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1)

时过境迁,如今的汪景苏,一举一动都透着生疏和勉强。

陈燃在心里默默想着:看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你的勉强,我一眼就能看穿 。

在车上休息的陈燃,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再一睁眼,刺眼的日光已移至头顶,已然到了中午。可奇怪的是,送物资进孤儿院的宋叔,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陈燃揉了揉惺忪睡眼,推开车门缓缓下车,脚步还有些虚浮,朝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车门开合的声音,陈燃回头一看,只见汪景苏也从那辆蓝色商务车上下来,跟在他身后。

陈燃细细打量汪景苏,见他睡眼惺忪,头发还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疲惫。

记忆里的汪景苏,总是精力充沛,浑身散发着活力,白天很少会有这种疲惫的模样,更别提像现在这样没精打采了。

因为工人们进进出出搬运施工材料,孤儿院的大门敞开着。

陈燃与汪景苏一前一后,走进了孤儿院。

院子里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工人们扛着建筑材料快步穿梭,呼喊声、劳作声交织一片。

陈燃一眼就看到了宋叔和汪景苏家的司机林叔,正在帮忙抬起一块长长的木料,脸上因用力而涨得通红。

不远处的屋檐下,几个小朋友正蹲在地上玩土,兴致勃勃地用小树枝在土里划来划去,开心的“咯咯”笑着。

一个特别小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一个俏皮的小揪揪,正跟在他们身后,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小女孩年纪太小了,还穿着尿不湿,估计是老师一时没看住,自己偷偷跑出来,想和大孩子们一起玩耍。

她走路还不稳当,小身子摇摇晃晃,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摔倒的模样,却还是倔强地跟着前面的孩子跑。

陈燃见状,心猛地揪了一下,步子迈得大了些,快步朝着小女孩走去,在她即将摔倒的那一刻,轻轻将她抱了起来。“这么小,到处跑多危险啊!”陈燃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轻声细语地对小女孩说道。

汪景苏跟在后面,双手插兜,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

他本就性格冷清,虽然,对这些孩子也怀有同情与关爱,可让他像陈燃这样自然而然地去抱孩子,他实在做不到。

这时,一个中年女老师急匆匆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到陈燃怀里的孩子,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长舒了一口气:“您好陈先生,把她放下吧!”女老师脸上带着歉意的笑着说道。

“噢,我抱她进去吧,也不重的。”陈燃笑着回应,他常来孤儿院,和这里的老师们早已熟络,说话间透着亲近。

女老师无奈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您还是放下吧,我们这里的孩子都不能抱的。老师太少,孩子太多,一旦让他们养成被抱的习惯,就会一直想要被抱着,老师们实在顾不过来。所以,我们这里有规定,孩子是不能抱的。”

陈燃听完,低头看着怀里一脸懵懂、还伸手想去抓他领口的孩子,心中一阵酸涩。他缓缓蹲下身,轻轻地把孩子放到地上。

看着女老师牵着孩子的小手走进屋子,陈燃的心里像被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划了一下,痛意蔓延开来。

他在心里默默呢喃着:是啊,如果从没被那样爱过,自己怎么会如此的痛呢?

陈燃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施工人群的汪景苏,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怀念,还有一丝想要回到从前的期盼 。

第 37 章 一年之期的考验

杨秋明最近察觉到,自从陈燃出院以后,汪景苏对陈燃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从前对陈燃避之不及的汪景苏,现在却总是追着陈燃跑,每次杨秋明前往陈宅探望陈燃,都能撞见汪景苏的身影,这让他如鲠在喉,心里很不是滋味 。

他观察着陈燃,试图从他的神色间捕捉出对汪景苏的态度,可陈燃的心思就像被一层迷雾笼罩,他有些看不透。

最近的陈燃仿佛被阴霾笼罩,全然没了初次在悬崖边相遇时的活泼劲儿。杨秋明记得第一次在悬崖边见到陈燃时,他虽然带着情伤,但整个人却像一个舞动着的精灵,把赛车开的出神入化,讲话也很风趣幽默。

而现在的陈燃,双眼空洞无神,每次出现在杨秋明眼前,都赤着一双白得发光的脚,蜷曲着身体在沙发里,毫无精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个周末,杨秋明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陈燃。

三人坐在陈燃家二楼的会客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谁都没有开口,只有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杨秋明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死寂,他不想这难得的相聚时光就这般在沉默中流逝。

于是,他扯起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打破平静:“陈燃,去靶场吧,你还记得吗?你还欠我十局比赛呢?”

陈燃像是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听到杨秋明的话,迟缓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呆呆地望着他,那模样就像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苏醒,还没回过神来。

“没听到我说话吗?我说你之前答应过要跟我去靶场打十局比赛的。”杨秋明无奈地重复道,看着陈燃如今这副模样,他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担忧,甚至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该提醒陈燃的父亲,带陈燃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此刻的陈燃,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Angela,能不能过几天再去,我最近有点累。”那微弱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心疼,杨秋明甚至担心他下一秒就会直直地倒下。

杨秋明满心关切,连忙坐到陈燃身边,伸手拿过旁边的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腿和脚上,嘴里还念叨着:“你啊,怎么最近都不穿袜子呢?现在可是冬天,每天光着脚,难道不冷吗?”说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陈燃的脚,触手一片冰凉,“这也太凉了,以后得让保姆盯着你,好好把袜子穿上。”话落,他竟做出一个惊人之举,将陈燃的脚放进自己的毛衣里,紧紧贴着自己的腹肌,想用自己的体温为他暖脚。

陈燃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回缩脚,可杨秋明却紧紧抓着不放,嘴里还说着:“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乖乖的哈,总是这样会着凉生病的。”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汪景苏,看到这一幕,顿时气鼓鼓的,大声质问道:“杨秋明,你在干什么?”

陈燃却像是没听到汪景苏的话,只是直直地盯着杨秋明,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只有你在乎我是不是光着脚。”

杨秋明看着陈燃满是渴求的眼睛,那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思念与期待,这已经不是陈燃第一次对他说这种话,上次他过来看到陈燃没有吹干头发,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的时候,陈燃也是这样直直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回来了?只有他在乎他的头发是不是湿着的

杨秋明实在不忍心让陈燃失望,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对,是我,我回来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陈燃像是找到了丢失已久的珍宝,哭着扑进杨秋明的怀里,双手紧紧环着他,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你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你被绑在一大堆火上,被人拷打。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你不要走了,好不好?”那带着哭腔的话语里,满是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思念与痛苦。

“好,我不走了。”杨秋明温柔地抚摸着陈燃柔顺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我回来了,以后都陪着你,乖,不哭了,不哭了,咱们要好好活着。”他心疼地抱紧陈燃,恨不得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为他驱散所有的痛苦与阴霾。

汪景苏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着,难受极了。

他站起身,想冲过去拉开他们,可听到陈燃那痛苦的哭诉,抬起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汪景苏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立场去阻止这一切。他已经向陈燃表白过很多次了,本以为表达了心意,两人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可没想到,自那以后,陈燃变得比以前更加难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