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玉佩落了她手中,青梨知他再如何冷面,既给了她这玉佩,只怕不会将她轻易放下。
“吱呀”一声,兰烟进了门,难掩声音的激动。
“小姐...真叫你猜中了。”
“充哥儿日日往那东厢房去,确实是在东厢房跟那儿的婢子拉拉扯扯,还有个常宏哩。两人轮流进去个把时辰,再衣冠不整地走出来,人一走,就有个婢子模样的人也跟着出来。”
青梨仰头笑道“你可看清具体是那间房?”
兰烟摸着下巴,回忆道“东厢房住的人少,充哥儿去的是靠红墙那处左数第三间禅房。”
青梨点点头记下,这沈家人的把柄,都不用她寻,就自个儿送上门来。
兰烟忍不住评价道“哥儿也是胆大,这可是道观呐!哪能做这等事,也不怕遭雷劈!”
青梨嘴角翁动,心想在这道观神佛的眼皮子底下下,她赤裸裸缠住赵铮在躺椅上欢爱...要说雷劈,早将她先劈死了。
做都做了,甚么礼义廉耻,清规戒律,在她身上都不作数了!
她前世循规蹈矩,不也一样被他们拢于鼓掌之中,如今老天给她一次重活的机会,也是时候换个位置了。
“小姐,夫人喊你去抄佛经。”窦嬷嬷的声音响在门外。
兰烟露出眼白,低声骂道“上午才抄过,小姐才午睡半刻,又叫人去。这儿哪是避暑圣地,还不如在梨苑舒服哩。”
青梨拍了拍兰烟的手,由着她给自己收拾妥协,又出了门。
***
主殿内,谢家夫人茂氏跪在蒲团上念佛经,见虞夫人带着青梨过来,朝虞夫人出声道:“小五又来了?你也是,也不让孩子歇息歇息。”
虞夫人脸色不大好,转头睨青梨一眼,道“她这孩子有孝心,是其他些个不能比的。不是我非要叫她,你问问她,是不是她要跟来的。”
青梨朝茂氏笑笑道“是。母亲说过,清凉道的佛经最最灵验。我只愿多抄一份经书,母亲的头疼便少一分。”
茂氏是内宅人,哪能看不出这些弯弯绕绕,只好道“乖孩子有孝心,难怪我家...”
她捂嘴而笑,点到为止,没再往下说,双手合十,继续念佛经。
下午的夕阳西下,一行人乘着那点霞光往西厢回。
青梨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许愿池旁,借口赏景,离了虞夫人和茂氏,往那人走去。
陆清尘将几枚铜币哗啦啦撒下池子,只听身后传来声音。
“先生许了什么愿?”
陆清尘回过头看她,眸光莫测。自那次她突然道破他也是重活之人,第二日清晨他就在东厢房门口看过她的背影,她自赵鹮的禅房处出来,追出来的却是赵铮的婢子,将一个东西塞入她手中。
“我在还愿。”
“哦?什么愿?”青梨微微挑眉,仰头看他。
陆清尘的脸照耀在霞光下,青梨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也能感觉到他很厌恶那股光线,他背过身,抬脚就要走。
青梨见他这样淡然,没有解释为何要来这饶州城做先生,为何要将矛头对上她。
她跟了几步,道“你不想知道我现在要做甚么吗?”
陆清尘顿了顿步子,女郎清脆的声音入耳。
“明日申时,东厢房末侧靠红墙的空禅房,我同你说清楚。”
陆清尘走后,兰烟问道“小姐,你邀陆先生去那做甚么?”
青梨眯了眯眼,道“你明日将这消息散给二姐身边的婢子,就道你总瞧见陆先生往那空禅房去读经书。”
青梨心道沈漆云这几日整日跟甘澜钻研诗词,可不就是想在陆清尘面前充个脸面,好叫他多看她几眼。她这二姐自不会放过这机会。他们母女母子都凑一块儿丢面,才叫有趣。
青梨领着兰烟走回西厢房,心里虽为明日之事激动着,身上却愈发的酸,在那蒲团跪趴着抄经抄了一整日,没谁受的住。
“兰烟,让我停个脚。”
青梨走至甬道一侧的石椅子上坐着,拿起绣帕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兰烟,给我拿拿肩罢!今日实在是累。”
没等到兰烟的应声,身后一双大手上来捏她的肩头,青梨一下便觉不对,回头一看,果然是赵且,他身着乌黑金羽骑装,乌发高高束起,许是刚骑完马回来,脸上也沾了点汗,神情张扬,带一丝坏笑。
“五妹妹累,我来给你按肩便是,躲什么?”
青梨忙站起身往后退,幸得晚膳时候,这儿没什么人。
她不由骂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动手动脚,跟流氓徒子有何区别?”
赵且不以为意地耸肩,回道“动手动脚就是流氓徒子,我若还动过嘴哩,那算甚么?五妹妹再想个新词出来骂,我洗耳恭听。”
青梨见他还敢提那日贤康堂压着她强吃她唇的恶劣举止,她转身就要走。
赵且最烦她总跟他说不上几句话就要走,那谢京韵呆头鹅整日念经一般在她身边絮絮叨叨,也不见她躲他。
“站住。”
他上前拦住她,兴师问罪道“那日池子里,明明是我救你上来,怎么换了个英雄,变成赵鹮了!?”
青梨就知他要说这事,道“我在小道上碰上赵小姐,她见我狼狈不堪,浑身湿透,好心收留我在东厢留宿。”
谁知赵且哼的一声,眼神似利剑般牢牢钉在女郎的脸上。
“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