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坚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浓厚的孤寂与悲伤,仿佛谁都无法进入她的世界,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有抛弃生命的巨大绝望,去笑着拥抱死亡。

个女人这么年轻,应该比他的年纪还要小,但却仿佛要比他多活出十年来。

他心头一震,不由得悲从中来,想起自己,当时他的双亲因为意外去世,他一下子从锦衣玉食的公子变成了街头流浪的乞丐,沦落到与狗抢食,曾一度也想过放弃生命。

然而,他很幸运,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告诉他......

卜坚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说到:“这个时间这么美好,你还这么年轻,你现在遭遇的苦难,会被将来的你所解决,你所有遇见的不幸,会都因为、因为将来另一个人的到来迎刃而解,它会疼你,爱你,不愿意你受一丁点委屈,将你捧在手心,让你想要永远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地上的女人听着卜坚的话,费力地眨了眨眼皮,然后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卜坚几乎涌出了热泪:“所以,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他上前将昏过去的女人托在肩上,一步一步,走得沉重又缓慢,伤口渗出的血顺着卜坚的衣袖往下滑,落在地上。

不行,这样下去,血越流越多,她会死的。

他该怎么救这个女人?肯定不能喊来旁人,后宫中只有一个地方会有女人的存在,那就是御书房,她是御书房的女官?刚才女人说不该救她,深受重伤又投井,很有可能是受了某种刑罚,不能声张。

然而她年纪比他还小,又能犯出什么大错来呢?无论如何也不该将人折磨成这样。

卜坚心中,头一次对这高高在上的女帝生出些许厌恶来。

忽然,墙外响起一阵嘈杂,伴随着脚步声,遭了!定是侍卫们发现他不在,过来寻他了。

他必须快点做决定,卜坚心急如焚,抬头望见一片漆黑的凌霜殿,一咬牙,将这背上的女人拖进了凌霜殿里。

殿门关上的一刹那,树梢上那抹站立许久的黑影也随之隐去......

群~⒋⒊⒗34 ?整理. 02?25 20:43:09

03.给你换药

等女帝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凌霜殿中,月光透过格栅照进殿内,她呼吸一窒,恍惚中小心翼翼地喊道:“......母妃?”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影卫垂首单膝跪地:“陛下。”

女帝闭上眼睛,安静片刻,再睁开时眼底一片霜寒:“我没有死,你很失望啊。”

“属下不敢。”

“不敢?”女帝哼笑,“明知我受了鞭伤,落井时居然袖手旁观,让一个侍卫救了我,不敢?我看你敢地很。”

影卫保持沉默,女帝让她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对我不满,无非是我羞辱了卢长雅,卢家太后把你给我,不就是来监视我的吗?要怪就怪他生不出女儿,让我这个卑贱之种上了位。”

女帝抬眉,血色尽失的唇缓缓勾起:“现在我才是女帝,他一个退隐的太后能奈我何?羞辱他算什么?我还要让卢长雅爱上我,我要让他痛苦万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亲眼看着卢家家破人亡,女作奴男作娼,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影卫瞳孔一震,看着眼前这个褪去玩世不恭的外衣显露出冷酷危险的女人,头一次感到了胆寒。

就在两人对视间,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见殿内空无一人,只有那名女子依然躺在殿中,长舒了口气后关上门。

这个男人正是卜坚,他提着篮子来到女人的身边,确认她还活着,只不过呼吸依旧微弱,从衣袖里取出白布,犹豫间脸颊通红。

幸甚说......受了伤就要敷药然后用白布裹住,要确认哪里受了伤,自然要......褪去衣物。

那个人要是知道他这么做肯定要生气吧,还是不让她知道了,救人要紧。

卜坚下定决心,伸手探进她的衣襟,结果就被抓住了手腕。

床榻内太暗他看不清她的脸,她大约醒了,正冷冷地问道:“你在干嘛?”

“我正要给你换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落水,如果不赶快处理会发烧的。”卜坚说到,“不过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换吧。”

昨天混乱中没注意,如今借着月光看清他的样子......倒是一副俊秀的好皮囊。

女帝放下他的手腕,声音弱了几分:“我没力气......”

卜坚不做多想,一探她的额头,果然已经发烧了,这下顾不得其他,果断地将这女人仅有的一层衣物褪去,雪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倒是令女人一愣,下意识捂住胸脯。

一道腥红的鞭痕从肩膀划至腰间直到大腿上,几乎横跨了二分之一的酮体,看得出使鞭之人力气很大,伤口不浅,刚才一动又将愈合处撕裂流出鲜血。

卜坚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你是御书房的女官?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这么罚你。”

原来这个男人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女帝放松下来,换上玩戏的语调:“没错,如今你看光了我的身子,可要对本官负责。”

话音刚落,大腿内侧的皮肤就被人狠狠揪起。

“嘶......你做什么!”

“我救你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卜坚眼睛里没有半分玩笑之意,“你来历不明,如果你连这个也不说的话,那你的死活就也与我无关了,我这就将你上报。”

“唉,你别走,我说就是了。”女帝一把拉住卜坚,要是叫人知道了她在凌霜殿,难免那些人不会多想,介是又是一桩麻烦。

她想起无意间听到这群侍卫谈论的内容,双眼微眯,说到:“其实......我身上这伤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我爱的人。”

“谁?”

“他就是......当今凤君卢长雅,我那日陪着陛下来到凤憩宫后......”

“什么?”卜坚微惊,随后恍然,“你那日在凤憩宫,难怪你身上的鞭伤......”

女帝叹了口气: “一鞭子算什么,只要他没事就好,不过,我苦心隐藏多年的想法也被陛下知晓,革了我的官职命我永生不准踏入羽都,见不到他,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这才打算投井一死了之。”

卜坚伤感起来:“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宫中还有你这样的有情人,只怪那女帝,自己对那卢家公子狠心无情不说,居然也如此折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