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陈燃决定明天和陈久禄好好谈一谈,先听听他的想法再做决定。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夜空中的烟花从最初的星星点点,逐渐汇聚成漫天绚烂的烟火海洋,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令他的双耳阵阵耳鸣。
然而,汪景苏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打来。
陈燃终于按捺不住,给汪景苏发去一条信息:“新年快乐” 。
可许久过去了,手机屏幕依旧死寂一片,没有任何回复。
陈燃只觉一种莫名的焦虑如潮水般向自己涌来,他起身离开飘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步伐急促而凌乱。
渐渐地,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汪景苏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汪景苏决然离去,自己将会陷入怎样的疯狂与绝望。
上辈子,他也曾对刘昊歌关怀备至,可一旦坐进赛车驾驶位,整个世界便只剩下风驰电掣的速度,任何人都被他抛在脑后。
陈燃暗自思忖,找个时间一定要去赛道上试试,看看自己沉浸在风与速度中时,是否也能将汪景苏暂时忘掉。
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恐怕只是徒劳。
因为汪景苏在他心中的痕迹,早已深深镌刻,从清晨到日暮,对方的身影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随着夜越来越深,房间里的寂静与窗外热闹的新年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陈燃望着镜子中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迷茫与不安。
他开始反思自己与汪景苏的感情,这段感情从一开始的惧怕躲避,到后来的暧昧吸引,再到如今的难舍难分,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不禁问自己,这样炽热而又依赖的感情,究竟是命运的馈赠,还是另一场难以逃脱的劫数?
回想起与汪景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瞬间、温馨的时刻,此刻都成了他内心的慰藉,却也加重了他的担忧。
他害怕失去这份温暖,害怕这一切如同梦幻泡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破碎消散。
而在这漫长等待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陈燃只能在这煎熬中,不断地揣测汪景苏没有回复的原因,是被家中琐事缠身,还是……他不敢再往下想,只能紧紧地握着手机,仿佛这样便能抓住与汪景苏之间那脆弱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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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景苏端坐在家宴主位之侧,汪家如今当家作主之人乃是他的爷爷汪玉堂。
在汪家这一辈中,汪景苏能力卓绝,手段强硬,作为长孙,他备受汪玉堂的宠爱。
族中宗亲平日里玩笑打趣时总会提及,汪景苏的父亲汪震霆未来能否荣登家主之位尚未可知,可汪景苏日后必定会成为汪家的掌舵人。
汪家与陈家大相径庭。汪家枝繁叶茂,家族体系庞大复杂,内部盘根错节,依附攀附的旁支众多。
反观陈家,自陈燃的太爷那一代,因心性仁慈,被旁支牵连,惨遭灭门之祸。幸亏家中仆人拼死护佑,才保下陈燃的爷爷。
老爷子背井离乡,在外打拼二十年,终于洗清冤屈,重振家族荣光,可陈家至此也仅剩下他这一脉,人丁稀少。
陈家人向来重情重义,家训明确规定,必须对妻子关爱呵护,不可纳妾,不得用情不专。如此传承下来,到了陈燃这一辈,就只剩他这一根独苗了。
汪家宽敞的600平大厅内,十七八桌宴席依次排开,男女老少齐聚一堂,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然而,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也多,而这些是非的根源,大多离不开利益纷争。
汪玉堂微微侧身,向孙子小声耳语道:“景苏,若再有人在你面前含沙射影,说我偏袒你,我便即刻将家主之位传于你。”
汪景苏神色微微一变,赶忙轻轻握住爷爷的手,恭敬地说道:“爷爷,他们不过是玩笑罢了!今天是大年夜,孙儿祝您笑口常开,万事顺遂!” 言罢,他手中像是变魔术一般,变出一个白玉葫芦小把件,把件上还系着一个用红绳精心编织而成的如意络子。
汪爷爷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小把件,他这一生对白玉和葫芦情有独钟,如今这两样元素齐聚的精美把件,玉质又是这般上乘纯净、毫无瑕疵,直叫他笑得合不拢嘴。
可此刻的汪景苏,内心却忐忑不安,难以平静。
他心里始终惦记着陈燃,想着陈燃去接他父亲出院了,也不知道陈燃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来。
陈燃的父亲即便回到家里,也还不能正常吃东西,在这阖家团圆的大年夜,陈燃独自一人吃年夜饭,该是多么的孤单寂寞。
他下意识地想要看看手腕上腕表的时间,可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家族的礼仪教条,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么做。毕竟他所处的位置如此显眼,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渐渐地,耳中众人交谈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他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但旋即又想到,若不来汪家,又该如何去帮助陈燃呢?
汪景苏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脸上挂上他惯用的疏离笑容,努力的扮演好汪家那位霸气又不失礼节的长孙角色 ,周旋于一众族亲之间。
临近深夜十一点,老爷子终是困意难支,再也坐不住了。
汪景苏与爷爷的四姨太一同搀扶着老人,将其送回卧榻安置妥当。而后,他匆匆向父亲告知一声,便心急如焚地离开了。
汪景苏甚至来不及传唤司机,径直在车库中挑选了一辆保时捷,风驰电掣般驶出汪家大宅。
大概是因为过年,街道上空空荡荡,汪景苏一路疾驰,车速几近超速的边缘。直到望见陈家大宅的大门,他才逐渐放慢车速。
此时的陈燃,正神情木然地坐在飘窗之上。
当他看到院子里缓缓驶入一辆红色保时捷,紧接着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从停住的车上下来时,陈燃瞬间忘却一切,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便跑了出去。
他根本来不及等电梯,就顺着楼梯就往下跑,脚步都有点乱了。
汪景苏老远就紧张的喊着:“慢点!别摔着!”一边喊,一边张开了胳膊,就等着陈燃扑过来。
陈燃一头扎进汪景苏怀里,可算踏实了。汪景苏身上有股淡淡的烟酒味,但那熟悉的薄荷香还是一个劲儿往陈燃鼻子里钻,一下子就让他心里的那些焦虑、孤单都没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信息也不回?”陈燃闷声问道,话语里带着一丝撒娇耍赖的意味。
汪景苏紧紧拥抱着陈燃,只觉那颗空落了一整天的心,此刻终于被填得满满当当。
他下意识的低头,想要看看陈燃身着自己为他购置的西装好不好看,却发现陈燃竟然光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