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传统的人，如果不是母亲的刻意撮合，加上嫂子实在担心自己无法养育腹中的孩子，他们也不会有这段荒唐又可悲的婚姻。

“嗯，我进去看看，就在走廊里，我……不走近。”陈燃望着张大壮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轻声说道。

他不想承认，但心里确实对张大壮的婚姻状况有些介意。

“好吧，你想进就进。但是答应我，不许不开心。要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可以骂我、凶我，甚至打我几下，但千万不能因为心里难受就放弃我！”张大壮粗糙的手轻轻覆上陈燃冰凉的手背，一股暖流瞬间涌进陈燃心间。

就是这种感觉，他总能一眼看穿自己隐藏的情绪，永远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陈燃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进医院，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

在走廊里，张大壮贴心地用身体帮陈燃隔开擦肩而过的人群。

走到8楼内科病房门口，张大壮停下脚步：“小燃，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可能要很久，要是觉得无聊就先下楼等，这里空气不好。千万不要生气啊！”

“嗯，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进去吧！”陈燃轻轻推了推他。

陈燃站在门外，透过病房门上的长条玻璃往里看。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不难想象她健康时应该是个清秀的女子。

可如今，病痛将她折磨得脸色蜡黄，眼窝深深凹陷，面颊也塌陷得嘬腮了。

看到张大壮走进来，她强撑着精神露出微笑，虚抬着手，似乎在夸赞他的新发型好看。

不知怎的，陈燃突然觉得最近自己特别容易掉眼泪。

看着眼前这个努力保持开朗的女子，明明在等待着死亡，却依然乐观，他实在无法接受。

记住病床号后，陈燃来到医生办公室，详细询问了那个女人的病情，还仔细的问了一下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看着医生无奈地摇头，他只觉得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走出医生办公室，陈燃看到张大壮正站在走廊里，一脸茫然无措地准备拨打电话。

看到他出来，张大壮立刻快步跑过来：“小燃，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生气走了！”

陈燃苦笑着摇摇头：“我哪有那么爱生气，我去问了问……她的病情。”

“噢。”张大壮叹了口气，“我已经尽力救她了，可惜我来晚了，她住院也太晚，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了。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嗯。”陈燃点点头，“那她的孩子呢？现在在哪儿？”

“邻居帮忙照看着。”

“这边都安排好了吗？要是安排好了，咱们去接孩子吧。”

“安排好了。病房里的其他病人的家属都特别好，平时都会帮忙照顾她。刚才我提出想雇个护工，他们都拦着，说不用浪费那钱，他们顺手就能帮忙。”张大壮感慨地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陈燃赞同地点点头。两人走向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朝着张大壮住的平房区驶去。

“你回来多久了？”等红灯时，陈燃突然问道。

张大壮望着陈燃的侧脸，怎么看都看不够：“不清楚，刚开始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嗯。”陈燃轻轻应了一声，又问，“你不担心我会喜欢上别人吗？”

“你喜欢别人了？”张大壮立刻紧张起来，“是顾佳乐？还是汪景苏？或者杨秋明？”

陈燃抿嘴笑了：“我的事你倒是知道不少，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这也太不公平了！”

“我……有些事真的不能说，小燃，你能理解吗？”张大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燃的脸色，生怕惹他不开心。

陈燃点点头：“真的有九幽炼狱吗？”刚好红灯亮起，他转头看向张大壮。

张大壮惊讶地看着她，随后点了点头。

陈燃鼻子一酸，倔强地转头看向窗外：“值得吗？”

“啊？”张大壮没听清，陈燃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说值得吗？你都不在意自己的吗？磕头那么用力，头都破了，也不怕磕傻了？”陈燃突然激动地吼道。

“我……你……你怎么知道的？”张大壮满脸诧异。

“梦到的。”红灯变绿灯，陈燃发动车子，继续向前开去。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车子停在张大壮家院门口，张大壮才打破了这沉寂：“没有什么比不能和你在一起更可怕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值得！”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陈燃迅速解开安全带，追了上去。

眼前是一扇低矮破旧的木头院门，看上去稍微用力推一下就会散架。

“小燃，你在车里等我吧。这里……条件太差了，你别进来了。”张大壮在门口拦住他。

“我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陈燃固执地要往里走。

“那好吧，说好了，你可不准嫌弃我！”张大壮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媳妇，眼神里满是不安。

陈燃笑着捏了捏他的塌鼻子：“好，不嫌弃。”

走进屋子里，眼前的景象比陈燃想象的还要糟糕。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么低矮破旧、四处漏风的地方，到底是怎么住人的？

“你不是仙尊吗？不能给自己弄个好点的住处？”陈燃望着变形的窗框，听着外面“呼呼”灌进来的风问道。

张大壮无奈的摇摇头：“我现在没有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