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旬见裴辛看到他了,表情一秒从高冷酷哥切换成落水小狗,他走到裴辛身边坐下,紧抿着嘴角,委屈地小声喊:“哥……”

有外人在,裴辛不好不理他。“嗯”了一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什么意思,别人能来,他就不能来?

谢旬心里气极,却想起最近裴辛都没给过他好脸色,不敢多抱怨,只能讨好地说:“我想你了,哥。”

又来了。

裴辛最烦他这样暧昧不清的态度,没那方面意思又黏糊糊地说想他。一时更生气了,冷着脸假装没听到。

一方委屈,一方态度冰冷。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难言的古怪,自然而然地将旁人排斥在外。

谭阅之见情况不妙,便佯装好奇地问:“小裴哥,这是你的朋友吗?”

对着其他人,裴辛不好继续摆脸色,他缓和了神情道:“他是我弟弟。”

“哥……”谢旬刚被裴辛冷眼相待,又见哥哥对另一人和颜悦色,他牙齿紧咬,心里像打翻了几大缸陈醋,又酸又胀,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脸上虚假的笑意。

而另一边,裴辛还在回答谭之阅层出不穷的问题,连一点儿余光都没分给过他。

谭之阅一听对方是弟弟,心放下一半。又打趣似地,想要再确认一遍:“跟小裴哥一样长这么帅,肯定是亲弟弟吧?”

谢旬正想否认,他和裴辛目前的关系十分复杂,但怎么着也不是所谓的“亲兄弟”,裴辛却抢先点头道:“是亲弟弟。”

生怕别人误会一般。

谢旬瞬间郁闷透顶。

放在以前,如果裴辛说他是亲弟弟,他一定会很开心。可如今看着裴辛迫不及待要和他撇开暧昧,他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就像行走在两条看似交叉却平行的路上,他们在不断错过。当裴辛喜欢他时,他对感情一窍不通;当他爱上自己哥哥,哥哥却说他们只是亲兄弟。

但这怪得了谁呢?都是他太优柔寡断。谢旬沮丧地低下了头。

谭之阅一听是亲弟弟,心全然放回了肚子里。原来是个没断奶的哥控,那就不足为惧了,他重新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但两人之间多了一个人之后,聊天的氛围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压抑,裴辛与谭之阅本来就不熟,再加上谢旬时不时还在旁边阴阳怪气几句,气氛显得越发沉闷。

看来今天是聊不出个子丑寅卯了,谭之阅见情况不对,找了个借口先走一步。

见好就收是永恒的真理。

谭之阅绽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反正今天成功加到了小裴哥的私人号,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下班后,裴辛一脸不虞地走在前面,谢旬也绷着脸跟在后面。

“你到底想怎么样?”裴辛停下脚步,抿着嘴唇,不耐地看着谢旬。

自打他亲口说要放弃对谢旬的感情后,谢旬一反常态,对他穷追猛打,还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刚刚在他朋友面前也是,莫名嘲讽,弄得场面十分尴尬。

“我没想怎么样。”谢旬靠过去,抓住裴辛的手臂,把他哥扯到怀里抱住:“哥,我说了,我喜欢你,就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这几天他翻来覆去地解释,信息发了无数条,电话打了无数个,可是裴辛始终不相信他。他去敲门,裴辛也不给他开。

谢旬抱得太紧,裴辛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只能麻木地靠在谢旬胸膛上,他闭了闭眼:“可这和我朋友又有什么关系,你刚刚那是什么态度?”

不说还好,一说到谭之阅,谢旬更想发飙了。

他握住裴辛的肩膀,将人稍稍推远了些,认真看着裴辛的双眼道:“那人一看就不怀好意,哥!我不允许别人将你夺走,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图穷匕见,裴辛笑出了声。他就知道,什么喜欢,在一起都是假的,只是谢旬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谢旬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从小到大,他一直陪着谢旬,注意力从来也只放在谢旬身上。如果有一天他要和别人在一起,势必会忽视谢旬,谢旬怎么忍得了?

所以才会在他刚说完拒绝,谢旬就说爱;别人有一点靠近他的苗头,就横加阻拦。

至于谢旬说的喜欢,他一点儿也不信,喜欢他怎么会拒绝他的肢体接触,怎么会逃命一般跑出去?

他不会再为谢旬的情绪买单了。

裴辛的眉眼间掠过一缕阴霾,他不是什么物品,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谢旬想怎样就怎样?他又不是为了谢旬而活。

“够了。”

裴辛甩开谢旬的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烦:“该说的话,我也早就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以后就是兄弟关系,再没有其他。”

“我和谁在一起,你也管不着!”

“你休想!”谢旬怒吼,被裴辛说要和别人在一起的话刺激得双眼发红,又慌又气,不受大脑控制的话脱口而出:“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跟那个S大的大三学生在一起的!”

S大的大三学生?

裴辛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他不敢置信地问:“你派人监视我?”

他们之前的谈话时根本没有透露过身份,连他都不知道谭之阅读什么学校,谢旬居然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谢旬派人监视他,并且还调查了谭之阅。

裴辛又想到,他来S市之后,根本没和任何人透露行踪,可谢旬就这么找了过来。

“好啊,很好,家大业大的谢总果然不一样。”裴辛气得头嗡嗡作响,他弟弟居然把他当犯人一样看管起来,以后还有什么是谢旬不敢做的?

想到谢旬可能还隐瞒了他更多的事情,裴辛心里一阵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