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高层的一间会客厅里,五个人围坐着一张圆桌。

高逢微端坐主位,除了左手边的宋维翰离得近些,其余三人都各据一方。

和宋维翰对峙角线的是个多毛而桀骜的异邦年轻人。年轻人轻蔑地撇了一眼宋维翰,用意大利语朝高逢微说了一句什么。

高逢微双眼微眯:“他不是我的男宠,他是我的合作伙伴。还有,小崽子,论资排辈,即便是我的男宠,也轮不到你来议论。”

那人从附耳的随从处听懂了,脸色由戏谑变为恼怒,又变为隐忍。年轻人姓格雷科,是意大利最古老黑手党家族的成员,但此次前来并非代表格雷科家族,而是代表格雷科夫人姜岫和刑氏洽谈合作的。

他警惕地扫量了一圈,干笑一声,用意语询问了句什么。高逢微笑了笑: “你说的不错,莫里尼确实也在向我争取这次合作的机会,”他抬起一根手指支住太阳穴,状似头疼:“不过,姜岫毕竟是我的老朋友了,新朋旧友,还真有点难选呢。”

意大利有两大黑手党家族格雷科和莫里尼。年轻人来自格雷科家,和莫里尼家是敌对关系,莫里尼既是姓氏也是每一任家主的名字,此次莫里尼家也同时入境来谋求合作。

双方所求的,皆是桌上那本跨国海运项计划书的参与权。这个项目前期需要一系列的配套基建,而基建所需的材料正是刑氏的业务之一,刑氏已经竞标到部分材料的供货资格,但高逢微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

小格雷科用余光打量着其余两个女人。右手边的女人短发红唇,气势极强,据说她是香港洋航运家的二小姐,名叫陈竺。左手边的女人肤白如雪,眉尾锋利如刀,高逢微介绍过,这个女人来自日本三井家族,名叫千穗理。来这之前,夫人特地交代过,这两个女人背后的家族把持着东方最重要的几大港口,需要谨慎对待,千万不能得罪。

“想必除了小格雷科先生,宋司长大家都是知道的,我们这些生意人,最怕他们吃官饭的。”高逢微不太客气地放过了小格雷科,含着笑向众人介绍宋维翰。宋维翰听了这话,也是一副笑模样,两张笑面虎的脸,真是般配。

“逢微。”短发女人瞄了小格雷科一眼,露出抹嘲讽的笑容:“你这位意大利来的小朋友,长得真是英俊,看着直叫人喜欢呢。”

陈竺说的是反话,除了小格雷科外,众人都听懂了。

千穗理被小格雷科的香水味呛得咳嗽,直截了当道:“听说小莫里尼也到了,怎么不叫他也上来聊聊天?”

“这个嘛……”高逢微沉吟片刻,故作为难:“今天算是我的家宴,小朋友们要是吵起嘴来,擦了枪走了火,闹出事情,我们宋司长这尊真佛摆在这儿,到时候还叫他显不显灵了?”

说罢,他望向宋维翰,男人十分配合地礼貌一笑,在桌下握住他微凉的指尖。

高逢微一面打压着嚣张的格雷科,一面提醒着众人,宋维翰的存在既能为他们这些“国际商人”开方便之门,也能一手将他们密谋的肥差覆灭掉,而自己是唯一能驾驭宋维翰的人。

“那往后,就承蒙宋司长关照了?”陈竺举起手边的香槟。

“不敢不敢。”

五支高脚杯碰到一处,金色的酒液在杯中荡起瞬息,又落回杯底。

今晚是刑氏集团的发布会和私人晚宴,高逢微没有打算在这场密会上耗费太久,敲定的合作还需要太多书面合同。为免宣扬,几人间错着离了场,格雷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知道宋维翰听不懂意语,径直走到高逢微面前,毫不掩饰道:“高先生,如果您是看上了莫里尼那张小白脸,我保证,格雷科家的男人会让您忘掉任何男人。”

高逢微已经对这个粗鄙的小子没有任何耐心,用意语冷声道:“小崽子,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回去告诉姜岫,让他自己来跟我谈。”

小格雷科握紧拳头,可是面前这个貌似柔弱的美人确实是他惹不起的人,只得面露讨好地道了别。

“虽然我听不懂意大利语,但……”

腰间环上一双大手,高逢微偏开脸,宋维翰躬身虚枕上他颈侧,低声说:“你刚刚应该是在骂人吧?”

“怎么?你也想挨骂?”高逢微从鼻腔里笑了两声,抬腕看表,离晚宴致辞还有半个小时,应该够用了。

男人将手指插进马甲扣缝中,利落地抽出下巴,自下而上一颗一颗解开扣子。高逢微的耳尖被热热地含住,温暖的吻从耳廓蔓延至颈侧。

西装马甲被完全解开,男人炙热的目光和吻在他的脸颊上并行着:“听说莫里尼家专出俊男美女,高董真的不动心?”

高逢微从男人怀里轻轻挣脱出来,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男人用轻浮掩饰着紧张的脸。宋维翰舔了舔嘴唇,随即领带被一把拽住,连带身体也躬下。高逢微偏过脸,在他的耳边用气音说:“你要是今天能让我怀上你的狗崽子,我管他什么莫里尼。”

话音未落,宋维翰脸上的紧张已经被欲望与狂喜替换,打横抱起怀中美人,踢开套房最里面的卧室门快步进去。

卧室中没有开灯,一片黑寂。

腰带扣拉扯着衣物从床上滚落到地上,男人粗重的喘息在房间里回荡,未拉紧的窗帘透进一线银光,打亮了一段绷如弯月的足弓,以及足弓后男人被情欲充斥的一只眼睛。

床单上扭蹭着的腰肢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那里的纹身才长好不久,格外敏感。高逢微因此而呻吟起来,他的胸口被温暖地覆压住,唇角贴上两片温软。

“这样会疼吗?”宋维翰抬手抚摸他的额头,那里已经湿透了,高逢微喘息着摇摇头,额头因再一次的冲撞被顶进对方手心里,他抬起手指抓住对方的手腕,每一次深刻的顶弄都让他紧抓一记。

宋维翰回握住他的手,五指从指缝穿过,男人的动作温柔而迅猛。高逢微的嘴唇动了动,吹出点热气,宋维翰偏头去听:“快点完事……”

“不舒服……”高逢微低声嘟囔着。

身体内部被一次又一次地凿开,等待着另一个人注入会在十个月后让他痛苦万分的体液,这种行为使他心慌意乱,但他只用了一个荒淫的借口来解释:“太深了……”

宋维翰的手从他的腰间滑向脸颊,手指触摸到他眼角淌下的湿暖。男人从没有见过他的眼泪,哪怕是在床上。

真是的,这是在搞什么?宋维翰心里想着,可是心外头那层肉壳却缩紧起来,用某种悬吊着的痛苦,操控住了他的声带:“你还没准备好的话,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不。”高逢微将脸颊偏开,让堵塞眼眶的泪水顺着眼窝淌走。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宋维翰能清晰地感觉到,当他喉头抽噎时,包裹着自己的肉壁在轻微地颤动,提醒自己那里多么的娇嫩、脆弱,而高逢微需要用他最柔软易碎的地方做到最勇敢血腥的事情。

“我已经有一个孩子了。”高逢微的声音哑而轻,像两片最轻薄、细密的蕾丝在摩擦,“我不应该再怕的,对吗?”

“我会陪着你的。”宋维翰将他捞进怀里紧拥住,用指腹小心地抹去他太阳穴附近的泪痕,低声道,“我和那个混蛋不一样。”

高逢微没有在他的怀抱中沉溺太久,几分钟后,便松软地挣脱了出去,躺回垫高的枕头里,别开脸,张开了双腿:“快点吧,我还多的是事做。”

但宋维翰并未再靠近,只是跪坐着快速手淫起来。这在两人的相处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有时高逢微会逼迫他表演手淫,或者在冷战时用拒绝亲近惩罚他,每当那种时候,他只能自己解决。

火热的男体重新覆压下来,高逢微已经干黏住的身体被重新撑开,男人缓慢地推进到深处,打冷噤似的在他颈间喘息。他感觉到身体深处多了点什么,男人的阴茎在他体内颤抖着,将积攒得足够多的精液尽数注入。

“唔……”高逢微抬起双臂反扣住宋维翰的胳膊,把脸埋进对方热乎乎的肩膀里。

任务完成,宋维翰拿过台灯,借着灯光,先看见他小腹上那片淫纹。

“这是?”

高逢微眼皮不眨道:“助孕的。”

宋维翰见那图腾确实有些像抽象化的子宫,便不再多想,只觉得他想要孩子似乎想得有些魔匽屾渟怔。他们在一起这么些年,从没无套做过。是和他那个弟弟有关吗?毕竟他的大女儿天生残疾,难继大业,难说日后“皇位”不会被兄弟夺走。

“别看了,快点。”高逢微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