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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雷声滚滚,因着昨夜刮了一场风,天气转阴,要下雨又不下,光打着雷。

浩浩汤汤的金羽军集结在御灵关前,远处看上去黑压压一片如城墙般肃穆,金羽旌旗已高举在军队前方,只等着骑在马上的将军一声令下。

前来相送的常宏哭出个鼻涕泡在脸颊,此人纨绔淫浪,对这兄弟却是真心,这会儿朝那身着盔甲的将军喊道:“燕初兄,你定要平安回来啊!”

王安倩身着一席枫红长裙,跟在常宏身边,也跟着道:“阿初!你定能凯旋而归!”

赵且命继洹清点人数,转拉着马儿朝这边疾驰过来。

他翻身下马,走至常宏跟前,神情严肃:“常宏,你我多年兄弟,有些话我不必多言你自也明白该怎么做,我母亲算你半个娘,她手下只我一个儿子,如今我一走,免不了孤单,你得多去看看她。还有.....”

他压低声道:“那位如今在你常府,你便再瞧不上她二姐,也得看我面上,千万替我照料好她...”

常宏忙不迭的点头,应道:“我明白的。”

赵且心安下,转过身迅速上马,手握马鞭,挺直脊背看着身后的军队。

青年人眉宇间的英气和勇毅渐渐浮现,继洹前来报过人数无错后,一个稳重洪亮的声音响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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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州来信时是赵且离京后的半月,沈从崖不认虞氏尸身,信中道是已然同虞氏和离,遗身托付常府代为打理,不胜感激。

沈漆云得了消息后半月未出门,等到出来时,已是十一月中旬。

青梨在院中跟冬月把弄那把小弓箭,看见沈漆云出来,暗暗惊讶,福身道:“二姐。”

沈漆云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道:“既要给母亲守孝,你什么时候回去?”

青梨回:“夫人留我在这儿过年。”

常夫人拼命留她在汴京过完年再回饶州,青梨答应下,她本意也想在汴京待一段时日,看看陆祉和那廖真尤的动向。

青梨心里总觉诡异,跟赵且和赵铮相比,二皇子确实是更适合当个提线木偶,但廖真尤为何也会重生?

她是死于逃宫未遂,被赵且射来的一把长箭穿心。

但那时廖家已平反,廖真尤封妃,陆清尘功臣之首,二人为何会死?而后重生回来竟像野狗一样夺权。

想着去问陆祉罢,可这人满嘴谎话不可信的,还不如自己去找找破绽呢。

沈漆云讥诮的声音传来:“你回了饶州,与其待在家里,不如去清凉观,那道观上才算是真的无情无欲,修身养性。”

“谢姐姐提醒。”

青梨看着她走出院门,略起疑她为何这般急着要自己回去。

是夜,冬月进来,先叫手下的婢子往屋里加了点炭,又叫小厮把窗封严实。

“听人说汴京每年的这几日就要下初雪!小姐可得注意着身子,小心着凉。”

冬月啧了声,将青梨露出的脚踝塞回被里,走近发现她还在被窝里看那地理志,劝道:“小姐当心把眼睛看坏了。”

青梨乖顺应声,眼睛不由自主还是看着地理志上的幽州,幽州四周环山,是个极重要的通行要塞。

现任官家还是太子时忙于夺权,未对此处做整顿,留下隐患,匪贼中甚至还有前朝的兵官,甚得幽州民心,简直要自立门户。

故而那处换了许多州令,施了无数计策,匪乱还似野火般这么也灭不掉。

这些还是青梨从谢京韵那打听来的,兰烟前几天回来看她,把谢京韵也给吹来,二人在马车上说了许久的话,又耳鬓厮磨好一会儿才分开。

手中的地理志被冬月抽走,青梨用被褥裹在身上,忽想到什么,问冬月:“国公府,没消息么?”

冬月摇摇头,道:“没有呢....小姐,我听闻国公爷已跟王家大小姐互换过庚贴....”

换了庚贴,之后便要定婚期,这二人皆是贵族名门,不管是相貌还是出身都算是顶般配的,若成了婚,便是汴京百姓口中的一段佳话。

青梨努了努嘴儿,没多大放心上,她做那件事前就知他定要恼一段时日,只是不知俞姨娘的事可还办妥....

初雪过后,没等来赵铮的消息,等来贺兰秋的邀约。

“月初靖文公在东郊举行冬猎,有不少人都会去捧场呢!漫山白雪皑皑,一眼就能看到兔子狐狸!我还没在汴京骑马打过猎,你不是新得一个小白马儿么,跟我一道去罢!”

“你说木?呵呵,怎这般黏腻,昨儿不是才见过....哼,紧抓着手不放,崔小妹都在背后编排你们呢!可惜他去不了,年末阿翁最忙,绝不会放过他。好阿梨,求求你了,我这脚伤刚好,就想趁这时候活动筋骨,你陪我去罢..”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笔账 3000珠珠加更1755字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笔账 3000珠珠加更

廖真尤被二皇子身边的手下领着进门,酒水味和道不明的淫靡味道扑鼻,入目就见半裸半掩的美人儿正在榻前莺歌燕舞。

坐在酒桌前的孙呈左拥右抱,眯着半只眼,喝下美人儿喂来的酒水儿,看着廖真尤道:“廖小姐,你怎么来了,父皇今日在殿内又夸过我一番...哼,太子这废物!到底甚么时候才能将他拉下去!”

廖真尤垂首,道:“东宫之位非殿下莫属,殿下稍安勿躁。”

孙呈两手猝然往旁边女郎的胀大胸乳狠狠捏去,引起一阵娇呼求饶,他恶劣的笑着,闲闲道:“廖小姐是来做什么的。”

“东宫之位坐上容易,守住却难,需得有人拥护,殿下手下虽多,却没有像靠山一样的重臣。”

他侧头跟美人儿调笑,久久才问道:“你是说谁?”

听完廖真尤的话,孙呈收了笑脸,道:“王太师这人行事圆滑,惯会逢场作戏,虚与委蛇。怎可能参与皇子之争?况且,他跟国公府才算亲近,哼,国公爷都要跟王家大小姐结亲了。”

廖真尤回道:“如今还有一段时日,事在人为,若有人心生芥蒂,这亲结没结成另说,就算结成,也走不长远。”

孙呈顿了一刻,随即呵呵大笑起来,道:“你尽管说怎么做,爷安排下去!”