞒,现在却不肯告诉我,是不是我不值得你信任?”
他怀里温暖,玉秋贴在他胸前,鼻尖都是熟悉的气息,顿时眼眶又红起来,心理防线溃不成军,带着哭腔的声音沙哑:“我真的,没什么事,就、就是做了个噩梦……不能、不能说出来,太不吉利了……”
周康毅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背,予以安慰:“怎么不让他们去叫老二过来?”
“有几家人好像看出什么了,在货上搞小动作试探,锦宗和承明,现在都很忙的……我不想拿这种事打搅他,想让他……让他好好休息……”
周康毅听得心里发软,怜爱地亲了亲他的鬓角,决定把新收到的消息告诉他:“我们玉秋真懂事,那为了给玉秋奖励,玉秋先回答一个问题好不好?”
对上玉秋茫然的颜色,他平静地问:“噩梦的内容,是不是关于大哥的?”
玉秋脸色极差,对梦魇内容避如蛇蝎,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康毅忽然笑起来,暗示道:“那夫人知不知道‘梦是反的’这句话?”
玉秋怔愣了一瞬,旋即像是理解了周康毅的意思,慢慢睁大眼,激动地嘴唇翕张了数下,才结结巴巴地向他确认:“文禄,文禄他……是不是?”
周康毅道:“嗯,我走之前从报社拿到的,是严志鑫发来的消息,大哥已经在荆湾了,说是受了一点小伤,等康复就立刻回来。”
眼见玉秋笑着笑着泪水又涌了出来,周康毅捧着他的脸帮他拭泪,无奈道:“我原本还打算明天早上再和你们说的,就是因为怕变成这样……别激动,别激动,小心一会儿更睡不着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玉秋脸上的愁云完全散去,笑容都明媚起来,“人没事就好,荆湾有严大哥在,我们也放心。文禄……文禄……我以后可再也不信他的话了!”
见玉秋蹙着眉,赌气的话都说出来了,周康毅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去端放在一旁的碗:“好了,这下心里舒坦了。那就听话,吃些东西,免得明早起来饿得头昏难受。”
心里的石头落地,玉秋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闻言也不再拒绝,乖乖点头。
好在粥还有些温度,玉秋喝了大半碗,周康毅也跟着喝了些,之后又为玉秋倒了茶水漱口用,再把托盘拿了出去。
少刻折返回来时,却发现玉秋还坐在床上,看起来精神不错。
“还不睡吗?”周康毅问。
玉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按了按鼻尖:“高兴得睡不着。”
“我就知道……”周康毅哭笑不得。
玉秋见他往这边走,只当他又在担心自己的状态,连忙道:“康毅,这次是真的没事的……很晚了,也快去休息吧,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
“怎么?不能和你一起睡?”周康毅说着往床上一坐。
“当然不是。”玉秋马上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位置。
周康毅关掉墙上的灯,玉秋乖乖凑到他身边,肩头相贴,周康毅摸了摸他的脸,压低声音道:“睡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被周康毅的气息环绕,身边有了热源,玉秋心里平静下来,“嗯”了一声,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周康毅着实困倦,很快就沉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被玉秋的声音唤醒。
他按了按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先往窗口看去,窗帘上都没透出丝毫光线,可见时间还早,并未日出。
这时候突然叫醒他,玉秋一定有什么急事,他打起精神,按开一盏墙上的灯,问道:“怎么了?”
玉秋蹙着眉,脸颊泛着刚睡醒的潮红,眼中也湿漉漉的,他侧着身,有些赧然地拉开挡在胸前的一片衣料,露出浑圆饱满的乳房,小声地解释:“涨奶了,我这几日没心情挤,里面可能堵住了,刚才疼得厉害……我、我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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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康毅无视床上各种液体混合出的一片狼藉,小心将玉秋打横抱起,趁着天色还没亮,把人抱回了自己房中。
周康毅的床铺干净,他从床头柜上扯过来一张毯子,胡乱铺上一块地方,让玉秋坐在上面,又从衣柜里拿了条软和的薄被要为玉秋盖上。玉秋想到身上斑驳痕迹还没清洁,下意识要拒绝:“不行,会弄脏的……”
周康毅却展开被子,把他裹进里面:“没事,别着凉了,我马上让他们送水过来,给你擦擦身子,离天亮还早,接下来就在这边睡吧。”
语毕,周康毅又起身,立刻往门口走去。
玉秋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开口说话,他靠在床头,窝在被子中身上暖洋洋的,身心都十分舒畅,闭上眼静静等待,浓烈的困意悄然袭来,他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144章。
周文禄在荆湾的第二天也给家中打过电话,玉秋的埋怨声在他听来都十分亲切。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他腿上的伤并不算重,加上年轻力壮,荆湾这边有严志鑫帮忙打点,他休养得很好,两个礼拜之后,就已经可以独自下地行走了。
他归心似箭,复诊后就立刻让人买了最近一趟回椿城的车票,严志鑫在荆湾已经完全站稳了脚跟,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和指点。
他将回程的消息传回家里,在等待车次到站的两日时间里,抽空拜访了穆先生一趟,老人家精神矍铄,手下徒弟听话顺心,医馆情况蒸蒸日上,见到周文禄也是难得从头到尾都没呛过他一句,离开之前还赠了两瓶现成的大补气血的药丸和一张药方,让他带回去等玉秋产后按写好的给他服用,能早些养好身子,周文禄自然是收下了。
到了回程那日,火车准点到达,周文禄同严志鑫简单道别后,顺利地上了车。
周文禄已经从之前的通话里知道,他失踪的这段日子,椿城的生意情况是有些坎坷的,等他回去露了面,那些该敲打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然而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他刚一出车站,就被心急如焚的管家周虎迅速带上了车。
汽车往周宅的方向疾驰,周文禄也察觉出气氛紧张,询问之后才得知,事发突然,玉秋临产在即,现在家中已经忙成了一锅粥……
按时间推算,眼下胎儿才勉强足月,距离临盆应当还有些时日才对。周文禄大惊,进一步问清原委,了解到了事情来龙去脉。
今日周文禄要回来,玉秋心情格外好,眼下虽然已经到了孕后期,但还不是危险的时候,走动走动对身体也益处,他带着采云和周启出门了一趟。他们走得不远,回来路上在一家点心铺子给周启买了一点花生糖,期间他和采云都有看到街对面的面摊有两个小孩盯着他们。采云多看了两眼,觉得奇怪,玉秋只当他们是馋花生糖罢了,没放在心上,招呼着两人步行回家。
玉秋走得小心,速度也慢,眼看要到宅子大门了,方才偷看的两个小孩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冲他丢来一把东西。那东西零散得落在身上,玉秋才发现是砸开的碎骨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只黄毛狗就吼叫着冲玉秋狂奔过来。不仅是玉秋,连采云被吓到了,站起来足足半人高的大狗,不停往玉秋身上跳扑舔食那些骨头渣,爪子一个劲要按在他的肚子上,玉秋只得后退躲闪,采云鼓足勇气呵斥拍赶,但听见它喉咙里发出渗人的咕噜声,一时也发怵起来。还是周启初生牛犊,直接抱着狗肚子把它拖开,任凭它怎么挣扎都不松手,期间还被狗咬伤了一只手。
采云的呼喊尖叫惊动了宅子里的人,好几个仆人听见声音立刻开门出来帮忙,这才把狗打跑了。
除了周启受伤,玉秋和采云都受了惊吓。采云情况还好,很快就冷静下来,带着周启去洗手上药。
玉秋原本还只是紧张不适,休息了片刻,身子不仅不见缓解,腹中疼痛感却加剧了,他赶紧地叫住妙莺,说了自己的情况,家里的春珍和叶婆子都是过来人,一听就觉得不妙,几人合计,马上让周虎去安排联系大夫稳婆,派其他下人去叫几位老爷回家,后厨叶立刻起灶烧水备物,宅子里顿时气氛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