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听了?一惊,埋头?在箱子里找了?找,果?然寻不见青盐,又叫人到后?面开了?行李找了?出来,连忙放进箱子里去,暗叫一声好险。
方维一一查验完毕了?,叫小宦官将箱子锁了?递了?进去,又另外叫一个人往里送钥匙。等人走了?,看李义还在立在当地,便问道:“什么事?”
李义行了?个礼道:“刚才的事,多?谢。”
方维笑道:“何足挂齿。”便起身要走,李义却拉住他的袖子,见四下无人,支支吾吾道:“想拜托方公公一件事。”
方维道:“什么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义压着声音,吞吞吐吐地道:“我姐姐那个人……从小脾气争强好胜的很,嘴上又倔强,她便是有什么触怒了?公公,我替她赔个不是,便请公公手下容情,少打。”
方维听了?,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才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李义却躬身到底,道:“如此便多?谢了?。”
方维提着灯笼走开了?,过了?一阵子回头?看去,见李义仍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叹了?一口气,刚要回头?进山门,忽然有个人影窜上来拦住了?他。他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是北镇抚司的蒋百户。
他定了?定神,问道:“什么事?”
蒋百户道:“程若愚在牢里头?不知?道发了?什么病,快死了?,陆大人叫我来跟您讨个主意?。“便递过一封信来。
方维借着灯光,看这信没?头?没?尾,也没?有落款,倒确实?是陆耀的字,写着程若愚突发了?急病,像是中?了?毒,急求蒋太医诊治。
他摇摇头?道:“这可让人难了?,蒋济仁是太医院的太医,不是你北镇抚司的医生,现下是随侍皇上的,怎么能让你们一叫就去。”
蒋百户道:“我们也叫了?两个郎中?进来,见了?他犯病的样?子,都跪在地下磕头?求我们,说人没?救了?,不敢开药。”
方维把陆耀的信又看了?一遍,道:“我们倒是可以问问蒋太医有什么法子,看能不能他在这里开些药出来,给你带回去。”
蒋百户一个劲地点头?。方维想着太医院同在二道山门外,却不好直接去找,便对蒋百户道:“你现在此地等我。”
方维又往山下边走了?几百步,到了?司设监小宦官们的通铺,找到了?方谨。方谨见他来了?,欢喜无限。经过白天的事,其他人也都知?道方谨是他的干儿子,故而无人发问。方维把他带了?出来,编了?个由头?,让他到太医院医生们轮值歇宿的地方去叫蒋济仁。
不一会,蒋济仁便出来了?,方维拉着他寻了?个四下无人的亭子坐了?。蒋济仁听了?一番说话,又看了?陆耀的信,皱眉道:“到底是没?有还没?见过病人就开药的道理。你们到底是做什么了??”
蒋百户摆手道:“并没?做什么,自打他进了?牢里,陆指挥一直让我们盯着他的饭食饮水,我盯得很紧,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方维摇摇头?道:“饮食干净也不算什么,就你们牢里四面无窗,犯人吃饭尿溺都在里头?,也保不住有瘴气。”
蒋百户着急地跺脚,道:“还请几位大人赶紧想想法子,他现下浑身发青发紫,说不出话来,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再拖下去,人立马就断气了?。”
蒋济仁道:“听起来像是中?毒。这几天你们给他吃什么新鲜东西没?有?”
蒋百户道:“倒是没?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黄督公叫我们给他请个郎中?,说不好看,我们也不敢叫外面的郎中?进来,就给他上了?点平时自用的伤药,难道是……有人在里头?下了?毒?”
方谨在旁边听着,忽然问:“是那个白瓷的瓶子吗?我用过,我家里还有呢。”
捉奸
蒋济仁便问方谨道:“这药你用的时候可有什么效用?”
方谨想了想, “也没什么,这药是黑色的脂膏,抹上伤处后只是凉凉的, 又有点麻。”蒋百户在旁边听了, 也使劲点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蒋济仁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是大罗金仙,不能凭空断症。若是不知道是何毒物, 取些苦参熬了给他灌下去,让他尽数吐出来, 说不定能起效。”
蒋百户听了, 苦着脸道:“那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便站了来拱了拱手, 预备要走。
蒋济仁蹙着眉头想了想,忽然道:“我?随你去一趟罢。”
方维吃了一惊,道:“伯栋兄,圣上尚在此处,擅离职守, 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蒋济仁道:“我?刚去点过?卯了,太医院四个太医在二道门外候着,天塌下来又有院判大人, 我?只随你去诊治, 连夜来回?,明早再回?来点卯, 治不治得好, 那就看他的造化。“
方维犹疑道:“可还来得及?”
蒋百户闻言大喜, 道:“我?带了好几匹马过?来, 都是手里?头最好的,脚程快得很, 瞧完了病我?亲自把蒋太医送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方维又道:“路上若是有盘问呢?”
蒋百户拍了拍胸脯道:“方公公可多虑了,放眼这北京城,我?们北镇抚司办事,谁敢盘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维心里?隐隐觉得不妥,便看向蒋济仁。蒋济仁道:“程若愚这人我?听说过?的,是一等一的直臣忠臣。我?仰慕的紧,如今他有难,我?不知道也便罢了,如今知道了,便不能坐视不理。”
方维知道他性?子,也不再劝,只听蒋济仁又道:“惟时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方维道:“请讲。”
蒋济仁道:“我?想请玉贞与我?同?去。”
方维愣了一下,蒋济仁便冲他行了个礼,笑道:“一者刚才小方公公也说了,你家中还有原来的伤药,若是药中下毒了,正好可以拿来做个比对;二者你家中有些?蟾酥,正好是解毒的良药;三者玉贞心思灵活,说不定有些?土方可以临时救急一下。”
他话说的清楚,方维便不好拒绝,点点头道:“也好,只是还请蒋百户大人费心,看完了病,将?人送回?我?家去。”
蒋百户笑道:“这个自然不用说的。”又问道:“可是方公公的家眷?”
方维道:“是我?家的丫鬟,你认识的,宿迁驿站蒋大夫救下来的。”
蒋百户长长地“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旧相识,那就更好了。”
方维道:“你身上可有纸笔?”
蒋百户道:“我?们自然是准备了的。”从身上掏出来个招文袋来。方维拿了张纸,写了两句话,便递给蒋济仁。
蒋济仁看了,点点头揣在怀里?,随着蒋百户疾步下山去了。留下方维与方谨在亭子里?,方维便扳着他的脸看着,一边问:“好些?没有?”
方谨没心没肺地笑道:“没事了,干爹,你不用管我?了,我?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