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挑眉看他：“难怪过得这么惨兮兮的！哎！苦了你了！”

张大壮拿出一个褪色的红色旅行袋，开始收拾孩子的衣服，一边收拾一边说：“不苦，这种日子有盼头。只要和小燃在同一座城市，知道迟早能见到你，就算你不喜欢我，只要能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也心甘情愿！”

“切，也就我会心疼你。要是遇到个没良心的，你得吃多少苦啊！”陈燃打趣道。

“为什么要是别人？我谁都不要，只要你！”张大壮说完，把收拾好的旅行袋往肩上一扛，自然而然地牵起陈燃的手。

陈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任由他牵着，走出了那间四下漏风的低矮屋子。

第 48 章 可爱的叮当

在陈燃的认知里，孩子都应该是像自己的弟弟陈东、陈北那样的奶团子。

每日被悉心照料得白白净净，裹着厚实温暖的衣裳，在安全的范围嬉笑着爬上爬下。

然而，当他看到张大壮哥哥家的孩子时，眼前的景象却彻底颠覆了他的想象。

还没有板凳高的两岁孩子，此刻正稳稳站在菜板旁，专注地剁着肉馅。

那双尚且稚嫩的小手甚至无法完全环握刀柄，却已能有节奏地上下起落，碎肉在刀锋下渐成糜状。

每当剁出空隙，小家伙还会灵巧地用刀将边缘的肉块往里拨弄，配合得十分娴熟。

馄饨摊前，系着围裙的老板娘正手脚麻利地包着馄饨，见张大壮走近，连忙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迎上来：“大壮来啦！叮当，你爸爸来接你咯！”

小男孩闻声转头，蓬松的西瓜头下，沾着面粉的小脸黑里透红，高原红的脸颊被寒风吹得愈发鲜艳。

那双乌亮的眼睛格外清澈，搭配着随父亲的高颧骨、塌鼻梁与厚嘴唇，活脱脱是张大壮的缩小版。

看到父亲的瞬间，孩子原本紧绷的眉头瞬间舒展，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将菜刀平放，在花棉裤上胡乱擦了擦沾着肉末的小手，跌跌撞撞扑进早已张开双臂的张大壮怀里：“爸爸！”清脆的童音里满是雀跃。

“瞧瞧，你一来他就乐开花了。”老板娘眼角堆起慈祥的笑纹，“刚才还嚷着无聊，我让他帮忙剁肉馅解闷，没想到干得比大人还认真！”

“这孩子就爱搭把手，在家也是个小勤快。”张大壮笑着刮了刮儿子的鼻尖，“叮当快谢谢五婶婶，咱们该回家了。”

“谢谢五婶婶！”小叮当搂着父亲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承诺，“明天我还来帮您剁肉馅！”清脆的童言随着父子俩远去的背影，消散在飘着馄饨香气的街巷里。

陈燃默默跟在父子身后，目光全都落在了，趴在张大壮肩头的小叮当身上。

小家伙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他，打量许久后，小家伙才凑到父亲耳边，奶声奶气地轻声问：“爸爸，这个漂亮哥哥是谁啊？他为什么跟着咱们呀？”

陈燃望着眼前的孩子，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说同情，可小叮当明明过得快乐满足，即便破旧的屋子，也是他满心向往回去的家；说喜欢，却又觉得牵强，尤其是看到孩子亲昵地搂着张大壮撒娇时，心底竟莫名泛起一丝酸涩的妒意。

张大壮转头去看陈燃时，敏锐地捕捉到陈燃眼中转瞬即逝的落寞，唇角立刻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放慢了脚步，一只手臂稳稳托着叮当，另一只手自然地伸向陈燃，轻轻握住：“叮当，这个漂亮哥哥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咱们和他一起生活，好不好？”

小叮当歪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满是疑惑：“为什么要和漂亮哥哥一起生活呀？他长得那么好看，还穿着这么好看的衣服，会愿意要我们吗？”

张大壮看向陈燃，眼底笑意盈盈，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是啊，你会要我们吗？”

陈燃望着这对如出一辙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要，以后你们就跟着我。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对了叮当，你为什么叫叮当呀？”

小叮当先是看向父亲，得到父亲鼓励的眼神，小叮当这才歪着小脑袋说道：“爸爸说，他有个很爱的人特别喜欢叮当猫，所以才把我的小名改成了叮当。”

听着孩子天真烂漫的话语，陈燃鼻尖陡然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他强撑着露出微笑，声音微微发颤：“叮当猫可厉害啦，它的口袋里装满了宝贝。以后哥哥就当你们的叮当猫，给你们变出好多好多好东西，好不好？”

“真的吗？那我……那我想让妈妈好起来，可以吗？”小叮当仰起脸，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陈燃喉头哽咽，深吸一口气：“可惜叮当猫的口袋里没有医生呢，这可难住哥哥了……”

小叮当的眼神黯淡下去，失望地垂下脑袋。

见状，陈燃轻轻揉了揉孩子柔软的发顶，柔声哄道：“不过没关系！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接妈妈，带她去公园看漂亮的花，呼吸新鲜空气，好不好？”

“真的吗？”小叮当瞬间又雀跃起来，亮晶晶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

一旁的张大壮静静注视着陈燃，恍惚间觉得眼前曾经任性的少年仿佛长大了。

曾经稚嫩的面容褪去了青涩，眉眼间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却更显沉稳与担当。

“小燃，对不起。”这句藏在心底的话，竟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连张大壮自己都愣住了。

陈燃也怔住了，眼中满是不解：“突然说什么对不起？”

张大壮苦笑着摇摇头，眼底满是歉疚：“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错过了太多该陪在你身边的日子，让你一个人扛下了那么多。”

陈燃垂眸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闷：“那时候我恨透你了...可后来老是梦到你，整宿整宿地担心。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路灯昏黄的光晕里，一滴清泪悄然坠地。

见状，张大壮顿时慌了神。他一边稳住怀中的叮当，一边伸手将陈燃轻轻揽入怀中：“小燃，别哭...你一这样，我心里疼得慌。”

叮当眨巴着大眼睛，看看神情紧张的爸爸，又瞅瞅低头抹泪的漂亮哥哥，奶声奶气地学舌：“哥哥，我也难受。” 那副有模有样的小大人模样，惹得空气里的压抑瞬间消散。

陈燃破涕为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叮当肉乎乎的塌鼻梁：“就会学你爸爸！你个小不点儿，知道什么叫难受吗？”

“我知道！”叮当仰起脸，神情认真得像个小大人，“有次怎么都叫不醒妈妈，我心里特别特别难受。”

陈燃与张大壮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不约而同地将怀中的孩子搂得更紧。

夜色里，三个人的身影在路灯下叠成温暖的剪影。

“哥哥，明天真的能带我和爸爸妈妈去公园看花花吗？”叮当还是忍不住追问，眼睛里盛满期待。

“当然是真的！"陈燃笑着捏了捏孩子红扑扑的脸颊，"以后啊，你就住在去哥哥家，和我的弟弟们一起玩，把你的小脸养得白白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